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擺手,道:“都是皇上和武王,還有你左明的功勞,與我何干。但這次左俊的事,鬧得太大,皇上也大爲震怒,你打算如何處理?”
左明道:“左俊之事,雖是他咎由自取,但我身爲家主,也有失察之責,自不可免。我已將左俊之一族嫡親斬首示衆,以教育族人,並且將二族之人全部廢了修爲,逐出左家,永不迴歸,三族之人也削去職位,全部貶爲旁支。”
在場的學生,無不是臉色大變,這未免也太狠了吧,都是暗想道:“這左家家主果然氣度不凡,這一下要牽連多少人,行事果然狠辣。”
而在座的大佬,則又是另一番心思。
俱想道:“好個左明,果然是個老狐狸。左俊一支本就是旁系,殺了他的一族嫡親,再牽扯到三族,怕都影響不到左家嫡系,看似非常重的懲罰,實則罰的都是旁枝末節,無傷根本。”
蘇澤自然也明白,但上位者講究的是一個平衡權術,他身爲皇族,必須維持跟世家之間的微妙關係,加上左俊已死,也沒什麼深究的必要了,便道:“好,處理的好。”
左明心中重重鬆了口氣,知道此事算是揭過去了。
“來了,楊青玄來了!”
人羣中忽然一陣騷動,所有人齊齊往一個方向望去,只見眼前一花,一道旋風颳來,掀起大片塵土。
在那煙塵之中,一道身影倏然出現,高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楊青玄!”
“隊長!”
“青玄同學!謝謝你!”
四下全都興奮的叫喊起來,滿懷感激,如同歡迎王者一般。
趙思翰的臉孔陰沉的更厲害了,鼻孔中發出重重的哼聲,臉上佈滿煞氣。
也還有許多不滿之人,都是四周圍觀的吃瓜學生,羨慕嫉妒恨,閒言碎語。
“哼,狂什麼狂,不過運氣好罷了。”
“就是,我聽說是因爲左俊精疲力竭了,這才讓他撿了便宜。”
“不過靈武初期的傻鳥罷了,聽說他爺爺還是個垃圾工呢。”
“我聽說他在考覈中,已經晉級到靈武中期了。”
“切,靈武中期又如何,學院裡一抓一大把,怎麼偏偏就他這麼好運,爲什麼當時我不在古殿內?我在的話,定然要打的那左俊跪地叫爺爺。”
周圍全是一片憤憤不服的聲音。
蘇澤眼中一亮,複雜的看着這道俊朗身影,含笑道:“你來了。”
楊青玄不卑不亢,抱拳道:“見過晉王。”
蘇澤眼裡露出驚色,喃喃道:“靈武中期,果然是靈武中期。”
聲音裡充滿震驚,還十分複雜。
他腦海內浮現出十五年前的那幅景象,風雨之中,楊照渾身是血,抱着一個嬰孩,自空巷深處而來。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下,那嬰孩竟不啼哭,且自酣睡。
一轉眼間,那幼小的面容,就成長到了眼前,這神采英拔,瀟灑至極的人物。
“很好,很好。”
蘇澤含笑道:“這次你功勞極大,加上自身實力非凡,很有可能被某位長老看中,收爲親傳呢,將來更是前途無量。”
四下學生譁然,羨慕不已,蘇澤這麼一說,怕是楊青玄被收爲親傳已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了。
伊坤便是眼中精芒閃動,上下打量着楊青玄。
以前從未留意過此子,但一月前山谷內,那副淡定自若,山嶽崩而面不改色的神態,卻是深入他心中。
楊青玄尷尬一笑,他不想當什麼長老親傳,但此刻衆目睽睽下,也不便回絕,免得拂了晉王面子,還讓諸位長老難堪。
諸多世家的家主,十餘雙目光都盯在楊青玄身上。
發生了考覈變故後,楊青玄聲名漸顯,這些世家早就把他的身世打聽的清清楚楚。
自小孤兒,無父無母,由一個垃圾工的爺爺扶養長大,而那垃圾工的爺爺也近日不知去向,就只留下他一人。
像這樣身世清白,又是平民出生的子弟,實力不俗,是閥門世家最喜歡招攬的對象。
陳博站起身來,捻鬚而笑,道:“小兄弟,多謝你考覈之中,一路照顧陳真。這才讓那個不學無術的膿包順利過關,否則肯定死在左俊手裡了。”
表面上是感謝,實則是爲了拉近跟楊青玄之間的距離,同時又把左家放在了對立面。
其他世家家主全是暗罵老狐狸,一出口,說的天衣無縫,無可挑剔。
“哼!”
左明心中大怒,但又不便表現出來,只能重重的哼了一聲。
同時,對楊青玄也極爲忌憚起來。
他也聽說了左珩與楊青玄之事,死一個左俊沒關係,但左珩方是左家年輕一代的核心人物,現在出了這麼一個對頭,讓他臉色極不好看。
楊青玄自然聽得出陳博的意思,也套路的迴應道:“哪裡哪裡,陳真天賦極高,考覈中幾次多虧了他,否則我們小隊未必能安全出來呢。”
“哈哈。”
陳博笑得更歡了,道:“那膿包小子沒惹事就好,以後進了內院,還要小兄弟多多照顧,多多提點他纔是。”
楊青玄回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藍陽也上來打招呼,含笑點頭,以示友好。其他世家家主,約莫有一半都站了起來,逐一招呼。
楊青玄都一一回禮。
看得幾百學生,全是羨慕不已,趙思翰的臉孔更是陰沉下來。
還有另外一半世家家主,面色有些尷尬,坐在那低着頭,不時的瞄向左明和王慶,見兩人不動,他們也不敢動。
王慶突然冷聲道:“年輕人,有實力是好事,但若是太囂張跋扈了,容易早夭的。”
此言一出,滿場都寂靜了下來,沒有任何聲音。
蘇澤皺了下眉,眼眸裡掠過一絲不快,但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楊青玄淡淡一笑,道:“這位是……?”
王慶怒形於色,楊青玄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故作不知,怒道:“老夫乃是王家家主王慶,我王家似乎不少弟子都折損在你手裡呢!”
“哦,原來是……額……叫啥?我剛沒聽清,請再說一遍。”
楊青玄很認真,很誠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