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說的一愣,不由得重複了一遍:“五利將軍欒大?”這名字有些熟悉啊,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對旁邊兩人說道:“你們聽說過這個人嗎?”
安薩黎小聲說道:“你忘了我們剛到阿里的時候,陸爺在旅店中給我們留下了一封信,信中就提到過一個叫欒大的方士,他與李少君師出同門,而李少君曾受命於漢武帝,去穹窿銀城追查一件事,很可能就與此人有關。”
我靠!想起來了,陸海空確實在信中提到過這個人,只是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到,而且他已經成爲了屍魂。
安薩黎話音剛落,屍魂又說道:“剛纔陣法被人觸動,卻因陣眼處的大地之心被盜,導致整個陣勢崩潰,致使我本體被毀,剛纔又被那骷髏偷襲,三魂七魄受損嚴重,已經無力迴天。我剩下時日無多,你若答應幫我報仇,我就告訴你長生不老的秘密。”
我立刻驚呼道:“什麼!?長生不老的秘密!?”
屍魂說:“沒錯,就是長生不老的秘密,只要你答應爲我報仇即可。”
我苦笑一聲道:“這個你到是不必擔心,就算我不給你報仇,那個骷髏人也不會放過我,按照他的說法,我們算得上是千年世仇了,他隨時都會來要我的命,就算爲了自己的安危,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屍魂聽我這樣說,算是徹底相信我了,於是,就對我兌現了承諾。
屍魂就是五利將軍奕大,他是西漢時期的方士,也是李少君的同門師弟,同時,還有個身份,那就是……漢武帝的駙馬爺。
聽到此處,我感到十分驚訝與好奇,驚訝的是他和漢武帝的關係竟如此密切,好奇的卻是,既然他是漢武帝的駙馬爺,又怎麼會被人封在這太極陣中,做了活屍還變成了屍魂?
隨着他的敘述,我漸漸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欒大因術法高強,被人引薦給漢武帝,見到漢武帝后,他自稱“黃金可成,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這話的意思就是,只要法力足夠強悍,黃金可以煉成,河水的決口可以堵塞,長生不死藥可以得到,仙人可以招致而來。
至於是否術法高強,象他吹噓的那樣,一試便知,漢武帝測試欒大後,頓時驚爲天人。於是,便封其爲五利將軍,又拜爲天士將軍,地士將軍,大通將軍,天道將軍,佩帶四將軍印。
後又封他爲樂通侯,賜列侯甲第,僮千人、乘輿斥車馬、帷帳、器物以充其家,並把帝國第一美人衛長公主(當利公主)嫁給了他(衛長公主原先嫁給曹壽的兒子平陽侯曹襄,因爲丈夫早死,再嫁欒大)。
這衛長公主何許人也?她是衛皇后的女兒、衛太子劉據的親姐姐、衛青的外甥女、霍去病的表妹,漢武帝劉徹最爲喜愛的女兒。
欒大一夜之間攀升爲駙馬,漢武帝賞賜給他一萬斤黃金,並把他的封地更名爲當利公主邑。
這已經是非常高的禮遇了,漢朝的婚禮最爲鋪張,聘禮的數量和地位、財富成正比,皇帝娶皇后的聘禮是黃金二萬斤,諸侯的聘金是黃金二百斤,可是漢武帝賜給欒大的聘禮是黃金一萬斤,大大超越了既定的禮制,比諸王的聘金都多出五倍。可見漢武帝對能夠求仙的欒大的重視。
二人結婚那一天,漢武帝親臨現場主持結婚典禮,慰問的使者,饋贈的物品不絕於道。自漢武帝的親姑母和將相以下的滿朝文武,紛紛置辦盛大的酒席,將豐厚的財物送到新任駙馬府上,整個長安城花團錦簇。自人類歷史有婚禮以來,欒大和衛長公主的婚禮是排場最大的,雖稱不上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
短短數月之間,欒大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方士,一躍而爲天子的駙馬,佩戴六顆玉印的五利將軍,聲勢煊赫,一時無兩。由此可見,漢武帝對他的重視,還要在李少君之上。
欒大告訴漢武帝,想要修煉成仙要看機緣,並非每個人都適用,就好比皇帝一樣,並不是誰想當就都能當上的。
但長生不老卻可以求得,可這長生不老藥的製作,也非一日之功,所需材料極爲難尋。其實,在此之前,漢武帝就一直致力於長生不老藥的研製。
漢武帝雖廣邀能人異士,爲其煉製仙藥,卻一直沒什麼進展。他還曾尋到徐福後人,讓其交出天芒配方,以及相關的煉製方法,然後交給方士們研究改進。
到了欒大這時,漢武帝將之前的研究成果全交給他,以求讓他再次改進。欒大在研究了不少前人的成果後,又加進了自己的想法,徹底改進了天芒神丹。
這期間,欒大跑遍天下,只爲尋找煉丹所需藥材。他曾經在西藏尋藥時,發現李少君暗中跟蹤自己,這才知道,漢武帝並未完全信任他。不過,他當時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是一心尋找所需藥草。
幾經周折,他終於將配方中的藥材基本集齊,又發現還差一樣陰陽無根水,這無根水並非常人所說的雨水,或者露水。若是普通人還可以勉強使用。但是給皇帝用這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於是,欒大將此事上報,漢武帝一聽,仙丹只差一味仙露,當即大筆一揮,同意了欒大建造神器,以求仙露降世。
就這樣,銅仙承露盤被建造了出來,也有了後來的承露宮。
材料找齊後,欒大就開始煉丹,雖說煉丹過程比較講究,但終歸用不了多長時間,很快仙丹就被他煉製出來。
只是丹藥這東西,與現在的藥品差不多,都是要經過反覆的臨牀試驗,確保安全無誤後,纔可以推廣使用的。
那麼試藥的人選如何確定,這裡還有不少說道。試驗要分爲三個階段,最先測試的當然是安全性,先用犯人或者奴隸當試驗品。
然後纔是測試丹藥的性能,這個階段的實驗對象,主要從皇帝的禁軍部隊中篩選。待到確定藥效後,還要進行最後一項測試,就是要找皇帝最親近的人來試藥,這是要測試皇帝的血脈是否能與丹藥相融合。
這裡的血脈並非指遺傳學上的關係,而是長期與皇帝接近,能沾染到龍氣之人。
經過層層測試,欒大改進後的天芒神丹果然藥效顯著,漢武帝對此也十分滿意,但爲了穩妥起見,還是進行了最後一步測試。
人選很快就確定了下來,這人就是自告奮勇的……霍去病,此時的霍去病只是個翩翩少年,還並無赫赫戰功。霍去病自出生就體弱多病,被醫者告知此子不過及冠之年,也就是說他最多活不過二十歲。其母怕孩子早夭,去病之名便由此而來。
霍去病此時已經滿十七歲,自小就體弱多病,此時身體更是每況愈下,他之所以選擇試藥,也是源於此種考慮。對於他能站出來替皇上試藥,大家還都是喜聞樂見的,這也包括了他家人以及漢武帝本人。
漢武帝爲嘉獎他的大無畏精神,便封他爲驃姚校尉。
服藥後的霍去病與之前判若兩人,短短的幾個月之內,身體就猶如施了肥一般,飛速的成長了起來。以往弱不禁風的弱雞少年,渾然變成了臂上能跑馬,拳頭能站人的昂藏大漢。
而且,還不止如此,霍去病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力大無窮,還不會畏懼疼痛,就連性格都變得有些暴躁無常。
這樣子非但沒有讓漢武帝驚喜,反而讓謹慎的他擔心不已,爲了確定神丹最終效果,漢武帝決定讓霍去病繼續試藥,並且將他派去漠南,隨衛青攻打匈奴。
然而,事情並非僅僅如此,很快又有了戲劇性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