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土島,修森雅王子正在準備着返回王都的一應事宜。
按照他與國王的約定,每一年,他只能來藍土島這邊幾趟,待的時間也不能太長,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時間,他還是要呆在王都那個地方。
畢竟,身爲一個王室嫡系子弟,在下一任王國繼承人沒有確定之前,很多必修課程都是要去學去做。
作爲一個王室子弟,雖然有着屬於他們的榮耀和享受,相應的,也有着他們必須擔負起來的責任,經營自己產業這種事情,就要放在這些事情之後去做了。
“你們把這幾樣也搬上船,還有那幾樣,也都搬上去。”站在碼頭那裡,修森雅王子在一應官員的陪同下,正在親自指揮着搬運事宜。
新年已經過去了,寒冷的天氣還在繼續着。
碼頭那裡,天高海闊,帶着寒意的小風,向着岸上的衆人襲來,如同刀子般銳利。
修森雅王子身上穿着一件略顯臃腫的厚實皮袍,卻絲毫不減他的風采,立在一羣官員之中,就彷彿是鶴立雞羣那麼的顯眼,王室貴族的氣質展露無遺。
和羅蒙那種脫俗氣質不同,修森雅王子無論身上的氣質再清雅,可他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卻還是掩蓋不住。
這就是天生貴族和後天貴族之間的區別,從出生到長大,這麼長時間的薰陶,足可以將某種貴族氣質,印入一個人的骨頭裡,不流於表面。
“殿下,這些也都搬上船嗎?”幾輛大車這時候行到了碼頭上,上面裝的都是一些當地的土特產,一旁負責搬運事宜的官員見又有這麼多東西運來,忙恭敬的走過來,向修森雅殿下請示。
“恩,把這幾輛車上的東西,都放在三號船上,這些都是要送給那些先生們,和送給王室成員的禮物分開裝。”修森雅王子說着。
“是,殿下。”得令的官員連忙小跑着過去,指揮衆人將車上的東西,向三號船上搬運。
修森雅這時候感覺有些冷了,忙將衣服緊了緊。
倒不是說他已經到了事必躬親的地步,實在是之前的船隻都已經準備妥當,眼前的這幾艘船,上面裝的都是他爲王室一族親近之人捎帶的大批禮物,他要親自過來篩選、指揮,容不得半點的疏忽。
在外交這種事情上,每一個王室成員都似乎與生俱來的擁有着這種能力,左右逢源、見什麼人說什麼話,而經過了不少磨練的修森雅王子,更是在這方面,成了王室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貴族子弟所推崇的氣質、儀容、風度、才學,在他的身上,都有了一個很好的展示。
至少,現在在不少人的眼中,能夠當得起真正艾斯克王國下一任繼承人的,非修森雅王子不可!
他的大哥和弟弟,雖然也有着英俊的容貌,得體的外交風度,可是,人前人後卻反差極大,而且修森雅王子最近幾年的成績,都看在了人們的眼中。
如果說,最初的時候,還有人質疑國王在子女問題上的偏袒態度,那現在大多數人都已經明白爲什麼國王會如此偏愛這位二王子殿下了。
在現在已經開始利於自己的這種情況下,修森雅王子依然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依舊繼續保持着謹慎的態度,在回王都給衆人帶禮物的問題上,更是十分重視。
“殿下,東西已經都裝上船了。”很多人一起動手,自然速度是很快。
過了一會,剛纔那名官員又小跑着過來,恭敬的回答的說着。
隨着時代的進步,官僚系統也在發展,但是官員還是遠遠及不上貴族,他們只能算是貴族體系的附庸和補充。
修森雅王子點點頭,對跟在自己身旁的人說:“多派點人看着船,不能出了紕漏,知道嗎?”
“殿下請放心,屬下一定會多派人手,不會讓船隻出任何問題。”他身旁的官員連忙應的說着。
修森雅王子這才帶着一隊護衛,暫時回了島上的宮殿。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消息。
“什麼?羅卡斯男爵,把領地和爵位,正式交給特塔肖子爵?”王子很是驚訝,臉色微變。
“是的,殿下,在宴會上公開表示了,並且有秩序之神的牧師見證。”
“這樣說來,特塔肖領已經達到了伯爵領的標準?”
“是的,根據我們的計算,特塔肖領包括海外領的話,已經完全達到了伯爵領的標準了。”
“那晉升伯爵的硬指標,還有什麼沒有達到?”
“功勳上也差不多合格了,實力上更是,現在唯一沒有達標的硬指標,也許是遠帆港的市民人口了。”
市民是自由民,並且還獲得了一般自由民沒有獲得的權利。
“遠帆港的市民人口有多少?”
“根據我們估計,大概有六千左右,但是據說申請加入的人很多,特塔肖子爵對市民資格的審查很嚴格,幾乎和王都吸取新市民的條件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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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認爲,多少時間能有一萬市民?”
“我們分析過,大概只要三到五年時間。”
“三到五年!”修森雅王子聽了,若有所思:“知道了,對了,船出發的時間定了沒有?”
“殿下,開船的時間,定在了明曰凌晨,您纔可以趕上王都的新年慶。”
“我知道了,你們去辦事吧!”這時曰落西上,馬上就要天黑了,看過用過晚餐,就得去休息。
島上的事務,早在昨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夜無話。
次曰一早,吃過早餐,修森雅王子就帶着一大批護衛,登上了返都的戰艦。
艦隊走的是一條近路,沒有路過遠帆港,不過,之前就已經派人知會了羅蒙,對方也答應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協助藍土島的防禦工作。
“殿下,這次您回去,陛下一定會很高興。”修森雅王子身邊的一個親信陪着他站在甲板上,見他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那名親信笑呵呵的說。
他們這些人,出身也都不低,能夠成爲王子殿下的近臣,哪一個不是貴族子弟?
雖然這些貴族,都是宮廷貴族,實領貴族的子弟不多。
這次他們跟着殿下出徵,除了幾個倒黴的戰死,其它個個都發財了,並且回到王都之後,陛下的獎賞也是少不了,一行人,都在期待着這次返京,當然,這是軍功,如果積累了幾次,說不定還能獲得采邑。
采邑,封賜的土地,擁有采邑,就擁有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的主權,雖然必須效忠君主,承擔兵役義務,但是對采邑中的領民有管轄權,能徵稅,能世襲,並且可建立私兵。
可以說,獲得一塊采邑,是所有貴族子弟的最高夢想,甚至遠在於爵位和金錢之上。
只有擁有采邑的貴族纔是真正的貴族,這句話已經銘刻在他們的身心之上。
修森雅王子最近,能獲得更多的人支持,就來源於這120平方公里的藍土島,這島嶼四兩撥千金,使勢力出現了明顯變化。
修森雅王子心裡也有數,看他一眼:“陛下也許會很高興,畢竟,我們打了勝仗,沒有辱沒了父王和王室的榮光,他肯定會高興!”
其實,這次戰役,還有一些領地上的收益,不過三到四個勳爵領,還不好處理啊!
“那爲什麼殿下您……看起來似乎有心事?”不愧是王子的親信,修森雅王子雖然面帶微笑,可這人一眼就看出了殿下不是太高興。
“就在父王通知我回去之前,海蘭察殿下突然到父王面前請命,想統帥第三艦隊,遠征於精靈……”說到這裡,修森雅王子淡淡一笑。“這次回去,只怕就要看着他如願了。”
“大殿下想要統帥第三艦隊?”這件事是修森雅王子通過秘密渠道得知,還沒有對下面人提起過,這個人一聽,立刻愣住了,過了一會,才搖頭嘆的說着:“不過,這不是殿下您正需要的嗎?”
“是我設計的,只有通過比較,才能顯示出我的才能,只是父王這樣容易就在考慮答應,這讓我有些不安啊!”
修森雅王子太清楚父王的秉姓了,雖然對自己多有偏愛,在本質上卻仍是個君主,在這個君主沒有正式放權之前,任何的不安因素,都會引起其警惕。
雖然自己是他最喜歡的孩子,可就這麼坐任自己的勢力一點點壯大,父王還是會心生不安。
現在不過是聲望高了些,父王就開始不安了,定是有人在父王耳邊說了閒話。
想到這裡,修森雅王子眯了眯眼睛,看來,等他回去之後,需要好好的清理一下王宮裡的石頭了,總不能等到石頭真的絆了腳再去理會吧?
“殿下,陛下應該不會有這個想法,他這些年,不是一直在默默支持您嗎?”
“是啊,一直在支持我呢!”修森雅王子扯扯嘴角,沒有繼續對親信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以前,自己相對弱勢,又有才能,父王當然支持了,現在,自己有着凌駕於哥哥的威望和力量,父王的心思,就很難琢磨了。
當然,這話不能說,有些時候,再親近的人,都不能暢所欲言,這就是,身爲一個王位爭奪者必須付出的代價。
“外面天太冷了,回到裡面去,上次你給我提過的那幾條經商建議,到艙裡好好給我講講,一會,把其他人也叫來,開個會,對這件事各抒己見。”拍拍下屬的肩膀,修森雅王子率先走了進去。
這個心腹望着修森雅王子的背影,面上現出了一抹思考的神情,隨即,跟了上去。風吹起他衣襬的同時,將他下襬處一個很細微的標誌露了出來,竟是一個小小的很可愛的招財獸圖案。
如果羅蒙此時站在這裡,一定會認出來,這個圖案,就是朝聖商會的內部人員一個標誌!
作爲一個神秘的商會組織,其勢力滲透之廣,實在是令人感到駭然!
就在修森雅王子的艦隊向着王都行進之時,王宮裡,大王子海蘭察正一臉陰鬱的將桌上的東西全部一掃而下!
“父王爲什麼這麼偏心!”大王子海蘭察不甘心的低吼的說着:“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他?憑什麼他能統帥第四艦隊,我卻不能統帥第三艦隊?”
好不容易發泄的差不多了,他這才氣喘吁吁的坐回到椅子上,一旁服侍着的親信忙叫人收拾房間,同時,湊到他跟前,陪着笑說:“殿下,您何必大動肝火呢?陛下不是沒有否決您的提議嗎?那還是有機會。”
“有什麼機會?”大王子海蘭察氣哼哼的說着:“我早就知道偏心,可沒想到,他竟偏心到了這個地步!”
說着,狠狠一拍椅把手,顯然是心中氣悶極了。
那個親信近侍小心翼翼的提醒:“殿下,這急也不是辦法啊,不如……”
“不如什麼?有什麼主意趕緊說,磨蹭個什麼?”大王子不耐煩的呵斥的說着。
這個親信不由苦笑:“殿下,陛下身旁的費卡姆伯爵大人,最是愛財,比如,我們派人給他送點禮……”
親信近侍的話還沒說完,大王子海蘭察就忍不住擡起腳,將他踢了個四腳朝天:“你在說什麼話?我是王子,能給他送禮?”
這個親信近侍心裡暗暗的鄙夷着大王子的見識淺薄,管你什麼王子,在沒有登基前,都是落難鳳凰不如雞,手中真正實力,也許連一個男爵都不如。
你看見修森雅王子風生水起,就是因爲掌握了一塊實實在在的領地,給了下面的人希望,所以才越來越興起。
大王子海蘭察再不突破,在以後怎麼較量?
費卡姆伯爵雖然只是一個宮廷貴族,只擁有一個莊園,但是他深受陛下信任,對陛下影響很大啊!
這次突破,還需要他來助力呢,一些錢財算什麼?
可是,作爲一個近侍,幾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還是得接着勸下去。
“殿下,這是現在的最好方法,費卡姆伯爵大人向來深受陛下信任,您只要去求一下他,說不定就能解決了問題,能達到目的纔是最重要的,不然以後,時間拖長了,就越讓二殿下得勢了。”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大王子海蘭察怒火之後,也不是傻瓜,頓時思索起來,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其他好辦法,只得無奈的說着:“好吧,既然只有這個辦法,你去辦好了,我把事情都交給你,你務必給我辦好了,否則,哼哼!”
費心費力爲主上着想,最後卻還落得這樣一個結果,這個親信近侍暗暗鬱悶,突然覺得,自己的主子真的不如那位二殿下,可現在身不由己,只得遵命去辦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