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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蒙耶德非常鬱悶,幾個月來他帶着幾百個弟子門人顛沛流離,翻過無數座雪山,淌過無數條河流,一路跋山涉水。放着大路不敢走,只能選擇偏僻的山野小路,他們以最近的直線距離跑到了惡魔火山。一路上損兵折將,包括路上病倒、摔死、餓死以及留下打伏擊的,再算上一些逃兵,人手摺損了五分之四還多。
當迦蒙耶德站在惡魔火山的山口處時,後面只剩下了八十多人,其中還有很多的老弱病殘。看着後面這羣殘兵敗將,迦蒙耶德心灰意冷,意興闌珊。曾經在鹽湖城不可一世的他,現在混成了這副慘象,將來見了幽冥盟主阿芙洛爾,恐怕也是無法交代。
東方雲逸分析的沒錯,在四重瀑布前,迦蒙耶德留下血虻斷後,棄船登岸。後面的水路他不瞭解,也不敢走,因爲他曾經派出去探路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回來,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從四重瀑布的一角爬上了地面,沿途設下各種埋伏,希望可以伏擊衆人。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戰霆等人將錯就錯,硬是從地下暗河中闖出了一條生路,最後居然還跑到了他的前面。
迦蒙耶德留下伏擊的那些弟子們全部被後面趕來的焚天宗弟子們收編,天怒宗的力量進一步壯大,血影的勢力終於被蠶食殆盡,迦蒙耶德辛苦經營多年的血影教也分崩離析。本來以爲鹽湖城固若金湯,結果卻是根本不堪一擊,就連自己引以爲傲的血影大陣也被重創,甚至還差點丟了性命,迦蒙耶德對自己的組織能力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遠遠看見血珠帶着一羣人匆匆趕來,迦蒙耶德的心情終於算是好了一點。不管怎麼說,惡魔火山還是自己的,有了根基,就可以東山再起。再給自己兩年的時間,就完全可以重建血影。那時一定要蕩平天怒宗,好好出一口惡氣。迦蒙耶德憧憬着自己未來的美好前景,心情慢慢愉快了起來。
血珠見迦蒙耶德陰沉着臉站在那,心裡咯噔一下,以爲主上已經知道了自己這邊發生的事,心臟不爭氣的狂跳着,脊樑溝直冒涼氣。跑前幾步,正準備橫下心來領罪,卻突然發現迦蒙耶德臉色變得柔和了許多。血珠頓時一喜,估計主上還不知道自己這邊的事,只要自己儘快抓到那些逃亡的傢伙,應該還有贖罪的機會。
血珠深深彎下腰去,給迦蒙耶德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參見主上,屬下迎接來遲,請主上降罪。”
迦蒙耶德現在看見血珠高興還來不及呢,終於有人來接應他們,他恨不得親血珠兩口。迦蒙耶德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大吃一頓,然後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覺,恢復自己緊繃了半年多的神經。一路上馬不停蹄的逃亡,早已經讓他精疲力竭,現在終於到了地頭,哪還有心情擺譜。等血珠見禮畢,立即對他說道:“不用多禮,回城堡再說。”
血珠更是高興,見迦蒙耶德一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心裡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估計鹽湖城也完蛋了,那主上跑到惡魔火山肯定是來避難的,說不定還會獎勵自己守護有功呢。想到這,血珠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
迦蒙耶德在血珠以及後面一衆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進入了惡魔城堡。
迦蒙耶德愜意的靠在柔軟的獸皮坐墊上,久違的舒適感重新回到了身上,鼻子一酸,差點激動的哭出來。滿意的看看血珠,不住點頭。這老傢伙越來越懂事了,把自己照顧的十分周到,讓自己又找回了當初在鹽湖城高高在上的感覺。迦蒙耶德決定了,一會一定要好好獎勵一下血珠,必要的話,封他個副教主什麼的都成。
“血珠,最近惡魔火山還平靜嗎?有沒有發生什麼事?”迦蒙耶德隨口問道。
下面站着的血珠立即渾身一震,心道不好,迦蒙耶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實話實說肯定是有大麻煩,但是不說實話恐怕將來也難逃一死。靈機一動,血珠答道:“回主上,最近沒什麼大事,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探子奸細,也被屬下全部處置了。”
“嗯,不錯,你乾的很好啊,從現在的情況看,你在這裡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功勞不小。”迦蒙耶德高興的道。
“主上過獎了,這是屬下應盡的責任。”血珠鬆了口氣,總算靠着這模棱兩可的話矇混過關。
“嗯,居功不自傲,很好。最近天怒宗活動頻繁,鹽湖城也被他們用詭計攻破,這裡是我們的最後基地,一定要加強戒備,多加小心。”
“謹遵主上訓示,屬下必拼死報效。”血珠誠惶誠恐的道。
迦蒙耶德總算吃了頓飽飯,打着飽嗝,在血珠的安排下回房休息,其他的殘兵敗將也都有了自己的地方,紛紛呼呼大睡。血珠站在迦蒙耶德的門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暗道僥倖。迦蒙耶德這一關好歹算是糊弄過來了,下面最緊要的是趕緊抓住那些混蛋。說不定,他們就是天怒宗的人,要真的是他們,那自己犯的事就更大了。當今之計,就是無論如何也要逮着他們。
血珠十分不解的是,這麼半天了,自己派出去的那幫廢物還沒音信傳回來,按理說他們追這羣手無寸鐵,身無縛雞之力的傢伙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沒回來覆命,難道又出了岔子?廢物就是廢物,等騰出功夫來,一定好好清洗一下這羣王八蛋。
“報告大人,那些人失蹤了,我們的人全軍覆沒!”一個戮武士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對血珠大聲彙報道。
血珠猛的一驚,冷汗瞬間順着脊樑溝流了下來,擡手狠狠給了戮武士一個大嘴巴。那小子張口噴出十幾顆牙齒,驚懼的跪在地上,終於閉上了嘴巴。血珠恨壞了,好不容易安排好迦蒙耶德睡下,這還沒離開他的房門,這小子就跑來大聲吵吵,這不要自己的老命麼。果然,迦蒙耶德醒了。
“血珠,你進來。”迦蒙耶德在房中叫道。
血珠臉色灰敗,冷汗涔涔流下,心中暗暗叫苦。不敢違抗迦蒙耶德的命令,只好硬着頭皮走進了房間:“主上,你還有什麼吩咐?”
“我問你,剛纔那小子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迦蒙耶德面色陰沉,他敏銳的感覺到血珠肯定有什麼事沒告訴他。
“這,主上,是這樣的……”血珠現在再也不敢隱瞞,把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迦蒙耶德。干係太大,他再不說實話,恐怕現在當場就得被迦蒙耶德弄死。主上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血珠現在只能期盼迦蒙耶德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迦蒙耶德聽完血珠的彙報,頓時大怒,從牀上直接躥到了血珠面前,掄圓了給了他兩個大耳光。血珠連動都不敢動,任由血順着嘴角往下流,兀自站的筆直。
“你這個蠢貨,這麼大的事居然還想瞞着我,你有幾個腦袋?”迦蒙耶德高聲叫罵道,“這些人一定就是戰霆那幫王八蛋,他們居然跑到了老子前面。你居然還想矇混過關,你的膽子太大了。”
迦蒙耶德手一擡,手上光芒閃爍,就想向血珠的腦袋拍下。血珠一閉眼,心想這算交代,自己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然而等了一會,並沒感覺到腦袋的疼痛,血珠偷偷睜開了眼睛。
迦蒙耶德的巴掌停在空中,眉頭緊皺,似乎在想着什麼。徒然的嘆了口氣,迦蒙耶德放下了手,對血珠道:“留下你的狗命,給老子儘快去搜,一定要找到他們。趁他們還被封印中,儘快抓到,絕不能讓他們溜了。滾!”
血珠如蒙大赦,屁股尿流的跑出了迦蒙耶德的房間,一溜煙向外面跑去。他親自找了一羣戮武士,再次向蜥蜴地窟衝去。這次他下了狠心,不抓到那些天殺的小混蛋,絕不回來。就算死在裡面,也總好過被迦蒙耶德虐殺。
迦蒙耶德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簡直是內憂外患、四面楚歌,以他平時的作風,血珠今天鐵定是死定了。不過現在正在用人之際,他不能再隨心所欲,留着他遠比殺了他要有用的多。惡狠狠的拍碎了面前的桌子,迦蒙耶德再也沒心情睡覺了,大踏步向前廳走去。“來人,給我集合所有的血影屬下!”
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到了惡魔城堡前的廣場上,正對着高高的祭臺,迦蒙耶德掃視了一下下面的這二百來號人。這就是自己目前的全部家底,刨去一些老弱病殘,有戰鬥力的不到一百五十人。想想自己一年前還是堂堂血影教主,手下統治着幾千號人,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混成了現在這副德行。迦蒙耶德的心在流血,巨大的反差讓他從心底裡難以接受,他不甘心,他要報復。
就憑戰霆他們的幾百號人,居然顛覆了自己兵強馬壯的大好事業,把血影攪了個天翻地覆,讓自己落了個慘淡收場。迦蒙耶德不服,他絕不能接受現在這樣的下場。但是,一系列的事實卻清楚的提醒着他,他已經徹底完敗了。就算逃到了惡魔火山,也仍然沒能甩開這些可怕的敵人,他們居然跑到了自己的前面。若不是封神陣,恐怕自己回來時面對的就不再是血珠,而是戰霆那柄神鬼皆愁的雷神錘。
“戰霆,天怒宗,我和你們勢不兩立!”迦蒙耶德聲嘶力竭的喊道,怒吼聲響徹廣場,羣山迴盪。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