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玄靜靜的聽着,見他情緒十分激動,也不便打攪。
一陣後,那人影才平復下來,道:“如此說來,事情的經過我大概明白了。那江新夫婦,應該就是步虛子的徒弟,盜走了乾坤奧妙大葫蘆,結果被你殺了。至於黑海內留下那大海螺之人,應該是我的先祖雲幕遮。我在黑海上也尋過他數次,都無果。想不到竟被你們找到了。這麼說來,他身上的東西,也應該是落入你手中了。”
楊青玄只覺得他話語似乎有些不善,冷冷道:“這關你何事?人吶,總是喜歡管一些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管好自己不好嗎?”
那人影似乎愣住了,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冷凝起來。
楊青玄周身的真元,恍惚不定,隨時都要熄滅一般,但他並不以爲意,眼中帶着冷諷之色。
兩人僵持了一陣,那人影才緩緩說道:“小子,若是在以前,憑你剛纔那句話,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楊青玄雙手負於身後,冷然道:“你也知道,是‘以前’,不是‘現在’,你老師沒教過你這些時間名詞,你不懂得他們的含義嗎?”
“你!”
人影一下暴怒,震得紅水四起,並且在水面上化出各種各樣的形態,如千萬妖魔亂舞,要撲過來一般。
楊青玄依舊淡定的站着,嘲諷的看着他,就像看傻子似的。
“哼!”
那人影終於明白髮怒不是辦法,一揮手,萬千妖魔立即化去,落回紅水陣,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是現在金鱉島紅水宮宮主步虛子的師傅,凝甲子。”
楊青玄早有猜測,此刻人影自己說出來,纔算是確認了。
他道:“看你之前那巨大的仇恨和興奮,想必你會困在這,也跟那步虛子有關吧。”
“正是!”
凝甲子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乾坤奧妙大葫蘆本是我的法寶,在祭煉的關鍵時候,被步虛子乘虛而入,將我打的肉身崩碎,一縷魂魄也被他抽了出來,想要煉入這葫蘆內,讓我成爲器靈!幸虧我還有些底牌神通,這才逃過一劫,一直潛在這紅水之內,才保住了沒有魂消魄散。”
楊青玄淡然道:“貴圈真亂。”
凝甲子道:“廢話不多說了,你能得到這葫蘆,也算是與我有緣。況且我見你煉化這葫蘆也有了一定火候,你就拜我爲師吧。我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助你斬殺步虛子,成爲新一代紅水宮宮主!”
楊青玄道:“我一個人混的好好的,爲什麼要成爲紅水宮宮主?”
凝甲子呆了下,怔怔道:“你……不想做紅水宮宮主?你知道不金鱉島是怎樣的存在嗎?”
楊青玄道:“知道,但我一人獨自逍遙,遨遊天下多好,爲什麼要去做你那紅水宮宮主,搞不好哪天又被其他人害死了。”
凝甲子嘿嘿一笑,道:“幼稚,年輕人就是幼稚啊。你一定還沒有嘗過權力和力量的滋味吧,那種一呼百應,隨手斷人生死的快感,你也從未體會過吧。”他舔了下雙脣,滿臉都是嘲諷。
此刻凝甲子的模樣開始變得清晰,身影消瘦,五官精緻,卻透着一股兇悍之氣。
楊青玄道:“是的,我沒體會過,也不想體會。但至於力量,我會不斷追求的,沒必要當你什麼紅水宮宮主。道不同不相爲謀,再見了。”
說着,轉身就要離去。
凝甲子一驚,叫道:“慢着!”
楊青玄轉過身來,冷冷的看着他,道:“怎麼,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凝甲子冷笑道:“這乾坤奧妙大葫蘆被你祭煉過後,已經觸動了裡面步虛子的佈置,怕是步虛子已經感應到這葫蘆了,他遲早可以順藤摸瓜,斬殺你的!”
楊青玄臉色微變,這種考慮他也不是沒有過,現在從凝甲子口中說出來,怕是比較確定了。
“若是步虛子過來殺了我,怕是你就真的要成爲器靈了。看你現在還一臉鎮定的樣子,想來沒這麼容易。”楊青玄目光一冷,淡然的回了過去。
凝甲子嘿笑道:“不錯,果然聰慧無比。我已經施展秘術,隔絕了步虛子的探查,但這也只是一時之計,無法長久。你幫我重鑄金身,待我恢復力量後,給你數不盡的好處。”
楊青玄本不想搭理他,但一聽“重鑄金身”四字,不由得就停了下來,問道:“什麼是重鑄金身?肉身被毀,不是隻能轉修靈,或者寄體在傀儡身上嗎?”
凝甲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看來你的見識也不淺,知道轉而修靈這事。只是修靈的功法世間難尋,即便得到一兩部,多半也是雞肋之術。除非是靈族至寶——五靈長生訣,否則其它靈脩之法,本座還真看不上眼。至於重鑄金身這事,也的確有些難,但我多少還有些把握,只是你的修爲太弱。”
楊青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將來再說吧。步虛子留下的禁制,就勞煩您老多壓制一陣了,否則葫蘆的位置一旦暴露,我就把葫蘆往海里一扔,拍拍屁股就走人,您老可就慘啦。”
說着,身影就變淡起來。
凝甲子張大嘴巴,呆在那。
見他又要走,忙叫住,道:“你且說下,在我派紅水宮先祖雲幕遮那,是否得到了什麼好東西?”
“這與你何關?不要管一些跟自己無關的事。”
楊青玄的虛影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漫天紅水中。
凝甲子臉孔一下陰鷙無比,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憤怒的一掌拍出,打的紅水激盪。
他也看出了楊青玄只是一縷神識,否則當場就出手把他斬殺了。
楊青玄的神識回到體內,緩緩的睜開眼來,然後擡起右手,葫蘆在上面一閃而沒。
“如何了?”
花解語和深紅古蠍同時圍了過來。
楊青玄目光閃動,道:“不是器靈,但也算半個器靈吧。”
當下,他便將凝甲子的事說了一遍。
花解語愣了半晌,才道:“看來這紅水宮一脈相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