黃賽鳳說那是一羣來自遠方的異教徒,至於有多遠她也不太清楚,她甚至都描述不明白那一羣人的特徵,只能用一句異教徒就此給概括了,因爲赫哲人的生活本就很閉塞,他們就活動在烏蘇里江的一帶,祖祖輩輩都是如此,幾乎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那裡,黃賽鳳的知識儲備量放到大城市裡的話,她幾乎都比不上個三四年級的小學生,沒辦法啊,生活狀態有點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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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赫哲人來說,只要不是信奉他們自己宗教的人,全都可以稱爲異教徒,比如佛道兩門也算是。
“曾經有一天我和丈夫還有婆婆和我母親在河上打魚,漁船順水飄得遠了一些,當時沒有留意到天都快黑了,而且還下起了雨,但是沒過多久雨水就大了起來,江面上起了風浪……”
黃賽鳳他們一家四口的船被風吹的眼看着就要過了境,因爲烏蘇里江的那頭就是老毛的地盤了,他們的漁船被風雨拍打着完全無力返回,就這麼的跨越了國門,出個國好像是挺簡單的,因爲在烏蘇里江的邊境線,也沒啥駐軍在看着,並且那天的雨下的屬實有點大。
不得已,四個人只得聽天由命了,在船上等了許久天色已經大黑,直到後半夜雨水才漸漸的小了下來,不過時間太晚了他們又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今天肯定是沒辦法回返了只得靠岸休息,大概在凌晨左右,岸邊忽然有幾輛車開了過來,車子停下後從中下來幾個人上前詢問他們,但是雙方語言不通根本沒辦法交流,連比劃帶說的整了半天,誰也不知道誰在說什麼,見沒辦法交涉,對方這就打算上車離去了,但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等上車呢,其中有個人就看見了黃賽鳳丈夫胸前的紋身,那天晚上的大雨早就把他的衣服給淋透了,他索性就敞開了衣襟,初時那幫人沒有留意到,等要走了的時候有人順着車燈的光,正好就瞧見了他胸前的紋身,那幫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在黃賽鳳他們一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突然暴起出手。
王驚蟄聽到這裡,就忍不住的插嘴問了一句:“什麼紋身?”
“我們赫哲族的圖騰,只有每一代的族長才會紋上,那是一副神靈圖。”黃賽鳳接着便描述起來,但王驚蟄聽着的是特別的無語,雙方宗教信仰不同,赫哲人又生活的太偏僻,他們也就是言語上溝通沒有問題,但是關於圖騰信仰什麼的就完全理解不了了,黃賽鳳嘴裡所說的神靈圖在王驚蟄聽來,根本就沒辦法在腦袋裡勾勒出是什麼圖案來,這就聊的很尷尬了。
王驚蟄無奈擺着手示意她別說了,就讓她接着聊跟那場異教徒的衝突好了,黃賽鳳就接着說當時她的丈夫爲了保護他們三個,就以一己之力攔住了對方,黃賽鳳和兩個老太太一路疾馳狂奔,算是暫時安全了下來,但對方不知爲何始終緊追不捨,就跟結了多大的仇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放棄的架勢,天亮以後黃賽鳳等人倒是又重新從烏蘇里江返回了國境內,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一夥異教徒居然死咬着不放的追了過來,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赫哲族活動的範圍裡,而黃賽鳳的丈夫卻沒有再回來,應該是留在了老毛的地盤,十有八九是命都沒了。
黃賽鳳將他們的遭遇和族人們說了,赫哲人肯定是義憤填膺啊,搖旗吶喊的說要報仇,但現代這個社會已經不是百年前了,是講究法律和證據的,報私仇肯定不行,報警更沒用,因爲那一夜裡的事放生在烏蘇里江上游的老毛地盤裡。
更讓黃賽鳳他們沒想到的是,那羣異教徒追過來後居然還沒有放棄下手的念頭,他們倒是沒有下殺手了,但乾的卻是圍魏救趙的勾當,他們通過商業手段打壓赫哲人的日常生活,又花錢搞定了當地的官員,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黃賽鳳他們的日子給逼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最後無奈黃賽鳳和兩個老太太不得已只得離開烏蘇里江畔,一路輾轉着南下進入到了滬海,並且這三個女人還都受了傷,時間一久就成了痼疾,身體的狀態每況日下,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要面對的是黃賽鳳在這之前就已經懷了孕,可此時她們身上帶的錢都花完了,生活沒有了任何依靠,而且還得面對着異教徒的追緝。
王驚蟄皺眉說道:“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當然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你肯定也明白,我聽你說的簡單,但我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幫人如此窮兇極惡的追殺你們,要麼是有仇要麼就是有求,你說他們是在看見了你丈夫身前的紋身才下的手,那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啊?“
黃賽鳳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的”
王驚蟄攤着手說道:“你看,要是這麼聊的話,咱們就很難繼續下去了”
黃賽鳳哀求道:“我,我是真的不清楚的,他們從來都沒有提過什麼要求,也沒說要過什麼的”
“尬聊就麼意思了啊”王驚蟄冷笑着說道:“你當我像陳放那個二貨一樣,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呢?黃賽鳳,明擺着人家是有圖謀的,唉,對了,我是不是還得繼續提醒你一下,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你孩子要是被放出去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得被人給收了,你好不容易把這個鬼胎給養了出來,總不至於讓他這麼快就夭折了吧,我不是威脅你啊,我是提醒提醒你的,是好心“黃賽鳳忽然跪了下來,祈求着說道:“是真的,我真的不太清楚的,這些事只有我丈夫才知道,他是赫哲人的族長,他只會將那副神靈圖的信息交代給下一代的族長,我是他的老婆他也不會告訴我的”
“真的?”王驚蟄不可置信的問道。
“我,我……”
王驚蟄問道:“那你說說你孩子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