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禹太上長老定睛看着付尚清許久,慢慢道:“本座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當這個掌門,但本座知道,你的心,怕是比這個掌門還要大。? ? ”
付尚清但笑不語,沒再辯駁。
大概是太久沒有跟人聊過,萬禹太上長老很有談興:“本座老了,元昔去後,我也沒有幾年好活了。九瑤宮興於本座少年時,近年淪落,亦有本座之過。如今本座還要眼睜睜地看着九瑤宮血流成河,到了地下,只怕無顏見歷代祖師。”
“太上長老雖如此想,卻不打算阻止。”
萬禹太上長老笑了一聲:“她受欺壓之時,本座冷眼旁觀,如今該她舉起屠刀,本座又怎好出面?何況,若是能令九瑤宮再度興起,便是鮮血灌溉又如何?”
付尚清心中一動,臉上笑容慢慢收起。
……
鮮血飛灑,劍影凌亂。
6明舒呼吸微重,握緊手中劍。
這位祁掌院,果然不可小視。之前她就懷疑,以他的心計,明知她實力過人,爲何要選擇正面相鬥?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另有倚仗。
不遠處,祁掌院執劍而立,神色輕鬆。在他的身後,那些被他籠絡的長老們,結成一個陣列,道道玄力,從他們身上流出,順着事先劃出的軌跡,導入祁掌院的劍中。
隨着玄力的導入,劍身光芒越璀璨,流光溢彩,直奪天色。
宇文師輕嗤一聲:“以長輩之尊,還要藉助他人之力,這可真是……”
“不要臉面?”祁掌院笑眯眯地瞟向他,卻是沒有半點愧色,“宇文師兄,知道我與你們差在哪裡嗎?”沒等宇文師回答,他就道,“我這人,從來就不自持身份,自高自大。6師侄實力之強橫,相信你我心中有數。明知單人不敵,爲了臉面還要與她單打獨鬥,那是自己找死。”
宇文師默然片刻,只得歎服:“祁師弟,這一點,我確實不如你。”
祁掌院微微一笑,看向6明舒:“6師侄,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6明舒淡然道:“祁掌院,這話正是師侄想對你說的。現在認輸,我或許可以留你性命。”
祁掌院聞言,哈哈一笑:“也罷,看來不到死戰的那一刻,你我都不願意認輸,那我們就讓手中劍來說話吧!”
話落,祁掌院身影一閃,已至半空,手中劍驟然亮起,剎那間化出一道道寒意森森的劍氣,平鋪開來,竟達方圓半里。
宇文師倒抽一口冷氣。這些劍氣,根根凝實,如同千萬把劍齊出,祁志和敢這樣叫板,果然有他的底氣。
太府一脈長老鄭衝此時也趕到了,不由大驚失色:“這是……祁志和這是要衝擊化物了嗎?”
宇文師搖了搖頭,指向地面:“鄭師叔且看,祁師弟這是借的衆人之力。”
鄭衝了悟,又看向6明舒:“以一敵多,也太吃虧了!”
確實吃虧,但,未知6明舒的應對手段,不好貿然插手。且先等等,看清形勢再想想怎麼出手相助。
祁掌院袖子一揮,萬千劍氣如雨落下。
6明舒勾了勾脣,不但沒有驚慌,反倒生出一絲興奮。
她凝劍胚、化玄力,以劍修之法進入出神,剛剛突破,就站在了本界出神的頂端。九瑤宮這些出神長老,離化物境相差甚遠,一個都不是她的對手。她明知道神女祭是個陷阱,還毫不猶豫地踏進來,就是因爲相信自己的實力。
殷虹、盛長老、溫掌院……一個個都倒下,也就是溫掌院引磁爆給她帶來麻煩,而這並不是靠他自身的實力。
現在,祁掌院終於讓她有一種勢均力敵的感覺了。劍氣如雨,劍意化形,這纔是劍修的戰鬥。
6明舒身上,突然爆開玄光,迅擴大,直攀而上。
衆人原本以爲,她這玄光是護身玄光的升級,不想玄光一觸到祁掌院的劍氣,驟然化爲條條瑞氣,出密集的“叮叮叮”的聲音,彷彿劍身相擊一般。
“師兄,這是什麼回事?”賀軒不明所以。
宇文師定睛一看,大吃一驚:“這不是護體玄光,而是劍氣!”
賀軒先是一愣,仔細一看,果然如此!
6明舒釋出來其實是劍光,只是這些劍氣十分微小,又過於密集,看起來如同玄光一般。這些細小的細氣,遇到祁掌院的劍氣,二者立刻展開交戰,劍擊聲不止。
賀軒難以置信,喃喃道:“居然能駕馭如此之多的劍氣……”
本界武修,重力量而無神念這個概念,因此馭劍手法十分粗暴,全憑修爲提升而自然提升。而駕馭的劍氣越多,對神唸的要求越高,所以鄭衝一過來,看到祁掌院操縱如此之多的劍氣,第一反應就是他的修爲已經接近化物了。
而劍修與武修不同的一點就是,劍修爲了駕馭更多的劍氣,十分注重神念。6明舒以劍修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神念豈會差了?她操縱劍氣,細微精妙,於他們而言,簡直聞所未聞。
“6師侄在劍道上的天分,真是叫人震驚。”宇文師感慨,既慶幸自己與她是友非敵,也遺憾當初沒有收她爲徒。不過,話說回來,以自己教徒的方式,教出的就不是這樣一個6明舒。
祁掌院也是內心震驚,暗暗慶幸自己,從來都把敵人的實力多估算三分。這也讓他對6明舒手中的秘法更加勢在必行。剛剛進入出神,就有這麼強大的實力,她得到的傳承,該有多麼強大?
引動如此之多的劍氣,玄力飛快地流失,祁掌院心念一轉,原本殺氣騰騰的劍雨,忽然氣勢一變。道道如實質般的透明劍身,突然從中間爆開,化爲道道更細微的玄力,形如萬家燈火,更如煙花驟放,燦爛無比。
但這燦爛之下,隱藏的卻是極致的殺招。每一道劍氣的爆開,都挾帶着強大的威力,因爲足夠密集,直逼方纔的磁爆!
而與方纔的不同的是,磁爆生時,6明舒尚有路可逃,現下的劍爆,卻是將她圍得嚴嚴實實,毫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