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墳依然孤零零的座落在那裡,旁邊雖然有自己的假墳陪着,卻仍顯淒涼。
將早就準備好的黃紙和香燭擺上,龍飛恭敬的叩了幾個響頭,這才自言自語的道:“娘,風兒又來看您了,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秀秀平安快樂,一生幸福安康,孩兒不孝,回來這麼久,近在咫尺卻一直沒有機會來陪您老人家說說話……”
陳風說到動情處,眼淚便嘩啦啦直掉,有道是男兒流血不流淚,但陳風卻不同,他每每情到深處便會淚如雨下,當然他長這麼大也僅僅哭過幾次,比如每次在母樣的墳前他會哭,再比如師父去世的時候他也會哭。
親人陰陽相隔,本就是人間最悲傷的事情,陳風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只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啼,只因未到傷心時,真到了傷心時,不哭的便算不得是人。
“誰?”雖然一直在低聲訴說,可有生人靠近的時候,他還是立即就察覺到。
回頭一看,陳風就有些呆住了。
陳秀正立在與他相距近十米的地方,站在一株大梧桐樹下,小臉掛滿了淚水,兩條小辮依然掛在耳畔,白色的襯衫將她已然發育的身體曲線展露無疑,端的是一美人胚子,卻是有些病態,柔柔弱弱,讓人一見之下,頓生憐惜之情。
陳風此時哪裡敢和陳秀相認,雖親人近在眼前,卻是不敢多看一下,一愣之下,立即從地上站起來,提起地上的行李包就待離開,可纔剛剛走出幾步,陳秀便在後面叫了起來。
“哥!”
陳秀的聲音催人淚下,帶着哭腔,像是受了無盡的委屈一般,讓陳風的心瞬間痛到極點。
再也挪不動一步,陳風卻不敢回頭望去,只是閉上眼睛,悄悄用手將眼角的淚痕抹去,毅然道:“我不是你哥,你認錯人了!”
“不,你就是我哥,你就是我哥!”陳秀一邊快步朝陳風跑來,一邊哭喊道。
陳風急了,擡腳便跑,可纔剛剛跑出不遠,便聽到後面啊的一聲,陳秀撲騰一下摔在地上,哎喲一聲叫出口,卻又慌忙哭喊起來:“哥,哥,你不要走,我求你了,哥!”
一轉首,陳風身子一顫,心裡更是痛得厲害。
陳秀左手扶着膝蓋,一條腿還跪在地上,可右手卻伸出老遠,似要將陳風牢牢的抓住,小臉通紅,淚眼婆娑的盯着他,嘴裡猶自悽聲叫道:“哥,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拋下我!”
聲聲呼喚,猶如杜娟泣血,陣陣溫情,恍如兒時再現。
陳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快步跑到陳秀身邊,將她扶起來,急聲道:“你沒事吧?”
一把將陳風的胳膊抓住,將後者的手臂都抓得生痛,像是極怕陳風就此離開一般,陳秀死死的拽住再捨不得分手,哪裡還顧得着身上的痛,只顧着搖頭了,臉上的淚水還依然涌滾個不停。
扶着陳秀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陳風檢查了一下陳秀膝蓋的傷處,只見一股淤血已經積在膝蓋處,陳風心疼的輕輕撫摸了一下,後者便身子一顫,手上抓得陳風更加用力,知道她生痛,於是採用《回春方》中的方法,先用手掌撫在傷口處,利用五行真氣護住對方的神經,右手卻在膝蓋的附近推拿起來。
少時,陳秀傷便好了一些,只是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走路,陳風有些爲難的道:“你還能走回去嗎?”
“哥——你不會又想把我扔下吧?我現在動不了了,你要像小時候那樣揹我回去,好不好?”陳秀在陳風替她治傷的時候,已經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此時小臉委屈的盯着陳風,手上依然死死的抓住陳風的胳膊不鬆手。
“我說了,我不是你哥,你認錯人了。”陳風依然不肯承認。
其實陳風有自己的理由,早在八年前,大家便認爲自己已經死了,到如今,都已經習慣了這個事實的存在,如果自己與陳秀相認了,一年之後,自己真要是毒發身亡了呢?她豈不是又要再經受一次生離死別的痛苦?那對她來說,將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打擊?
陳秀急道:“不,你就是我哥,你在學校救我的時候,我就懷疑上你了,上次你回來,爲娘燒了紙錢,卻沒有在你的墳前燒,我知道你最孝順,總會再來看孃的,所以,我天天早早的來到這附近,就是想再次撞見你,本來過幾天我就要去天海上大學了,心裡也有些絕望了,沒想到今天卻終於讓我再次遇上你了,你剛纔給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哥,你爲什麼一直要躲着我不肯和我相認呢?難道你都把小時候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嗎?我是你的妹妹啊,我是秀兒啊,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陳風只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敢對視陳秀哀怨的眼神,將頭轉到一邊,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繼續否認下去,可一轉這樣的念頭都會覺得心在滴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陳風再轉過頭,臉上已然淚水滾下幾滴,一把將陳秀摟在懷裡,喃喃的顫聲道:“秀兒——”
“哥——!”
兄妹倆頓時抱哭成一團,想起兒時種種小事,猶如昨天剛剛發生過一般,陳風便再難忍下去,緊緊的摟住秀兒,似是怕她從自己身邊離開,而後者雖然哭得厲害,心裡卻終是有些幸福和滿足。
八年前杳無音訊的哥哥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對秀兒來說是一種巨大的驚喜,這些年雖有姑媽一家的精心照顧,可寄人籬下的日子是何等的小心冀冀,一顆心也是比普通人要脆弱和敏感得多,平常免不得將自覺委屈的小事放在心底深處,此時遇到陳風便禁不住想起許多傷心的往事,雖是開心幸福,卻又忍不住覺得委屈,淚水更是嘩啦啦的往下掉,竟愈發哭得厲害。
感覺到秀兒突然止住了哭聲,陳風一驚,推開趴在自己懷裡的妹妹一看,頓時心慌起來,原來秀兒因傷心過度,受不得如此激烈的情緒刺激,竟哭得休克了過去。
立即運起一股木性靈氣注入到秀兒的身體,一股溫曖的力量滋潤着秀兒的身體,溫曖異常,悠悠的醒轉過來,秀兒的身體卻依然顯得有些疲倦。
陳風索性仔細的查看起秀兒的身體來,一番斟察之後又不免有些心痛,原來這秀兒的體質竟有些孱弱,體內的五行之氣都有些虛弱,陰陽之氣也有些不調,很明顯是由於平常生活質量不好,營養不良造成的。
“哥!我們回家好不好?不要再拋下我不管了,好不好?”秀兒自然不知道陳風皺眉的原因,還以爲陳風又在打獨自離開的主意,有些緊張的抓緊陳風,悲聲求道。
雖不是親兄妹,可兩人畢竟是從小一起生活了多年,陳風又哪裡不想與秀兒相認,只是礙於自己身中劇毒,治癒的機會相當的微小,不想讓秀兒經歷大喜之後再感受大悲,這才寧願一人在心裡痛苦也不與她相認,但此時不同了,既然自己對母親說的話不小心被她聽到,那再否認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不但不是對妹妹好,反而是傷害了她,陳風這才與秀兒相認,而既然相認了,自然不能再拋下她不管,再說,眼下她正要去讀書,自己爲她存的那幾十萬元華夏幣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再受什麼苦了。
於是陳風點頭答應,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另外一隻手卻緊緊的被陳秀拽着,兄妹倆一起朝自己家走去,這裡離兩人的家並不遠,而每走一步,陳風都禁不住有些期待和緊張,他不知道自己那個家是否還是原來的模樣,那裡有他太多童年的記憶,要說不想回去看看或是住幾天,那可不是真心話。
一輪紅日於遠處的山邊完全探出頭來,朝陽的光輝噴灑大地,在兩兄妹的身上游走,映出兩人的影子,拖出老長老長……
(風騷的魚絲能不能再風騷一點,給點票票花花啥的,再在書評區留下你YD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