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雖然撿到了黑布褂這件異寶，但是天九的心情沒有一絲高興。他的血脈裡，銀灰色的顆粒數不勝數，似乎還有不斷增加的趨勢。這些顆粒到底是什麼，他毫無頭緒。反覆考慮了半天，他一咬牙，閉目盤坐在石牀上，運起一絲神識，裹住血脈裡一個銀灰色的顆粒，試着把它剔除出去。
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天九徹底死了心。那銀色顆粒居然對他的神識完全免疫，只輕輕一擺，就脫離了包裹，重新在血脈裡流淌起來。
他試了差不多上百次，無一成功。
心臟和手掌的悸動越來越劇烈，已經影響到他正常的修煉，只要一運起《內靈心經》，心臟幾乎是狂亂地震動着，右手掌也劇烈地顫抖，彷彿要生長出某種東西。
“難道真是走火入魔？”
天九抓住抖動着的右手掌，有一種想把它用刀砍掉的念頭。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那樣做。他蜷縮在石牀上，緊閉雙目，抱着身子顫抖着，努力摒棄着腦袋裡雜七雜八的念頭。
他唯一能做的是用神識在身上的玉簡中翻找，試圖找到相關的信息，然而一切還是徒勞。小米帶給他的那些玉簡沒有一絲相關的記錄。
在他幾乎要死心的時候，乾坤戒裡，一枚黑色的玉簡落入眼中――妖變心經。他胡亂地抓了出來，抱着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用神識查看了起來。
一個呼吸後，他驀然睜開眼睛，妖變心經裡一行信息清晰地映入他的腦海。
“……當體內妖族血脈甦醒時，會全身震顫，如遭雷擊。此時若無心法引導，久而久之將爆體而亡……”
“血脈甦醒？難道我身上有妖族血脈？”天九強忍着顫抖，爬坐起來，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查尋究竟，立刻參詳起妖變心經。
這妖變心經其實並不繁複，小半個時辰後，他已經大體明瞭，於是毫不猶豫地依照妖變心經功法運行起來。此時此刻，他沒有時間去權衡利弊，否則小命肯定不保。
幾個呼吸後，他的血脈裡，“噗哧”一聲輕響，所有的銀色顆粒彷彿聽到了一聲號令，迅速有序地排列起來，沿着一條奇怪的路線在周身運轉，五六個周天後，“呼”的一聲，全部蜂涌至右手手掌之處。
“嗞啦”一聲裂響，天九的整隻右手掌長出片片鱗紋，皮膚急速變成銀灰色，五隻指甲嗖的一下，長大到半尺長短，如同五枚鋒利的匕首，上面泛着點點銀色光芒。
天九死死地盯着這隻妖變後的手掌，心中迷惑異常，他現在確定自己帶有某種妖族血脈，不然，妖變心經不可能把他的手掌妖化。那麼，自己的妖族血脈是哪來的，是先天的嗎？還有，是何種妖族？這一切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好在，自從運行了妖變心經後，他的顫抖完全消失，身體中靈力也運行正常了，在右手掌妖化的一霎那，全身靈力似乎被突然拔高了幾倍，血脈裡釋放出一種睨視天下的氣勢。
他忍不住一揮右手，一抹銀灰色的靈力透爪而出，嘶嘶二聲，對面石壁上，如豆腐般掉下了幾片石塊，這些石塊每片都有巴掌大小，而石壁上留下了一個臉盤大小的深坑，就彷彿是巨爪抓過了一般。他走到石塊前，撿起一片，輕輕一合右掌，石塊變爲了一堆粉末。
“媽媽喲，老子怎麼這麼變態了，居然變成妖人了！”天九打了一個寒顫。
這一打岔，體內妖變心經心法無意識地停頓了下來，嗞啦一聲，右手掌突然恢復原樣，而那些銀灰色的顆粒再次涌回到了血脈之中，只是在經過心臟時，心臟和右手掌不再顫動。
“這個――？”天九的眼中露出一絲喜芒。
按着他的猜想，再次運起妖變心經，果不出所料，那些銀色顆粒再次衝向右手掌，接着一隻利爪幻出。
“哈哈哈！妖化掌，妖化掌啊！”天九狂呼道，心中所有的鬱悶一掃而空。
雖然，他不知道是禍是福，但至少他又多了一個犀利的武器。試想，在敵人近身時，突然來上這麼一爪，就是一塊鐵，也會抓出一個窟窿。他親眼見過妖靈道人只一爪，就把蜥妖龐大的軀體抓出一米多大的血洞。金丹期的蜥妖呀，身體強度可比金丹期的修士強多了。
天九哼着小曲，騷包地躺在了石牀上，他扳着手指，算起了自己的犀利武器。
晴空匕―――陰人沒得說的，銀衣人就是被它一擊受傷的。
暴雨梨花針―――防不勝防呀！防不住就變成滿身窟窿。
靈力槍―――雖然沒試過，但威力肯定不小，百米之外可射穿青石，多少修士的軀體比青石還硬？！
還有大把大把的符籙―――要是一股腦激發出去十張八張，擱着任何一個煉氣期弟子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最後就是神識吞噬―――白鬍子老頭和妖靈道人這些高高手都是被它搞死的。
“唉，看來叫我瘟神還真是叫對了……”天九迷迷糊糊的想着，漸漸地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震耳欲聾的砸門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天九以爲又睡過頭了，慌忙爬了起來，打開洞府的大門，外面一片漆黑，幾個人影立在了洞府外。
“你們這是……？”天九詫*看着爲首的小米，問道。
“大哥，我們三個人剛剛都晉級了！我小米晉級到了煉氣九層，小虎晉級到了煉氣六層，而餘之源晉級到了煉氣二層，你高不高興啊，大哥！”
“高興？高興？！我都高興死了！你們就不能等天亮了再來告訴我嗎？！你們不知道哥很困的！”天九咬牙切齒地吼道。
小米神情一愣，“嘻嘻，我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爲大哥在廢寢忘食地修煉呢！要不你再睡一會？咦，你怎麼煉氣七層了？”
“還睡你個頭呀！這什麼時辰了？我一睡熟又得被你們吵醒。當你們的哥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都滾進來吧！少見多怪，我昨天就進階了，是你們沒發現而已。”
天九沒好氣地踢了一腳門，轉身回到洞府內，坐在石牀上。
幾個人訕笑着擠了進來。虎賁搔着頭髮，說道：“我們真的太高興了，你知道我從四層晉級到五層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而在這裡才十幾天，就晉級到了六層。這都是大哥你給的那些丹藥的作用呀！要不還不知要多久才能晉級。”
“是呀，是呀，我小米這回真是服你了。大夥十來天功夫就輕鬆晉級，你讓我有了修煉的樂趣，以前一年半載進不了一階，悶都悶死人了。我現在有點明白老媽爲什麼那麼癡迷修煉了！”
天九搓了一把臉，對着餘之源說道：“你呢，你有什麼晉級感言呀？”
“我，我……大哥，我沒什麼說的。就是高興，還有就是大哥是不是每月都有丹藥發呀？大哥這麼幫我們是不是有什麼……？”餘之源低着頭結結巴巴地說着。
天九一愣，盯着餘之源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有什麼企圖？你們呢，也這麼認爲嗎？”天九又掃視了小米和虎賁一眼。
小米伸伸舌頭，陪笑着說道：“沒有，我肯定沒有！我知道大哥你這人心不壞，再說我救過你，你不會害我的。以後萬一你叫我殺人放火，我覺得不對，不幹就是了，嘻嘻！”
“餘師弟，你怎麼有如此想法，大哥不會害你的！”虎賁生氣地對餘之源說道。
“唉，算了。餘師弟沒有錯，在修仙界中，不是無利不起早嗎？爾虞我詐，弱肉強食，遍地都是。幫你們不能說我一點私心都沒有，我是準備帶出一幫自己的兄弟，要想混出點名堂，沒有一些幫手是不行的。不過，我現在還不需要你們幫忙，你們覺得不妥，只要不泄露我這裡的機密，都可以自由離開。反正我一個人也可以修仙！”
餘之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哥，我不該如此問的，惹你生氣了。本來大家晉級了，是向你報喜來的。你原諒我吧，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起來吧，是兄弟就別這樣。我號稱瘟神，跟着我肯定會有危險的，你們自己斟酌。你們放心，丹藥肯定不會少的，用完了，找我要就是。好了，你和小虎先出去吧，我剛好找小米有點事情。”
餘之源感激地望了天九一眼，和虎賁走出了洞府。
“嘿嘿，你現在很有大哥的派頭嘛！才幾個月就令我小米刮目相看了，不簡單！看來跟你來靈豬谷是對的。說，找我有什麼事？”小米揹着雙手，老氣橫秋地說道。
“哼！小鬼，先彙報一下你們飼養的靈豬狀況？這十幾天了，沒出錯吧？”
“哎，看你說的，我小米這麼冰雪聰明的人哪裡會出錯哦，飼養靈豬真的太簡單了，你的那些黑糊糊混進去後，它們吃得少，睡得足，不吵不鬧，靈氣盎然，我敢打包票，全是二品以上的。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的靈豬跑哪裡去了，不會是被你吃了吧？”
“小米，我們老家有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希望你不是那隻好奇的貓！”天九翻了她一個白眼。
“好了好了，就當我沒問。別拿什麼貓呀狗呀和我比，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有我就回去修煉了，現在我修煉可積極了！”
“急什麼，當然有事了。你明天回門派一趟，一方面打聽一下門派中的最新情況，另一方面，我們丹藥消耗比較大，你去幫我買一點回來。”
“啊？回去呀？不行，我想修煉，你派別人吧！”小米嘟起嘴，不高興地說道。
“不準討價還價，這是我派給你的任務，靈豬谷的規矩你忘了？信不信我扣你的收成呀！這靈豬長勢可喜人了，要是扣你一成可了不得了，嘿嘿！”天九賊笑着說道。
“你，你這個無奈，我小米跟你拼了！”
“唉唉，你別激動！我派你去是考慮好了的，你看你一下子晉級到了九層，是不是該回內門報備一下呀，否則以後如何爭取築基丹。回去後順便打聽最新消息，你家米老頭自打你來這裡後，就再也沒有發傳音符給我了。你不覺得我們這裡太閉塞了嗎？哪一天東靈門攻入山門了，我們還傻乎乎在這裡養豬等死呢！還有，我這裡有十株千年木蘭，你拿去換二十瓶中品培元丹，我估算過了，只多不少。除了萬寶閣，哪裡換都可以，多出的就是你的了，你換小元丹也可以，換其它法器法寶也行，反正我看不到。”
“真的？千年木蘭？有那麼值晶石嗎？不是騙我的吧？”小米疑惑地拿過天九遞過來的一個儲物袋，用神識掃了掃，確實是二葉木蘭。
“騙不騙你，你拿回去問問就可以了。不過千萬不要拿給你老爹看，還有也不要給華辰的任何人看到，否則我們都會有麻煩！”
“哦，這你放心，只要有利可圖，我小米就是親孃來了也不透露半分的。嘿嘿嘿！瘟神，那個千年靈芝最近是不是又挖到了幾株呀，勻一株給我好不好？”
“滾，快滾！老子只剩下一條賤命了，哪來的千年靈芝！你這隻喂不飽的小狗！”天九憤怒的吼起來。
小米一個閃身，閃到了門口。
“哎呀，老大！沒有就算了，犯得着發這麼大的脾氣嘛？千萬別扣我的收成呀……！”小米的話音沒落，人已消失在洞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