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此時正在不久前紀天風與五隻異化怪物戰鬥的那個樓頂,看着鋪天蓋地的防衛軍飛行器與戰爭機器不斷的攻擊着不死鳥主艦的護罩,傳送就要啓動了,她的任務也必須快點完成。
她出生於德國不倫瑞克的一個曾經的名門貴族,據說還擁有爵位,卻因爲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淪落到不死鳥中尋求生存空間。雖然寄人籬下,但骨子裡的貴族氣息依然無法斂藏,平日裡不茍言笑冷豔非常,一頭淡藍短髮,身穿大紅色的歐洲中世紀男性貴族服飾,簡單幹淨的皮靴白褲裝扮,隱約的體現了她做事毫不拖泥帶水的行事風格。
揚手一揮,皮鞭狠狠抽打在異化怪物屍體上,隨即怪物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縫隙之中泛出強烈的白光,破壞着異化怪物的軀體,不消片刻,那個怪物便在無聲的熾光中化爲灰燼。
伊莎貝拉用同樣的方式銷燬了另外一隻怪物的軀體,然後走到樓頂邊緣,拿出了一個試管一類的容器將地上還未凝固的血液收集起來,這是鉤子怪物洞穿紀天風琵琶骨時所留下的血跡。
“實驗體處理完畢,目標人物血樣也採集到了。”伊莎貝拉彙報完任務進度後,她的腳下便出現了一個漩渦,將她吸入其中。
仙都大廈望仙樓內,紀天風與慕崢嶸同時心有默契,這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鬥。紀天風的將無數的震驚、不解、怨恨、憤怒化作一片冰冷,一切是非對錯,將在拳下分說。
八卦掌歌訣第四句《龍形猴相,虎坐鷹翻》指八卦掌中的象形取意,八卦掌非並不是象形拳,乃求龍、猴、熊、獅、麟、蛇、鷂、鳳之神意和意和。但慕崢嶸的拳法卻反其道而行之,硬取其形而演化八卦之象,堪稱一絕。
慕崢嶸一度是紀天風的偶像與指標,後來紀天風有對他的逆行八卦進行過系統的分析,現實中龍、麟、鳳並沒有真正的形體可以象形,但慕崢嶸的卻硬是以將其塑形納入拳掌之中。同時又兼顧神意,雖是政客,卻也是不折不扣的一代宗師。
紀天風沉聲一喝,欺身而上,率先以腿攻向慕崢嶸下盤。
慕崢嶸後退半步,隨即腳踏迴環,手挪八陣,形如游龍,一出掌便好似驚濤拍岸直擊紀天風后背脊骨,竟然毫不留情。
紀天風心頭一凜,錯步旋身,以手肘硬擊在慕崢嶸手掌。
“慕伯伯當了這麼多年的官身手也還不減當年。”紀天風冷冷道。
慕崢嶸順勢收手,腳下不停,宛若靈猿一般敏捷。如閃電滑過,似流螢飄飛。轉眼便移動至紀天風側面,一拳緊隨而至,勢如猛虎出籠,隱含萬獸之威,正是乾獅之形。
紀天風卻是一臉淡然,不驚不懼,模仿着慕崢嶸的八卦遊步反其道而行之,有驚無險的避開了他的攻擊,竟然頗具逆行八卦的神韻。
慕崢嶸眼露讚賞之色,說道:“貪多嚼不爛,你早該專心練逆行八卦。”
紀天風在格鬥方面的天賦彷彿是爲了填補他生來沒有自律系統的缺陷,很多時間甚至可以無師自通。
停頓,是八卦掌的大忌,雖是逆行八卦但基本拳理還是相通。即便是說話,慕崢嶸也不曾停下。
停頓的技擊就如同任人踐踏的落地之花,紀天風也是深諳此理。慕崢嶸不會停,他更不會停,在兩番受阻後,他決定加大攻勢,一拳一腳間夾帶強烈恨意,竟然讓慕崢嶸一時間尋不到可乘之機。
但不久紀天風便發現了問題,慕崢嶸看似被動,實際上卻是無形中將他困在八卦環中。
“迂迴戰法?”紀天風不再主攻,突然,一拳朝一個怪異的角度打去。
慕崢嶸急忙一擰身,步伐錯亂。紀天風順勢跟上一拳印在他的胸口。
“你懂八卦?”慕崢嶸後退了半步,感覺胸口有些隱隱作痛,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
紀天風可以說是包含百家之學,雖然沒有自己固定的一套專場拳術,但勝在見多識廣,能夠有針對性的對一些拳術的弱點進行破解。
在徹底打亂慕崢嶸的八卦步伐後,他才說道:“不懂!”
慕崢嶸眼透異彩,紀天風在格鬥中的應變與見識遠超他的想象,其實弘揚中華國術也是他年輕時的夢想之一,但比起改變變異人生活現狀來說,那個夢想似乎又顯得不那麼重要。
“雜而不亂,好樣的。”慕崢嶸忍不住稱讚道。
紀天風抓住了慕崢嶸說話時出現的一瞬間動作停滯,一腳踢在他的手臂上,將他的手臂踢得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被現在的你稱讚,我再也感覺不到曾經的那種喜悅了。”紀天風元素者的體質本就異於常人,體能與力量方面都有一定優勢,對上已經被他摸透的逆行八卦,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紀天風停了下來,慕崢嶸也自然獲得了喘息時間,畢竟是已經快六十的人了,體能上難免有些後記無力。但他與紀天風同樣,都有不動用能力來戰勝對方的共識。
“你不會懂的。”慕崢嶸調整呼吸後,主動劃開了第二戰的序幕。
但這回慕崢嶸的進攻卻給了紀天風不一樣的感覺,拳掌交替間間,麟、獅、鷂、龍、鳳八卦共演奇象,讓紀天風一時間節節敗退,無所侍從。
這正是慕崢嶸國術大師的風範,紀天風明白這是與曾經的那個慕伯伯最後一次實戰切磋,以後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今天這樣默契的只在拳法上比鬥了。
紀天風同時也有了覺悟,全力應戰,格鬥風格突然一變,竟是劈、崩、炮、鑽、橫形意五行並舉。
“形意拳嗎?”慕崢嶸驚愕問道。
“有形無意而已。”紀天風拳如驚風,委實驚人。但也確實如他自己所說,他的形意拳,有形無意。
但論及實戰,卻絲毫不遜於慕崢嶸的逆行八卦,這也是他不拘泥於拳法路數的一個主要原因。他認爲格鬥是項運動,過程固然重要,但不應該被套路限制,結果更是應該以勝負爲主。
隨着時間的推移,紀天風的拳越打越狂,好似已經陶醉其中,但更像是在宣泄心中無名怒火。
“爲什麼!”再難用冰冷壓抑心中的怒火,紀天風大喝一聲,一拳繞開慕崢嶸所有防禦,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肩上。
隨即拳路再變,拳腳並用瘋狂將自己的怒火宣泄在慕崢嶸的身上。
“你爲什麼要這樣,如煙是你的女人,你做出這種事情讓她以後怎麼面對人生!”越打越狂,越打越恨,恨爲什麼這個昔日自己敬重的長輩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說啊!到底是爲什麼!戰爭?變異人的未來?放屁!”淚水不知爲何又充盈了紀天風的雙目,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流淚了。第一次是小龍是的時候,如果不是慕崢嶸,小龍也不會死了……
“啊……”猛地一拳將慕崢嶸大飛出去,撞在了牆上,紀天風終於停了下來。
伴隨着沉重的呼吸聲,他走到了慕崢嶸面前,默默的看着他。
因爲是曾經尊敬的長輩,更因爲是慕如煙的父親,紀天風連快意恩仇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該拿這個男人怎麼辦,殺了他嗎?他做不到,但是小龍難道就這樣白死了嗎?特區在這次恐怖襲擊中死傷的平民難道就這麼樣算了嗎?
宣泄過後,紀天風只感覺渾身無力,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一種疲憊。
這時,不死鳥的主艦已經離開,在防衛軍攔截傳送的時候,突然所有系統受到一陣詭異的磁場干擾,使得大部分儀器失常而無法運作。
不死鳥也因此順利逃走了,在紀思道心中,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因爲如果沒有人背後撐腰的話,即便是不死鳥也不可能敢打特區的注意……
“逮捕慕崢嶸。”紀思道面容依舊剛毅,他的柔情不是沒有,而是被完美的隱藏了起來。對於同僚多年的慕崢嶸,其實他心中的疑惑不比紀天風少,只是到了他這個位置,很多情感已經沒辦法隨心的表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