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生活依然風平浪靜,楚惜文的脖子上還裹着圍巾,就她這個古怪造型估計短時間內沒辦法很好的融入羣體了。
紀天風一整天都有些無精打采,不過還是考慮了下將來的路,他發現其實救露拉、探索元素秘密與成長變強根本就是一回事,沒那麼複雜,露拉與元素一族的秘密息息相關,掌握了元素一族的大部分秘密自然可以救露拉了。現階段的關鍵性問題還是天啓電腦的事兒,那個白衣少女並沒有明說是天啓電腦,只說了天啓在他身上而已。
但不知怎麼的,紀天風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少女所指的肯定是天啓電腦。不過要接觸天啓電腦,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希望小龍那邊能夠弄到一些有用的情報吧,最好的情況是能夠省略接觸天啓電腦的環節,直接瞭解真相。
放學後,紀天風直奔七號區,墨格拉還在那,也不知道她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紀天風已經確認井文石不是墨格拉殺死的,但看她昨晚的反應,估計只要她恢復了行動力就又會離開去追殺兇手。紀天風查看現場痕跡的時候發現至少應該有5個人,現場只有一個人兩具屍體,也就是說至少有兩個人是逃走了。
小龍帶他在街道後面的巷子裡穿行了片刻,來到一個簡陋的掛牌診所,推門而入便是一股難聞的刺鼻藥味撲面而來。一箇中年大媽二話不說,將紀天風與小龍帶到了裡面的一個單間。
“她這是怎麼了?”紀天風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墨格拉問道。
那個大媽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早上注射時弄錯了,麻醉劑用多了……”
紀天風一臉古怪的看着這位大媽,還真是巧啊,要不是這大媽的用藥過量,估計這會墨格拉就已經離開了,只是看着的衛生與這粗心程度,對待一般病患時不就是草菅人命嗎?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小龍他們先出去,自己有話要跟墨格拉說。
“你感覺怎樣?”紀天風問道。
墨格拉側目看了看紀天風,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顯然是不打算跟他交流。
紀天風見墨格拉這個反應,也不怎麼意外,有那樣的本領還能夠呆在井文石身邊那麼久,顯然也是個死腦筋。紀天風但沒有中傷井文石的意思,只是井文石的生活節奏相對來說確實是十分枯燥的。
“你知道誰是殺死文石表哥的兇手對嗎?”紀天風問話的時候,始終注意着墨格拉表情的變化。
但他發現墨格拉真的是面無表情的典範,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神態變化。
紀天風只能又問:“文石表哥死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墨格拉依然沒有反應。
紀天風暗暗嘆了口氣,真的很難溝通,不過他也沒有放棄,打算換一種方式來交流,搬了個凳子坐在墨格拉旁邊聊天似的說道:“我第一次文石表哥是6歲的時候,他從小就因爲病原體的特殊體質而不能跟我們一起玩耍,也不能長時間跟我們接觸,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命運對文石表哥是多麼的不公,甚至有時候還帶頭嘲笑他。”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墨格拉雖然依然沒有什麼反應,但紀天風注意到她神情有些鬆動,那其中似乎隱藏着一絲對井文石兒時經歷的渴求。
“我真正意識到文石表哥的不幸是在11歲那年,那時候煙兒也會跟着一起欺負她表哥,那一次我們做得太過火了,他的腿不能走路,我們把他一個丟在了公園的樹林了,之後便把這件事給忘記了。直到晚上大人問起,纔想起來他還在樹林,當我們找到他時,他卻還是安靜的坐在樹下。”
說到這裡,紀天風突然停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那段兒時記憶,片刻後才繼續說道:“他爲了不讓我們受處罰,謊稱是自己覺得遊戲無聊,而來的樹林,輪椅壞了,所以就坐在了地上。回去之後,爸媽跟我解釋了什麼叫病原體,說明了文石表哥的情況。那個時候的我,也終於明白了他笑容背後的意義,不是傻笑,而是一種祝福。”
“不得不承認文石表哥確實天賦驚人,很快就修習完了所有學業課程,雖然後來我們見面少了,但文石表哥溫文儒雅,樂觀向上的心境一直感染着我。後來聽說他爸按照他的要求,給他安排了環球旅行時,可把我羨慕壞了……”紀天風將與井文石爲數不多的點點滴滴講給了墨格拉聽,他發現墨格拉也確實被他將的那些平淡無奇的故事所吸引了。
雖然一開始墨格拉是不說話的,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墨格拉也會插入一些話題中來。
“那你留在他的身邊,是因爲喜歡他嗎?”紀天風問道。
墨格拉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你是說愛情嗎?沒有,我很清楚自己對他並沒有包含那種時效性的情感,他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的人,你無法體會我的生長環境,如同地獄一般的生活中,人會逐漸忘記了他本來的面貌,在認識他之前,我也只認爲自己是一件工具。”
“沒有自我的人生確實是我這個追求自由的人無法體會的。”紀天風發現比起大多數人來說,自己是無比的幸運的,曾經的墨格拉連自我都不曾擁有,更遑論追求自由這種“奢侈品”。
“他將我帶出了那個地獄,他告訴我,即便生命有所限制,人也依然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得知他是病原體後,我難以理解他爲什麼能夠那麼坦然面對爲數不多的餘生。”
“那你跟着他的理由呢?”
“原來我追求的只有生存而已,但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那麼淡然自己生死,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追求什麼生命以外的東西,如果是,那又是什麼。”墨格拉說道。
按理說一般人很難理解墨格拉的話,但紀天風卻是明白她的意思,因爲他某種程度上也認同一定有某種東西是值得付出生命去追求的,只是那樣東西他還沒有找到而已,墨格拉也許就是想去尋找那種東西吧。
“他說得對,我要的答案確實不在他的身上。不過有一件事確實得到了肯定,他確實對自己生命很淡然。”
紀天風說道:“雖然是這樣沒錯,但他也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生命的人。”
“嗯……他的死,給我最大的衝擊就是這一切似乎是他選擇下的結果,而我卻沒有阻止他的這種選擇。”說完這句,墨格拉便陷入了沉默,紀天風也沒有追問,而是靜靜的等她自行收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