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小晨的提議,張野也是一臉古怪,不過還是把那石人手臂放下了,並沒有硬來,我忽然想出個注意,便讓張野在現場取出那斷刃,然後把石人手臂豎立起來,把那玉塊和斷刃來了個現場比對。
現在沒有任何儀器設備,那玉塊又取不出來,我們也只能是從外觀方面來辨認一下,不過這一比對,倒也發現那斷刃和這個玉塊,除了在色澤上有那麼一點接近,其它方面還真完全不同。
而且那斷刃雖然鑑定結果是材質不詳,但起碼看上去還像是一把金屬製成的利劍,那個玉塊,在我們眼中卻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塊玉,兩者完全扯不到一起。
這結果大大的出乎了我們的意料,當然僅憑肉眼看,可能還是片面的,既然陳教授說了,這玉塊和斷刃的材質很像,那說不定就有相同之處,但是此時此刻,我們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我想了一下,對張野他們說,不如這樣,我們先把這石人手臂暫時還放回那山洞裡面,反正也不怕丟了,然後今天晚上就按何小晨說的,先去泰山走一趟,看看究竟,然後明天去找陳教授,讓他帶上設備來這蒿里山,現場檢驗一下,這不就兩全其美了麼?
到時候不管檢驗的結果如何,好歹總是心裡有了底,見到老潘的時候,也能有個交代了。
張野想想,也覺得這樣比較穩妥,同時他也很不服勁,剛纔何小晨的話刺激了他,雖然他表面沒什麼反應,但我知道,這傢伙今天晚上一定是會去的。
我們幾個一起下了蒿里山,老鍾把我們送回賓館,但沒有進去,他說還有事要忙,晚上的時候就不跟我們去了。
張野也沒多說什麼,我想要留老鍾一起吃晚飯,剛好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卻說什麼也不肯,說是已經出來跑了一天,必須得回去處理一下事務了。
最後他還是自己獨自走了,我們和何小晨回到房間後,隨便叫了點外賣,之後就在房間裡開始研究起了今天的收穫。
其實嚴格說起來,今天只能算是白跑,除了查到一些看似重要,卻又不怎麼着邊際的線索,並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如果明天蒿里山的那個石人手臂,還有那玉塊,都能在陳教授手中鑑定出什麼結果,那就算解了今天的疑問,但那玉塊兩年前陳教授就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們也並不指望,他這次能看出什麼特殊,只是想讓他確定一下,那玉塊和斷刃是否爲同一類物品,或者由玉塊的來歷,就能順藤摸瓜,查到斷刃的來歷。
因爲此時此刻,我們已經沒人認爲,當年戴笠墜機時所攜帶的是真正的九龍劍了,那絕對是個贗品,坑爹的貨,如果說老潘所猜測的不假,我們手裡這截斷刃,纔是九龍劍的殘片,那麼,或許就能由此來查出,黑水妖窟裡面的巨鼎,到底是何來歷了。
甚至可能由這一點線索,能夠查出黑水妖窟裡面的所有秘密,因爲我們都堅信,黑水妖窟的真正秘密,應該都在那萬屍冢底部,查出巨鼎、斷刃的來歷,是我們唯一的辦法。
順便,我也問了張野,那個鍾文凱的來頭,他給人一種貌似懂得很多的感覺,包括在徐老根家裡,說起陰陽風水什麼的,頭頭是道,唬的徐老根一愣一愣的。
張野想了想說,他也並不知道鍾文凱到底是幹嘛的,只知道他在這泰安地界混的很開,開了家古董行,跟老潘算是同行,以前曾有些生意上的往來,但具體的,他就不清楚了。
因爲,老潘這幾年打理生意,其實都是其他人在幫着做,張野說他是個閒散人,懶的管那些生意上的事,老潘沒事的時候也絕不會叫他。
這一點我倒是相信,張野這人,讓他殺人放火,他絕對不會皺眉頭,可要是讓他做個生意,算個帳,他保準有多遠跑多遠。
何小晨在旁邊一直笑而不語,我看着她,心裡好奇,想問問她的來歷,又不好開口,何小晨卻主動對我們說,這個鍾文凱,也就是老鍾,過去其實只是個走江湖的風水先生。
我不由驚訝,走江湖的風水先生?
何小晨說,鍾文凱在二十年前,在本地開了個小卦館,幫人看個相,抽個籤,算算流年,看看風水,以此度日爲生。後來一次機緣巧合,遇到了她的師傅,得了幾件寶貝,出手之後撈了一筆,這才發覺其中大有錢賺,於是就此改行成了古董店老闆,憑着過去開卦館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有一雙洞察世情的犀利眼光,倒也穩穩的混了這些年。
而鍾文凱之所以會認識何小晨,自然也是她師傅的緣故,她說到這裡我突然很奇怪,何小晨總提到她師傅,鍾文凱的發跡也是因爲她師傅,那麼她師傅到底是誰呢?
我好奇地問她,誰知她卻不肯說,只是笑着搖頭,然後便起身回了房間,讓我們稍晚點過去叫她。
何小晨這神神秘秘的,越發讓我好奇,她走了之後,我又問張野,結果他也不知道,最後被我問的不耐煩,說你要實在想知道,回頭見了潘爺,問他便知。
我又問老潘到底去了哪,怎麼來這裡一整天,也沒他的消息,張野翻了翻眼皮說,潘爺做事,誰敢多問?
這一句話我就不吭聲了,捏捏鼻子躺下休息,心裡胡思亂想的,又過了一會,天就漸漸黑了下來。
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和張野收拾好了東西,輕裝出門,叫上何小晨,便開始夜上泰山。
這一次是何小晨帶路,出了賓館後叫了一輛車,從泰安市東面沿着省道跑了半天,來到了一個小鎮似的地方,然後又折轉向西,走了不遠就停了下來,下車一看,這地方原來叫柴草河,何小晨指了指前面說,這裡就是東御道,從這往上,就是泰山的後山。
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所說的上泰山,卻是上這個泰山的後山,這倒是有點新鮮,不過張野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這泰山後面,雖然開發的少,但也是個旅遊區,你能有什麼花樣出來?”
何小晨眯眼一笑:“現在我先不跟你多說,待會讓你見識見識,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哼,到時候腿軟了,可別怪我哦。”
“腿軟?哼,一會看咱們兩個誰的腿先軟。”張野上下打量了何小晨一眼,挺了挺胸脯,不屑的哼笑了一聲。
這個話就有點讓人浮想聯翩了,我忙打岔道:“好了好了,我腿先軟行不,咱都省點力氣,悄悄的上山,打槍的不要。”
“打槍?放心,我有這個就可以了。”張野說着拋了幾下手裡把玩的短刀,揮手道:“走吧,今天我就開開眼,看看這泰山裡面,還有什麼尋常人見不到的秘密。”
此時月上中天,我們三人沒再多話,開始沿着小路爬山,何小晨帶路,我們跟在後面,都一聲不吭的悶頭趕路,黑夜裡,只聽見我們幾人微微的呼吸聲,還有不知哪裡發出的沙沙異響,在周圍的山崖亂石和樹叢間發出。
泰山的範圍是很大的,但開發出來的景區都集中在西南面,我們走的路屬於後山部分,別說開發景點,就連好些的山路都沒弄出來。
我們沿着山腳下的石階只爬了一段路之後,前方就漸漸荒僻起來,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要麼是泥路,要麼是灌木叢中的小徑,這種感覺,就好像爬野長城,道路險峻,山崖陡峭,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
就這,估計也都是當地人上山採藥或是打獵走出來的路,否則根本上不來。
而我們爲了避免麻煩,連手電都沒開,不然被下面的人看見有人夜爬後山,對我們的行動也不方便。
這也給爬山造成了困難,雖然天空明月高懸,還能看清路,但畢竟山險難行,走了一會之後我就發現,我開始跟不上他們了,果然,第一個腿軟的是我。
這條路越來越是難走,很多地方甚至要從狹窄的山樑上穿行,張野和何小晨兩人走的還算輕鬆,我卻是受了苦,也不知何小晨是怎麼找到這地方的,這裡根本就不會有普通遊客過來,離遠一望,估計就望而卻步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穿過了很多奇峰怪石,陡峭懸崖,當我們到達一片山崖的時候,何小晨總算是停了下來,這時已經是快半夜了。
這裡是個籃球場大小的石臺,上面散落着無數的巨石,就像是從半山伸出去的露臺,三面都是峭壁,在石臺的後面,則是一片巨大的石壁,石壁一側另有小路通往其它地方,但也是險峻得很,藉着月光,能隱約看見那裡似乎是一片樹林。
此時的月光灑在石臺上,滿地銀白,景色居然很美,同時又呈現出一種很奇特的感覺,當我踏上石臺的瞬間,不知怎的,似乎產生了時光停滯了的錯覺,腦中有那麼一剎那的空白。
站在石臺上遠望,周圍盡是隱隱的山巒,月光下,若有若無的空靈之感,點綴着夜半蟲鳴,心中卻是難以言喻的震撼。
“到了。”何小晨呼出口氣說,我不解問道:“這裡有什麼好古怪的?”
何小晨沒有說話,擡頭看看天,又盯着周圍似乎默默盤算着什麼,然後忽然拉起我們兩個,藏身在了一塊巨石的後面,我心中納悶,正要多問,何小晨一把捂住我的嘴,嘴巴湊過來,低低地說了句。
“別吵,它們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