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靜發現最近兩天的布挺有些奇怪。按理說成功闖入八強,應該很高興纔對,其他人也正是如此,大家都在憧憬着他們的四分之一決賽,哪怕對手是強大的衛冕冠軍華西中學,也沒有絲毫性懦。在這種歡樂的背景下,布挺則顯得有些沉默。晉靜不明白布挺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讓他不開心嗎?
直到第二天晚上,趁臧劍出去練球,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她纔有機會把有閤中的疑問說出來。“我沒什麼啊。”布挺一開始死不承認自己這兩天不正常。“沒什麼?要不要我把你這兩天不壓塗的地方列舉出來?’,晉靜開始翻本子。布挺連忙擺手,“呃,不用了…你真變態,這種東西都要記錄。”
晉靜笑嘻嘻的又把本子合上了——實際上那只是晉通的作業本,除了作業,什麼都沒有。“說吧,告訴我你這兩天是怎麼了?”
“你真八卦。”臧劍不滿的瞪了晉靜一眼,卻還是老老實實道,“真的沒什麼。只是讓我想到了去年的事情。”
他這麼一說,晉靜也笑不起來了,去年這個時候,他們辛辛苦苦淘汰了七中,卻因爲布挺雙手受傷,不得不棄權,看着自己的對手一路殺進決賽,最後獲得亞軍。想到這裡,她伸出手去:“阿布,把你手遞給我。”
‘幹嗎?’,雖然這麼問,布挺還是聽話的把手遞出去。他先遞左手,在晉靜剛要抓住的時候又突然縮回去,換成右手。“哪隻手?”“哎呀!隨便哪隻!”晉靜猛地抓住他的右手,拉到眼前仔細端詳一番。布挺奇怪的問:“你看什麼?那上面有習別答案嗎?”討厭!”晉靜狠狠打了一下布挺的手,“這上面的傷疤都好了,不仔細看真不知道你的手曾經賡乙生傷。”
布挺錯愕了一下,他沒想到晉靜還記得這個,“誰說沒有?”他指着指關節說,‘這裡和這裡都還有疤。傷疤!是男子漢的勳章…”他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出來,本想拍手回去擺POSE的,無奈晉靜抓的很緊,他沒拍動。晉靜依然任頭看着他的手,認真專注的神情彷彿算命先生。
布挺突然感到手心發熱,開始出汗,他變得緊張起來。於是他又試着抽回手,還是一動不動。“好了,着看就行了,你看起來沒完了?他叫道。晉靜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用手指着布挺手背上的傷疤,輕聲問:“阿布,當時你疼嗎
這問題問的突兀,布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先是點頭,又搖頭:“忘記了,一年前的事情,誰還記得那麼清楚啊!”
晉靜突然想起來布挺不讓自己拉他手的事情,她這才猛地鬆開,有些馗尬。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來消除這種馗尬。於是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呢,阿布,和華西中學的比賽你有什麼獲勝的辦法嗎?對手可是未眠冠軍啊,聽說他們的門將也是職悶卜繆的水平呢!”
布挺白了晉靜一眼:“你這個問題太白癡了,這應該是教練或者楊煒的煩惱,和我有什麼關係。”他覺得今天晉靜說話都太沒有水準了,仿旅合不在焉一樣。“我倒覺得你今天很奇怪,你怎麼了?”
晉靜也知道今天自己怪怪的,但是她不能把原因告訴布挺。於是她搖搖頭站起來:“沒什麼,也許累了吧,我回去休息了。晚女,阿布。”布挺看着晉靜匆忙離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晉靜從布挺的家中出來,關門的聲音吸引了臧劍的注意力。他也顧不上繼續練球了,扭頭看着晉靜。
晉靜發現臧劍在自己,於是停下匆忙的腳步,對臧劍勉強笑道:“我…我今天有點累,先回去睡覺了。阿劍你也早點休息吧,天天這麼練身體也會受不了的。”臧劍點點頭:“在下沒事的,晉靜姐。”知道自己說了臧劍也不會聽,晉靜無奈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晚安,阿劍。”臧劍揮揮手:“晚安,晉靜姐。’目送晉靜回到自己家,他才重新把注意力轉向地上的皮球。
本來想找個沒人的機會告訴晉靜一件事情的,然後讓晉靜幫他拿主意。剛纔是最好的時候。王薇今天偷偷塞給他一封信,信里約他明天中午吃過飯後去學校的花園,有話告訴他。
臧劍不是傻瓜,他知道這封信是什麼意思,王薇時刻表現出來的那種曖昧他也不是感受不到。剛纔他很想把這事告訴晉靜,然後問她:自己究竟應不應該去。
他本能的覺得,這種事情應該讓晉靜知道,並且讓她拿主意,否則就是背叛——關於這種想法,他是從電視的肥皂劇中看來的,並且很快融會貫通,學以致用。可是看着晉靜疲累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把這個話題說出來讓心上人煩惱。
算了。看着無人搭理的皮球,他輕輕嘆口氣。明天還是去見王薇吧,至於回答她的話,他也早就想好了。
打定主意的他上前用腳尖勾起足球,重新顛了起來。煩惱歸煩惱,這球還是要練的,等他成了職業球員,能夠獨立養活自己之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了。
第二夭早上,布挺恢復了正常,有說有笑的在教室裡面和王亮,楊煒等人開着玩笑,倒是原本活撥的晉靜變得有些沉默寡言了起來。
至於臧劍,他總提」盡樣沉默,沒人看出他有什麼不正常。於是,當他在午飯後大家都在午睡的時候,悄悄走出教室,自然也沒有人注意到咯。
王薇一個人在花園中焦急的等待着。求知是一所很大的校園,綠化自然不可少,這座花園面積不小,同時周圍還有灌木叢和小樹林遮掩,中間花香四溢,鬱郁慈蔥的美景讓人賞心悅目,這種幽靜又美麗的地方是不少學生情侶約會的勝地。
王薇選擇這裡而絲毫不擔心會被別人撞到,是因爲現在是正午,四月末的溫度己續影可以媲美酷暑了,頂頭驕陽似火,地面被烤得滾燙,這樣的鬼天氣,傻子才大中午跑到外面來受罪呢。教室裡面有空調,不管睡不睡午覺,也比在外面活受罪來的好。
當然,每個學校都不缺那些精力過於充沛的人,只是他們通常活動的地方是在籃球場,足球場,而不是學校的花園,烈日當頭,晉靜卻毫不在意,她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也並非是因爲天氣太熱,而是焦急緊張帶來的。
她拿不誰臧劍是不是真的會來,她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這個男孩冷的彷彿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本來不應該在高考前這麼敏感的時候做出告白,她打算等到高考結束,再向臧劍吐露心聲。沒想到前天晚上事情突然有了變化。她的父母直接把她送出國留學,並且語言學校都給她聯繫好了。
父母的安排肯定是爲了她好,王薇理解她爸媽的心情。她也沒有辦法違抗。但是她希望把高中讀完再是,不管上不上國內的大學,讓她把高考考完。
“最起碼讓我知道我這3年來學的怎麼樣。”這是她給父母的解釋,父世們同意了。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爲什麼還要浪費這兩個多月的時間留下來。這就是她突然急匆匆約藏劍來這裡的原因。她要讓這個冰山正視自己的感情,她不要給自己三年的高中生或留下遺憾。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臧劍己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身邊。
王薇猛地看到眼前站着的藏劍小,嚇了一跳,差點很沒有形象的驚叫出來,好在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後一個微笑掩飾了馗尬,她嬌咳道:“你來了?可把我嚇了一跳。”
如果是現代正常的男孩,這個時候要麼說幾句安慰的話,要麼順着王薇的話開幾句玩笑。只有臧劍無動於衷,點點頭:“嗯,在下剛來。”這樣的回答讓王薇也沒有辦法把話題繼續下去,她只好儘快進入主題。
“阿劍,你…你知遒我爲什麼把你叫來嗎?”藏劍點點頭。
這個反應讓王薇有些吃驚,她一直以爲木衲的臧劍什麼都不知道呢。“你…你知道?你都知道了?”臧劍依然點頭,卻什麼都不說。
王薇不喜歡這樣,總是她主動。但運個時候了她還不能不主動一些:“那,你能告訴我你的答案嗎?”她不按地問。
臧劍再次點點頭,然後開口道:“很抱教,在下不能接受王薇同學,你對我的感情。在下有喜歡的人了。”他語氣面色皆如常,冷淡的彷彿在談論別人的事情。
王薇顯然被他的回答和表現給雙重打擊了。這個學校無數男生巴不得和她單獨約會,巴不得得到她的垂青,她沒有一個看的上眼的。從來都是她拒絕別人,沒想到今天讓別人給拒絕了。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她還要做最後的努力。她不要放棄,放棄就意味着在這高中三年她什麼都沒有留下,我知道你身歡的人是誰,但是你們不可能的……”她急切道,和當初的布挺何其相像
“你知道她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嗎?。
臧劍愣了一下。
“別看她平時對你也很好,但是那種‘好’和你所以爲的‘好’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情。她將你看作弟弟,而不是男朋友。你知道嗎牙你能理解嗎?那是一種很容易讓你誤會的暖昧,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哥哥!”
王薇拋出了殺手潤,希望一舉反敗爲勝,卻沒想到臧劍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並不吃驚。只是語氣越發冷淡了:“即便如此在下也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抱歉了。”
說完,他竟然直接轉身孰是,沒有理會王薇此時此刻的心情,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將王薇孤零零的拋在這裡,
看着臧劍逐漸是遠的背影消失在花園的另一端,王薇無力的坐倒在長椅上。其實她內心還有很多說辭,只是看到臧劍毫無表情的臉,聽到他冷漠的語氣,她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她發現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不管她如何努力,身至爲此拋下了一個女孩子的矜持,換回來什麼呢?什麼都沒有。
自己那麼喜歡臧劍,肯爲他做任何事情,做出改變,卻絲毫不能打動對方的心。她想起了一年前這個時候,她拒絕布挺的那一幕來了。除了劉像彼此換了之外,几子一模一樣,布挺喜歡她,她卻喜歡臧劍。不管布挺爲她做什麼事,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她喜歡臧劍,臧劍卻不喜歡她,不管她爲臧劍做什麼事,臧劍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
真諷刺!一向高傲的公主,拒絕他人心音的自己,也有被人拒絕的這一天啊。
只是,自己表現的遠沒有布挺大方。自以爲很堅強的她卻不如一個被人看不起的男孩。就算在被拒絕之後笑着說“我們還是好朋友嗎”的勇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臧劍離開。這種情現下本來“瀟酒”轉身得人應該是她纔對,而不是獨自一人坐在烈日下,心如死灰。王薇孤獨的坐在長椅上,任憑烈日當頭,她卻感覺不到絲毫酷熱。
臧劍回到教室的時候,看到布挺和晉靜一前一後趴在課桌上睡覺,大多數同學都和他們一樣。只有少數幾個利用午休時間刻苦學習的同學聽到響動,擡頭看了看,發現是藏劍又把頭埋了下去。
臧劍先是把目光在晉靜的青影上停留了一下,接着看向布挺。沉默了一下,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整個下午,蔽劍一如繼往的沉默,旁人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就連布挺和晉靜都沒有注煮到中午臧劍曾經出去了又回來,倒是臧劍自己看向前面兩人冬時候越來越多。然後在心裡問自己:他們兩個真的很般配嗎?
當然,他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晉靜和布挺的矛盾就好像三歲小孩吵架一樣,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頭天晚上晉靜還
悶悶不樂,第二天晚上就又可以在一起開玩笑,互相挖苦諷刺了。每當這個時候,臧劍就會在旁邊偷偷看,心裡想:如果她真的喜歡他,爲什麼總是顯得很不在子的樣子呢?相反,如果她喜歡的不是自己,爲什麼她對自己又會那麼好呢?真是搞不懂口
布挺和晉靜的打鬧之餘看了看牆上的鐘。九點過十分了。他最近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這個時間了,並且隱約有些期待,因爲阿劍一出去練球,屋裡就會只剩他和晉靜兩人,那個時候想銳。什麼,想做什麼都不用有所顧忌。發現臧劍還在屋子裡面沒出去,布挺問了一句:“咦,阿劍你今天不出去絛球嗎?”
臧劍突然被這麼一問,有些尷尬的應道:“在下忘了,在……在下這就去。’說完他抱起足球走出了房間。
晉靜和布挺都奇怪的看着臧劍的背影。
“總覺得有些奇怪呢。”晉靜撅着嘴道。
“你也看出來了嗎?”布挺問道。
“看出什麼來了?”
“那你說什麼奇怪?”
“沒看出來就不能說嗎?”
“你在湊字數嗎!”
兩人又鬧上了。
窗外,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臧劍靜靜佇立在陰影中,看着這對青梅竹馬的玩鬧,他心裡微微泛酸。爲什麼他沒有這樣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呢?
一個從小一起長大,陪你哭,陪你笑,陪你鬧,一直作在你身邊,並且還將繼續偉下去的女孩。溫柔善良,美麗多情,能夠讓你生起憐憫之心,又能讓你依靠,這麼一個女孩。真是奢望。
他低下頭,眼中看不到屋內的溫馨場面,耳中也沒了笑語。眼角鏢到了地上的足球,不管一千年前,還是一千年後,都只有你陪着我,可惜你是一個皮球。
他申腳輕輕碰了碰皮球,動作輕柔的就好像觸碰自己情人的肌膚。但是那足球卻滾開了,一直到院子中央裝上石桌才停下來。
臧劍扭頭看着停下來的足球,突然覺得就連足球似子都在嘲笑他。
原來他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的。
屋內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臧劍卻一步步走向足球,嫺熟的勾起足球,開始了他每天例行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