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暖的光線緩緩地照亮了人間。
時間還早,還沒有人來上學,而學校並不是位於市區,所以很少有來往的車輛,一切都沉浸在一片安靜中。
席陌堯坐在學校的大門口,曲着腿,蜷縮着身體趴在膝蓋上睡着,似乎是感受到了外面的光線,緩緩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周圍的景物氤氳在一片朦朧的晨霧裡。
席陌堯揉了揉眼睛,看到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那個人,穿着簡單的白襯衣,休閒的米白色長褲,一雙淨白的板鞋,一隻肩膀上揹着書包,一步一步地朝她走過來。
席陌堯再次用力地揉揉眼睛,想要極力地看清那個人的樣子,然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們之間,相隔不到一米的距離。
那是一張安靜得彷彿溫柔整個歲月的臉,絕美如同王子,明明與世隔絕了很久,然而單薄瘦弱的身體裡,卻浸着一種獨屬於他的王者之氣。
潤澤的脣角帶着寵溺的笑意,似乎是有些緊張,一隻手在緊緊地握着揹包帶子。
他是……
席陌堯瞪大眼睛,看着這個神采奕奕的溫潤少年,如玉,散發着淡淡的月光,靜謐得彷彿凝結了時間。
小軒哥哥嗎?
席陌堯不敢呼吸,只瞪大眼睛看着他,哭了一夜的眼睛是腫的,然而漆黑的眸子裡卻透着一種盛大的光芒!
真的是……小軒哥哥?
他已經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眼睛是深邃的,彷彿是迷人的漩渦,只要與他對視,便會迷失在他的溫柔裡。
冷皓軒向她走進了一步,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你好,我叫冷皓軒,是音樂系的研究生,以後請多多關照。”
席陌堯看着他,看着如此真實他,看着他以自以爲很迷人的方式出場,看着等了那麼多年的他,終於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以爲,再次見到他,她一定會哭得很沒形象。
這麼多年的委屈,這麼多年的思念,她以爲,她一定會哭到眼淚氾濫成災,然而,她沒有!
燦爛的笑容,在嘴邊盛開!
像是突然衝破雲層的太陽,在驟然間釋放出了強烈的光芒一樣!
那張妖嬈的臉,就像是一個傾盡了自己所有美麗的食人花,用盡了自己所有的燦爛和魅力,就爲了等他。
時間還早,沒有人來上學,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此刻,席陌堯看着冷皓軒,笑得像是一個傻子一樣。
可是除了笑,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幸福,來得那麼突然。
就像是一個一直空蕩蕩得玻璃瓶,在一瞬間裝滿了甘露,甚至滿得都要溢出來了,這種滿足和充實感,讓席陌堯頓時覺得,哪怕此刻死去,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小軒……哥哥?”席陌堯喊着他的名字,每個字,都像是帶着蜂蜜一樣,一層一層地刷過他的心。
冷皓軒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揉她的頭髮,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他的手掌,很溫暖,雖然帶着一層薄涼,但是就是覺得溫暖。
心裡,很暖。
“我請你吃早飯,好不好?”溫柔的聲音,帶着寵溺。
席陌堯點點頭,似乎擔心他看不到,又用力地點點頭,然後相互搓着手,笑着回答,“好!”
她的小軒哥哥,跟以前一樣的溫柔。
學校的食堂,總是開門很早,因爲大部分的學生都是住在學校裡的,他們早起吃飯,然後去早早勤奮學習,所以雖然時間很早,這裡也有不少的人。
餐桌上放了很多菜,雖然是早餐,但中餐西餐什麼的都來一份,看起來還是很多的,而且還有牛奶和水果。
周圍的人,不時將目光看向他們,似乎是想看他們如何將滿桌子的菜都吃光。
而冷皓軒卻無視周圍人的目光,只將視線落在席陌堯的臉上,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很可愛。
“昨晚一夜沒回去?”冷皓軒將一個小籠包夾到她的碗裡,溫聲地問着。
“嗯!”席陌堯將小小的包子夾起來,“因爲昨晚你說你今天早上會出現,所以我想在學校們門口等你,萬一你找不到我怎麼辦?”
“我不會找不到你的!”冷皓軒說得很認真,也很着急,身體微微前傾。
“哦!”席陌堯的臉更紅了。
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席陌堯假裝很餓的樣子,用力地一口咬在小籠包上!
然而,那是灌湯包!
席陌堯眼睜睜地看着從包子裡噴出的肉汁染了他一臉!
這種尷尬真是……
席陌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明明就是她最喜歡的灌湯包,她怎麼就忘記了呢?怎麼就這麼冒失的……
身上沒有紙巾,桌子上也沒有,席陌堯很無辜地看着冷皓軒,明明她纔是壞事的始作俑者,但是卻好像是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一雙微腫的眼睛就這麼無辜地看着他。
冷皓軒笑着從一旁的書包裡拿出一包紙巾,而還沒有打開,便被席陌堯搶了過去,利落地打開,伸手爲他擦臉上的肉汁人,然而由於太過激動,不小心又將他身邊的果汁打翻,灑了他一身!
這下糗大了!
“嘿嘿嘿……”席陌堯看着冷皓軒,臉上的笑容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第一次再見面,第一次一起吃早飯,不要這樣弄成終身的黑歷史吧?
“你緊張什麼?”冷皓軒笑得一臉寵溺,絲毫不介意自己的狼狽,“是因爲我這張臉太帥了麼?”
“昂?”
“那就多看看,看習慣了就好了。”說完,冷皓軒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擦着上面的油漬。
席陌堯笑得一臉心虛,“小軒哥哥,你要不要去換換衣服?”
“商店還沒有開門吧?”
“那……”
“沒關係的。”她就算弄髒他的衣服,他也很開心。
“可是,衣服上有果汁也就算了,你確定要頂着一張帶滿小籠包味的臉開始你第一天的學習嗎?”席陌堯囧囧地說着。
“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其他的人,我不在乎!”
他啊,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