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溪氣呼呼地跑上臨水崖。??
崖頂,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在舞劍。
劍招精妙,劍勢如虹,一招一式都賞心悅目。
“明堂!”
聽到聲音,付明堂停下來,擦了把額上汗,笑着向姐姐走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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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還沒打完,就聽付明溪氣急敗壞地叫道:“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練劍?你知不知道那個賤種回來了?一根汗毛也沒少,還進入出神境!”
付明堂怔了怔:“什麼?”
他是6明舒離開的隔年進入融合境的,十六歲,相當優秀。並在下一年順利在天門之爭中成爲真傳弟子。付尚清和周妙如對他期望甚高,不讓任何雜事煩擾他,只讓他專心修煉。
這臨水崖,是他進入融合境後,周妙如特意爲他安排的,這裡地勢獨立,地脈極佳,出神境長老都眼熱不已。付明堂在這裡過着如同隱居的日子,門派裡生的事,傳不到他耳中。
6明舒回來,也有近十天了,但他卻一無所知。
“姐姐,你說誰?”
“還能是誰?那個姓6的賤種啊!”連日被母親責備,付明溪都要氣炸了,一股腦兒對付明堂倒出來,“也不知道她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進入出神了,一回來人人都巴結她,說她是什麼前所未見的天才。呸!她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
付明堂神情恍惚,後面付明溪說了什麼,他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記得。腦袋裡亂哄哄的,來回都是付明溪那句話。
她進入出神了,她進入出神了……
“怎麼可能……”付明堂喃喃道。
那位異母姐姐,只比他們大了一歲半,也就是說,她現在也就二十二,這個歲數,怎麼就出神了呢?就算達到融合境巔峰就破關,那也做不到呀!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密?
“姐姐,”付明堂一把抓住她,“你說的千真萬確?”
“連身份牌符都換了,還能有假?”付明溪嚷道,“娘還罵了我一頓,說不許再叫她賤種。不叫她賤種叫什麼,真叫她姐姐嗎?”
付明堂定了定心神,說道:“娘說的對,你不能叫她賤種。她本來就是我們的姐姐,血緣所繫,改不了的。”
“明堂!”付明溪氣得跺腳。她跑到臨水崖來,可不是爲了聽付明堂再教訓她一頓。
大概是身邊的女人性子都太強了,付明堂反而從小沒什麼脾氣,被付明溪這樣鬧,也只是滿臉無奈:“姐姐!這是道理,天下人都通的道理。你就算不喜歡她,不跟她來往就好了,口口聲聲賤種,你讓別人怎麼看你,又怎麼看爹和娘?”
“爹爹纔不會在乎呢!”付明溪撅起嘴,心裡卻有點心虛。這幾年,不止娘不慣她了,連爹對她都日漸冷淡。相比起摸不透心思的孃親,她更喜歡掌門爹爹,失去爹爹的寵愛,讓她很是不安。
“不在乎什麼?”淡漠的聲音傳來。
姐弟倆一轉頭,看到付尚清踏上臨水崖,付明溪頓時嚇了個魂飛魄散。
“爹……”
還是付明堂反應快,及時拉了她一把,自己走上前:“爹,您來了。姐姐方纔只是氣急了,一時口不擇言,其實不是這麼想的。”
付尚清走到兒女面前,先是端詳了兒子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溫言道:“明堂,你功力又有進步,看來這些日子沒有懈怠,很好。”
付明堂羞澀地笑了笑:“孩兒只是每日按時練劍。”
“以你的天資,有此恆心,定能有所成就。”誇獎了兒子一番,又給了他幾枚玄晶當獎勵,付尚清把兒子打去繼續練劍。
付明溪看他態度不錯,本來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嬌笑着蹭過去:“爹爹,你怎麼正好來了……”
“啪!”重重的一巴掌,把付明溪打懵了。
她的臉上迅浮起紅印,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擡起頭,看着自己一直敬慕的父親,卻見他一臉漠然,和對着明堂的溫和慈祥全然不同。
這幾年,雖然周妙如也下過力氣管教她,但懲戒的時候,也就是叫人抽她兩鞭,瓊玉宮的下僕都知道付明溪的脾氣,誰敢真下手?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扇巴掌,比臉受創更重的,是她的自尊。
“爹!”剛剛被打走的付明堂聽到動靜,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撲過來把付明溪拉到身後,“您這是做什麼?姐姐就算做錯了,您責備她就是,爲何要打她?”
“怎麼,爹沒有資格管教你姐姐?”付尚清語氣還算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好像結着冰碴子。
“當然不是……”付明堂氣弱下來。
付尚清不再看他,對付明溪道:“賤種?她也是你爹爹我的種,她是賤種,我是什麼?你又是什麼?”
付明溪這時才醒過神來,眼淚一串串往下掉,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個話,很多年前周妙如就對她說過了,這種話不要讓爹爹聽到,只是爹爹一向對孃親言聽計從,她也就從來沒放在心上……
“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最好記住,她與你同父,罵她就是罵你自己。於私,她是你姐姐,於公,她是門派長老,以後見到她,你最好客氣點。”
付明溪捂着臉,擡起頭,淚眼婆娑:“你們,”她哽了一下,“你們果然都不喜歡我了嗎?娘是這樣,爹爹你也是這樣。爲什麼?就因爲她出神了,就因爲她能給你們帶來名聲?一個出神境,你們就不要臉面了嗎?”
“你——”付尚清再次舉起手,幸好被付明堂及時抱住。
“爹!你不要生姐姐的氣!她從來就是這樣,嘴上不饒人,其實沒有那個意思……”
“你是覺得你爹很好騙嗎?”付尚清冷冷看着付明堂。
付明堂一滯。好吧,她從來就是這樣,嘴上說得難聽,心裡也是那麼想的……
“可是,姐姐……”
“這是最後一次。”付尚清冷視着付明溪,“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喊她賤種,以後就別留在九瑤宮了。”
“爹!”在付明堂難以置信的喊聲中,付尚清拂袖離開。
眼看父親沒有回頭的意思,付明堂不知所措,回頭試圖安慰姐姐:“姐姐……”
付明溪一句話不說,轉身從另一條岔道跑下臨水崖,一個人放心大哭。
哭罷,恨聲道:“6明舒,都是你的存在,纔會讓我這麼丟人,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