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的緣故,別墅不但黑漆漆一片,還十分安靜。
橋楚看了一眼後座的男人,他正仰着頭靠在坐墊上,眼睛緊緊閉着。
一隻手,隨意搭在額頭上,看不見他的眉頭,不知道那裡是否皺着。
橋楚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坐在那裡等着他。
只要是他想下車,沒有人能夠阻擋着他。
車內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他的呼吸平穩而冷清,橋楚不敢弄出大的聲響,害怕自己會吵着他。
過了好一會兒,秦佑珂的聲音才涼涼響起,在悶熱的黑夜裡,如同山澗的冷溪,清涼而舒服。
潺潺入耳,動聽得很。
“幾點了?”他問道。
橋楚按下手機屏幕,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九點半了。”
秦佑珂睜開眼眸,在黑夜裡亮得很,就像黑夜裡的星辰。
推開車門,他下了車。
橋楚的目光往後,看見他的步伐有些飄忽,也隨着推開車門。
“首長,我扶您吧?”她沒有立刻接近,只是站在他的身邊,神態有些緊張。
秦佑珂的目光劃過她的臉蛋,被夜色籠罩之下,她有着幾分神秘。
他好像看不清她的樣子了,明明沒有喝多少的酒,卻徹底的醉的可以。
秦佑珂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橋楚只好順着他的意思,跟在他的身後,他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
他們的步伐整齊,距離剛好。
橋楚看着他眯着眼睛,在密碼鎖上輸入密碼,依舊是那四個數字,她閉着眼睛也能記得。
0107……
他一直以來都是用着這個密碼,就不怕別人會隨意進來嗎?
秦佑珂眨了眨眼睛,對上了視網膜鎖,咔擦的一聲,別墅的門被打開。
橋楚輕輕推開門,十指見不着一點光。
她的手放在牆壁上,順着以前的記憶,摸到了燈的開關。
“啪嗒”一聲,客廳的燈亮起。
橋楚下意識尋找着秦佑珂,發現他正靠着牆看着自己。
“首長,您的頭還疼嗎?”剛纔在車上,他的手一直放在額頭上,是喝了酒腦袋不舒服嗎?
秦佑珂沒有回答她的話,“你對我家的佈局很熟悉。”
這不是來了一兩次就能熟悉的,她之所以這麼熟悉,就是因爲她是橋楚。
“我來過。”她說道,“您坐下,歇歇。”
時間還早,秦佑珂是絕對不會這麼早就休息的。
秦佑珂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
他命令着她坐下,橋楚知道自己拒絕指揮讓他不高興,所以直接坐在沙發上。
秦佑珂慢慢靠近。
她緊張得背脊挺得很直,與沙發靠墊有着一定的距離。
她現在的樣子就像坐在一個帶着針的沙發上,坐立不安的感覺。
秦佑珂把她的緊張看在眼裡,他微微俯身,手隨意搭在她手附近的沙發靠墊上,“橋棱,我的樣子,很嚇人嗎?”
“不是。”橋楚否認着,他現在的樣子反而是勾人得很,帶着一股混天然的邪魅。
與白天的嚴肅不太一樣。
他坐下,與她同坐一張沙發。
橋楚正要鬆一口氣的時候,他的身體往着她這邊傾斜,頭直接枕在她的大腿上。
“你!”她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
秦佑珂枕着她的大腿,仰視着她,“別動。”
他閉上眼睛,薄脣輕輕張着,在吞吐着呼吸。
橋楚本來還想着掙扎一下,可是看見他眉頭緊緊閉着似乎十分疲憊的樣子,她就不敢動了。
只是被枕一下大腿,沒有什麼都,不是嗎?
她又不吃虧。
橋楚的眼眸又不自覺落在他的臉上,他依舊是閉着眼睛,沒有掙開沒有說什麼。
安靜得很。
她的背輕輕靠着靠墊,這樣坐着會舒服些。
他只是枕一會兒吧,等會兒就會挪開的吧?
就這樣,橋楚坐着過了半個小時,她把前方的裝飾,都給看得清清楚楚,秦佑珂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枕着她大腿的男人發出輕輕的呼吸聲。
他真的睡着了?
橋楚的腿已經被他枕得有些麻木,可是動也不敢動。
秦佑珂的皮膚很好,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到他眼眶底下淡淡的黑眼圈,很淺,不認真看根本不會發現。
他平視的休息時間不多。
想到這裡,就算腿被枕得麻木地很,她也沒有喚醒他的意思。
看着他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會膩,看着他有些亂的頭髮,她輕輕用手梳着。
他沒有醒過來。
橋楚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樣平靜的時刻,她不忍心打擾。
算了,就讓他再多睡一會兒吧。
時間越來越夜,她的睏意也慢慢來襲,枕着自己腿的人似乎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橋楚慢慢的,靠在沙發睡着了。
秦佑珂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泛起光亮。
他輕輕側過身,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枕着橋楚的腿,睡了一個晚上?
他本來是想着輕輕眯一會兒,沒想到卻睡着了,還一夜無夢。
在沙發上睡覺算不上舒服,可是她身上的氣息卻莫名讓他心安,所以就這樣睡了一個晚上。
秦佑珂微微仰起頭,看見她上半身趴在沙發扶手上睡着的樣子,一張臉恬靜得很。
秦佑珂發現,橋楚現在的這張臉,越來越耐看。
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橋楚醒過來,看見秦佑珂看着自己,驚了驚。
“首長。”她的餘光看了一眼窗外,已經天亮了,他們在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
秦佑珂慢慢坐起來,頭髮有些凌亂,看着她的褲子被自己磨出的皺褶,他的眼神深了深。
橋楚被他看得心裡不太自然,“已經早上了。”
“嗯。”他沒想過,自己除了在她的宿舍能睡一個安穩的覺,在別墅也能睡上一個安穩的覺。
而且,還是枕着她的大腿。
橋楚看了一眼手機,剩下百分之十的電量,有些無奈。
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她說道:“首長,我先回去。”
離上班也只有兩個小時,她要回去宿舍收拾收拾。
橋楚想着,站起來,卻注意到自己被枕了一個晚上的腿,麻木得已經撐不起一點感覺。
她的身體斜斜的往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