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閃,宇文的身子就到了我的面前,雙手緊扣住我的肩膀,“你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怎麼又哭了?你是在看姐的笑話嗎?姐沒有哭,姐是在笑,笑你無恥,更笑自己無知。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發狠,甩開了宇文的雙手,撕心裂肺的吼道:“我是怎麼知道的?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王爺?虧得我日日自責,夜夜撕心,悔不該當初自恃矜持,沒有留下自己的地址給你,使得你我再不得相見,天天祈求着,或許有一日,能與在在京城再次相遇。”
“哈,老天垂憐,終於讓你我相見,可是,老天不垂憐的是,再相見時,你身邊卻已有其他的女子,軟語溫存,遠不似你遇到我時的要麼無言,要麼發怒,我才知道,原來,洛陽城裡相遇,不過是佳人不在身邊,你無聊時的一個消遣。”
“我怎麼知道你是王爺?我爲什麼不去找你?你還敢問得如此理直氣壯,似乎還是我的不是了。當日人人都知道你的王爺,你那麼的高高在上,一屋子的屬下大氣不敢出,你不過一聲低哼,就讓奴才們跪了一地,你多威風啊。我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王爺,可是,既知你是臨王爺,既知你的王府裡已有如花美眷,你倒是給個理由讓我再去找你啊,啊?”
聽得我聲聲哭訴,宇文再也氣怒不起來,伸開雙臂,緊緊的環住我,任憑我又踢又打,任憑我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滲出血絲也絲毫不鬆手。
反抗無效,我漸漸的不再做無用功,悲從中來,捧着臉失聲痛哭,似要將這些日子來的委屈與幽怨都要藉由眼淚發泄出來。
宇文無聲的站着,抱着我,任由我大哭,只輕輕的拍着我的背,半晌,見我慢慢的平靜下來,才又問道:“你是在哪日遇上我的?在哪裡?爲何我沒有發現你?”
我吸了吸鼻子,順手抄起宇文的衣袖擦了擦鼻子,管他的,竟敢惹得本小姐哭,就要有做帕子的準備。
“不是告訴你是在望江亭嗎?還能是哪一天,不就是上元節那天唄。”吼了這麼許久,鬱悶的情緒也差不多都發泄出來了,翻了翻眼睛,我沒好氣的說道,聲音卻不再高吭。
“上元節?望江亭?”宇文皺着眉,仔細的回憶着,“那天猜出許多燈謎的就是你?你是景琛的妹妹?”
糟了,把景琛暴露了,這下子我能被威脅的人又增加了一個,宇文他不會因爲我的不敬而怪罪景琛吧?會不會影響景琛的前程。
宇文一面想着,一面自言自語道:“是啊,這樣就對了,景琛跟我告了幾個月的假,說是要外出尋找妹妹,然後你在洛陽城出現,後來,你離開洛陽,景琛也回到了京城,就是已經找到了妹妹。你既是景琛的妹妹,自然就知道我府裡有兩位側妃了。”
“你既是景琛的妹妹,那你就該知道我的府邸,怎麼不去找我呢?”想通了這其中關節,宇文似是鎮定了許多,不再怒氣衝衝的。
見我又要發怒,宇文連忙收緊雙臂,讓我靠在他的胸口,“對不起,沒有事先告訴你,是我的不是,只是,你既是景琛的妹妹,你應該知道府中的側妃並不是我樂意的,是太后賜下來的,懿旨一下,根本容不得我拒絕。”
終於又聞到了這令人安心的清香,我沉浸在淡淡的伽南里,不願自拔,就讓我靠一會兒吧,這是我來到古代後第一個想要嘗試着去依靠的男子,雖然感情初一發芽就被折斷,在洛陽的時候那縈繞在心頭的有如初戀一般的甜蜜仍舊深刻心底,就讓我在放縱一次吧,只一次就好,就讓這伽南香將我包圍。
等了許久都不見我回話,宇文有些奇怪,微微的擡起我的頭,問道:“怎麼了?小野貓,怎麼不見你張牙舞爪了?”
我撇了撇嘴,“就算如你所說,側妃是太后賜給你的,不容拒絕,那,那日在望江亭中,坐在你身邊的那位女子是怎麼回事?我看到你們甜蜜敘話,她臉上那一抹羞紅了的驚豔,你敢說你不知道?”
宇文放聲大笑,見我又要暴起,連忙收了聲,將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胸口一震一震的,似是忍得很辛苦,趕在我大吼之前低聲說道:“那天坐在我旁邊的是昕兒,嗯,就是我的妹妹,天朝的懷箴公主。”語氣中還帶着濃濃的笑意。
呃?怎麼會這樣?這下糗了,肯定要被宇文笑死了,我埋首藏在宇文的衣襟裡,羞得不敢擡頭。
宇文捧起我的頭,嘴角的一抹輕笑讓人很是討厭,“晴如,我可以理解爲,你這是在吃醋嗎?”
啥咪?本小姐吃醋?怎麼可能?本小姐是生氣好吧,氣你的不誠實,氣你的欺騙,跟吃醋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眼看着我又要發飆,宇文趕緊補了一句,“如果你不生氣,我有個秘密告訴你。”
“呃?什麼秘密?”我收起揚得高高的拳頭,一臉懷疑的看着宇文,他能有什麼秘密要告訴我?難道是皇室秘辛?雖然我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卻還是知道,有些秘密不是我這小老百姓能夠知道的,否則會要命的。
想了想,道:“你先說來聽聽,我再決定要不要生氣。”
宇文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怎麼會有這麼不講道理的女子。”
眼見着我的拳頭又高高揚起,宇文趕緊說道:“其實昕兒喜歡的是你哥哥。”
“咳咳咳咳……”我錯了,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吞口水的,可是,天可憐見,剛纔一路跑了這麼遠,又扯着嗓子吼了半天,我的喉嚨早就在冒煙了,此刻又沒有茶水可飲,不吞口水,你叫我怎麼辦?
“你看你,急什麼?又沒喝水又沒吃飯的,居然還能嗆着你,真是怪了。”宇文見我低着頭咳得辛苦,連忙用手輕輕的幫我拍着後背順氣。
我伸手揮開宇文的手,笑話,剛纔是本小姐心裡脆弱,才借你的肩膀靠靠,可不代表本小姐已經原諒你了,毛手毛腳的,像什麼話。
順了順氣,我懷疑的問道:“你說那天坐在你旁邊的那個女子,叫昕兒是吧,她喜歡我哥哥?真的還是假的?你該不會又騙我吧?”
宇文搖搖頭,又點點頭,道:“什麼叫我又騙你,我何時騙過你了,昕兒喜歡景琛,這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騙你有什麼用?”
有好多人都知道?爲什麼我不知道?這麼說,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嘍?爲什麼沒聽景琛說起過?
“你說有好多人都知道,那景琛知道嗎?他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我還是有些懷疑。
宇文道:“雖說是有好多人知道,但也是僅限於一個小範圍內,沒有人敢拿這件事到處宣揚,事實上,如果不是今天你誤會我與昕兒,我也不會將這件事拿出來說。至於景琛,我猜,他應該也是知道的,只是,對於此事,他一直是迴避的態度,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雖然他是我的下屬,但這種事,我也不方便過問。”
是啊,宇文怎麼可能在這件事上騙我,事關他妹妹的清譽,事關皇室的臉面,宇文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拿這個事開玩笑。
但是,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梅書怎麼辦?對方可是天朝的長公主嘞,額滴神,公主能允許自己的老公納妾嗎?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公主同意了,梅書做了妾,可是,照我現代看的那麼多後宮劇來看,皇宮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那個地方長大的公主,能是善茬?梅書雖有些小智慧,可是,在從小耳濡目染,刀光劍影中煉出來的公主面前,那一點小智慧怎麼夠瞧,還不給吃得骨頭都剩了?
唉,我可憐的梅書,叫你收了心,叫你勇敢的獨立起來,你偏不聽,現在看你怎麼辦,你主子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在偉大的公主面前,一個破小姑子算什麼鳥兒,不高興就拖出去斬了。
“你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搖頭的,在想什麼?”正在爲梅書黯淡的前途擔憂,宇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得我一跳。
“你作死啊?挨這麼近幹嗎?嚇我一跳。”我一面跳開,一面用小手撫着胸口,不悅的朝宇文白了一眼。
宇文沉着臉,黑得像要滴得水來,“方纔說話你你我我,行動間又吼又打,已是犯上不敬,此刻竟敢詛咒皇室成員,我看,你是真的不在乎生死了吧?是不是連李府上上下下的命都一併可以不要了?”
我一驚,糟了,只顧着自己憤怒,忘了眼前的這一位可是王爺,當今皇上的親弟弟了,天昊朝的權勢頂天的臨王爺,怎麼辦?只道是眼前的人仍是宇文,講話也沒個禁忌,我是怎麼了?平時我都是很小心的,怎麼這個時候犯了這麼大一個錯誤,還真當宇文是我現代的那些個朋友了,要知道,自從來了古代,言語間我已經收斂了許多,平日裡就算是對着下人,我也不會如此直接如此粗暴的,今兒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