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東買了火車票,一路風塵僕僕趕到了阿生的老家,這裡是廣西的一個小鎮,離南寧一百三十多公里。
具體位置是防城港市上思縣境內的南屏鄉,這裡山路非常多,一路輾轉來到南屏鄉,在街邊找到一位老伯,跟他表明來意說是阿生的朋友,這才知道南屏鄉是個瑤族鄉,原來阿生還是個少數民族,我一直都沒看出來。
老伯聽到我的話,卻告訴我,阿生並不是瑤族人,二十多年前他父親一個人,帶着他來投奔一個戰友,然後就在南屏鄉住了下來。
十多年前,阿生的父親也因意外過世,然後阿生被他父親的朋友接走,去了外地上學,這兩年基本不怎麼回老屋來。
老伯一邊走一邊說着,用手指着遠處河邊的一棟房子,對我說:“那就是阿生家,這幾天也沒見他回來,你們自己去看看吧。”
這裡的民風還是十分淳樸,對外人也沒有什麼防範,不過想想也是,這裡地處偏遠,經濟欠缺,一年也見不到幾個外人,誰會吃飽了撐的,跑到這裡來行騙。
自從進入廣西境內,我就被沿途的風景所吸引,幾乎忘記了一路上的舟車勞頓,整個人已經被美景包圍,尤其到了阿生家,這裡真是山明水秀四季常青,我不禁想起一首詩: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李東此時忽然說道:“難怪風景如此秀麗,十萬大山果然名不虛傳。”
“你說什麼?十萬大山!?”我不由得有些驚訝。
李東說:“是啊,十萬大山國家森林公園就在這旁邊。”他用手指着遠處的羣山說道。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屋子前,這是一個典型的山村小院,大門已經鎖上了,隔着籬笆能看到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只是此時似乎雜草叢生。
果然如同那老伯所說,阿生似乎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我有些不死心,又跑到附近鄰居家問了一下,結果一樣,他們都說沒見到阿生回來。
我又拿出電話撥打起來,這一路上,已經無數次撥打過阿生的電話,但他始終沒開機。之前他還說信號不好,難道他這是進山了?或者又去了地下?
然而,這一次電話卻通了……
我急切的等着他快點接電話,可一直到電話自動掛斷,那邊還是沒人接,等我再撥打過去時,電話又關機了。
這是什麼狀況?阿生在搞什麼鬼,怎麼不接我電話?此前我已經給他發了好幾條短信,已經說明我正在往他家趕來,他如果開機肯定會收到啊。
現在該怎麼辦?我看着李東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只能對我聳聳肩表示無奈。
阿生到底是在路上有事被耽誤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回家的打算?我決定再等兩天看看,反正陸海空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想好了之後,我們兩人來到了鄉里的一間旅店。
安頓好食宿之後,我又聯繫了張野那邊,將事情進展通知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們又來到阿生家,大門依舊緊緊關閉着,我們就拿着買來的魚竿,在河邊釣起魚來。
在河邊一坐就是半天,李東也不是一個健談的人,雖不是沉默寡言,但性格也有些讓人難以接近,本來我就對他爲人處事不爽,這一來我們兩個就更沒話說了,完全成了兩個鋸口葫蘆。
這半天,魚沒釣上來幾條,而且都是小魚苗,我又給放生了,吃過午飯,下午接着過來釣魚,這裡風和日麗景色怡人,若是無事倒也可以多住幾天。
就這樣,我們每天吃完飯就來釣魚,一直到第三天,阿生還是不見蹤影,電話也是徹底不開機了。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阿生沒等到,卻意外的等到了幾個人。
這天午後,我剛坐到河邊,遠遠的就發現,有四個人向我們這邊走來,這個方向沒有其他人家,難道他也是來找阿生的?
剛想起身過去詢問,李東卻悄悄按住了我,小聲說道:“這幾個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看他們步伐就知道。”
聽他一說,我也警覺了起來,仔細一看,這幾個人確實不是普通人,全都顯得精神抖擻,走路虎虎生風,看人的眼神如同李東般犀利,讓人不禁望而生畏。
我馬上轉過頭來,不再理會。
可是,這幾個人並沒有去阿生家,而是散開了隊形,將我們包圍了起來。
其中一個臉色黝黑的中年人走過來說道:“我們是公安局的人,你是阿生的朋友吧?”
公安局?!我心中頓時一驚,臉色倏然一變,立刻問道:“阿生出什麼事了?!”
中年人神色一凝,隨即說道:“他確實有些事情,不過,需要你跟我們回去接受問詢。”
我剛想再問,卻又被李東攔住,他讓這幾個人出示了證件之後,對我說:“警察辦案你不要多問,該告訴你的,他們肯定會說。既然阿生有消息了,我們還是跟着去一趟吧。”
我心說,你這不廢話嗎,看這架勢,他們幾個明顯是衝着我來的,不去行嗎?
他們開着兩輛警車來的,等我們坐上車開了半天后,我發覺有些不對勁了,這是要去哪裡?都已經開出廣西自治區了吧?
我立刻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一個年輕的便衣警察說道:“你上車之前難道沒看車牌嗎?我們是湖北宜昌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人。”
“湖……湖、北?!……刑警!?”我腦袋有些發懵,這是要帶我去湖北嗎?阿生這是出了什麼事,要刑警跨省來找我,難道是因爲西藏穹窿銀城的那次爆炸?不過,就算是因爲這個抓我們,也應該是西藏的警方來人啊。
我心中不停泛着嘀咕,好在一路上,他們並沒有象對待罪犯一樣對我,這讓我心裡放鬆不少。
就這樣,我又稀裡糊塗的坐車來到了湖北宜昌,到了公安局時已經是傍晚了,我本以爲他們會先讓我們休息,第二天再說。
可沒想到,他們立刻把我和李東分開,將我帶到一個單獨的房間,我不由得想到,這是要單獨審訊嗎?
不過,他們並沒有象審犯人一樣審問我,先是問了我和阿生的關係,我只能照實說,但涉及到我們前一段時間的行動,我卻無法直言了。
我們做的這些事,沒一件能擺到檯面上說啊,我忽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直到詢問完我最近幾天的動向,這才讓我一個人在房間裡休息,然後留下一個便衣看守,其他人都出去了。
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這事不是我自己能應對的,得趕快通知陸海空的部門來解決。
想到此時,我就對看守的便衣提出了要求,他聽我說要打電話給安全部門,立刻也沒了主意,連忙通知上級領導。
他們將我提供的電話號碼覈對了一遍後,覺得沒什麼問題,就讓我在辦公室裡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好像是接線員,我說出了自己以及陸海空的名字後,那邊讓我不要放下電話,隨後就轉接到另外一個電話。
電話裡是個嚴厲的中年男人聲音,聽我訴說了現狀,就讓我掛掉電話原地待命。
過了大約半小時後,又換了一批人來到辦公室,這次來的人卻沒有再進行詢問,而是對我解釋了一番,由於事前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只能公事公辦。我一看,這應該是有關部門發生作用了,心中立刻大定。
解釋完畢,他們對我說起了阿生的事情,阿生果然出事了,警方的一個發現,卻讓我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