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沉默了下來,我低頭思索,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他們問道:“你們說,在地下暗堡裡面的那些怪猴,是不是也是這種東西?只不過那些應該只是黑毛的,這些卻是紅毛的。”
老潘嗯了一聲,看着我說:“你想表達什麼?”
“我想說的是……既然那地下暗堡裡都有這東西出沒,那是不是說明了,這地方和那地下暗堡,會有某條通道連通呢?”
幾個人互相看看,目光中流露出疑惑,阿生問我說:“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其實從那地下暗堡,如果找到路徑的話,就能一直走到這裡?”
安薩黎忽然道:“這只是一方面,他的意思是說,既然這裡可能和地下暗堡裡相通,那麼,剛纔那種山魈,就很可能無處不在,所以,無論咱們往前走,還是進這石門,實際上是一樣的。”
我看了他一眼,這傢伙倒是聰明,居然想到了我心裡的意思,我點頭道:“沒錯,我甚至懷疑,前面斷了腦袋的那哥們,就是被山魈所殺,那大爪子,你們是不知道,我絕對相信能切下人的腦袋。”
我想起了剛纔被那紅毛山魈按倒在地的驚心一幕,彷彿又看見了那大爪子在我眼前比劃。
“但是也有可能,有人把那些紅毛山魈都關起來了呢,我記得剛纔那石門裡面的山魈可不少。否則爲什麼這一路上,咱們連一個都沒見到?”老潘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但這也只能是一種猜測。
我皺了皺眉,說:“或許你說的也對,但最關鍵的是,誰有那麼大本事,能把那麼多紅毛山魈都關起來?
大奎叫了起來:“算了吧,別在這研究了,反正我現在是不想進去跟那些紅毛妖怪幹架,你們誰要去誰去。真是神經病,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剛纔那石門好不容易關上的,再說你們拿什麼對付那些紅毛怪?用槍麼?別鬧了,手雷可沒幾個了啊……”
他嘟嘟囔囔的說着,起身就往前走,我們看着他,不僅有些失笑,老潘摸了摸鼻子,說:“倒也是這麼個道理,看來咱們倒是把問題想複雜了,好吧,大家跟上,不去管這石門了。”
沒想到我們糾結了半天的問題,大奎三言兩語就給解決了,他看着我們都跟了上去,一臉的洋洋得意。
我們沿着前方通道繼續前行,一路上小心翼翼,倒是沒再遇到什麼意外,我們很快就從這通道走了出去,前方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溶洞。
如果前面遇到的那個溶洞,已經算得上是巨大了,那麼在這個溶洞面前,只能稱爲小巫見大巫,面前一片茫茫的黑暗,連手電光都都只能透出一小段距離,不知道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所在。
我們都停了下來,數道手電光到處晃動,卻也看不清這溶洞的哪怕一個角落。
張野及時的打出了一顆照明彈在前方,那照明彈發出濛濛的光,在劃出一道拋物線之後,就消失在了前方,居然無影無蹤了。
但這也讓我們看清了,原來在我們的周圍是一片無盡的迷霧,籠罩了一大片空間,讓我們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
張野深吸了口氣,緊接着又打出了一顆燃燒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們的最後一發燃燒彈了。
這次他打在了比較近的地方,火光衝起,頓時驅散了周圍的迷霧,也終於讓我們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這裡原來是一個巨大到恐怖的空間,一顆燃燒彈也只照亮了一小部分區域,但還是能看到,在我們的前方,卻是一個深淵,裡面有濃黑的陰霧翻滾瀰漫,如同泰山雲海一般,漫天的迷霧猶如雲朵填滿深淵谷壑,又好像連綿無垠的汪洋大海,驚濤駭浪,翻江倒海,在深淵之中翻騰變幻着。
這一幕場景,看上去簡直就像一個混沌世界一般。
不過這片迷霧雖和泰山雲海極爲相似,但泰山雲海猶如千里潔白棉絮,層層疊疊,這裡的迷霧看上去,就跟黑心棉差不多了。
至於深淵裡面的情況,根本就看不清楚,我們看着這地底深淵奇景,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大奎跺腳道:“完了,這是絕地啊,前無去路,看來還是那個石門靠譜,走走走,咱們還得回去跟那些大猴子幹架去……”
他作勢就要往回走,不過安薩黎揮手止住了衆人,說道:“慢着,先不要走,難道你們就不想想,那地方,很可能就在這深淵迷霧的下面?”
我們往前方的迷霧中看了看,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情況,連老潘也搖頭道:“這麼大的霧,一米之內都看不見人,怎麼下去?”
安薩黎沒有說話,小心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那深淵邊緣,停住了腳步,從身上取出幾支冷焰火,點亮了丟在懸崖邊上,頓時幾團白光穿透了迷霧,將懸崖上的情況顯露了出來。
只是這冷焰火不是燃燒彈,僅能穿透迷霧,卻無法驅散,所以看上去還是霧氣濛濛,不很真切,只是將可見度稍稍擴大了一些而已。
安薩黎拿着手電,沿着那懸崖邊往前探去,我們幾個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不管怎麼說,既然來到這裡了,還是不應該輕易放棄。
畢竟在這神秘的黑水妖窟之中,越是古怪蹊蹺的地方,就越是容易有問題。
安薩黎就這麼一邊走,一邊往懸崖邊上丟冷焰火,他也不怕浪費,就這麼走了一段,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停了下來,附身用手電往下照了照,忽然回頭對我們說:“有情況。”
我們忙走了過去,安薩黎用手電在前面懸崖邊照了照,藉着微弱的光,我隱約看清了,就在那懸崖邊緣稍下方一點的位置,似乎有一隻人的手,死死的摳在那裡。
我們往前湊了湊,張野也打起一支冷焰火,於是終於看清了,那懸崖下面,大概半米左右的地方,的確有一個人吊在那裡,一隻手抓着石壁,大概由於用力過猛,那隻手上青筋暴露,幾乎已經沒了血色。
當然,這也可能根本就是一個死人的手。
老潘略一猶豫,便道:“大家把這人拉上來,無論死活。”
他立即安排幾個人上前,張野腰間綁上繩索,他和阿生在後拽着,大奎則站在最後,將那繩索的另一頭纏在腰間,牢牢抓在手裡,張野附身在地上,趴在那懸崖邊緣,努力的往前探身,伸出手,去抓那人的手掌。
我和安薩黎在一旁緊張的看着,同時留意着周圍的動靜,就見張野身體幾乎已經懸空了,才終於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然後招呼一聲,我忙上前拉住繩索,和他們一起用力往起就提。
這個事情,說起來簡單,要做起來可是萬難,別的不說,那下面萬丈深淵,什麼都看不見,張野靠着一根繩子縛腰,就敢半懸空狀態去拉人,就靠着後面幾個人,這不但要憑着過人的勇氣,鋼鐵一般的意志,還要有着對同伴無比信任的信心,否則這幾人只要有一個動了歪心思,他連半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掉下去摔成肉渣。
何況他還要拉住下面一個人上來,這還要有強悍的臂力,同時這對我們幾個也是個考驗。還好有大奎在,事實再次證明這個大塊頭的確給力,我們幾個感覺根本還沒用多大力氣,就差點被大奎拽着往後退了,幾人喊着號子,剛喊了三次,張野就已經被拉了上來,他的手臂上賁起鼓鼓的肌肉,已經把那人拖上了半截。
安薩黎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那人另一隻手,衆人一鼓作勁,那懸崖下掛着的人就被拉了上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丟下繩索,急忙跑了過去,一看那人身上的衣衫破爛,到處都是傷口,似乎昏迷不醒,大奎上前一把翻過那人,我們幾個定睛一看這人面孔,卻頓時齊齊驚呼了一聲。
這人竟是當初帶我們過江的嚮導之一,那個剛娶老婆不久的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