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歹、我活到現在!”
思宦注視着寶梭外的星空,彷彿自問般輕聲說道:“活着、纔是王道!你身具不死之體,又有神秘師孃庇護,自然不會明白修仙的真正含義了!就如大富之人不明白叫花子眼中、一個白麪包子的美味!”
財子耳力很好,在寶梭這並不大而且十分安靜的環境裡,將她的話一字不漏全聽進耳中。仰望着蒼穹星空,他心底突然涌現出一股豪情:
“修仙嗎?不就是求個長生嗎!你丫的就這點出息?有一天,等有一天小爺上位了,要這天地之間所有生靈都輪迴在賞善罰惡之下!凡是善人,兩生永享太平美滿。凡是惡人,萬世爲畜永不超生。我要這一方天地中所有上位者、強者,永遠沐浴在天雷滾滾之下,但有惡念起、直接劈成灰灰,永不入輪迴之道。”
“咯咯!”
思宦調笑道:“那姐姐就得期待那天快點到來了!便是死了、那也有個好奔頭了!挺好!”
“會的!”財子鄙視了她一眼:“就怕那時候,你捨不得死了!人都那樣,啥都沒有的時候,啥都看的開!但凡有了點什麼,就算是一堆別人眼裡的垃圾,那就捨不得拋下了!凡俗間的帝王,那個不想再活五百年。凡俗間的富人,臨死的時候那個不想等錢花光了再死。”
“你終究是太天真了!且問你、若上一世福澤四方,這一世偶犯惡業,你待如何?再問你、若爲一方帝王,一策福延萬代,卻殺戮當世,你又待如何?”
面對思宦所提出的問題,財子卻是哈哈大笑:“當今天地,常言有心爲善不是善,無意爲惡不是惡,方成這一間醜陋世界。我若上位,卻恰巧要反它個個,讓它無意爲善不是善,有意爲惡罪上十等。一善爲一果,一惡負百果。
若得上世善果卻不自持,當及罰入輪迴。你當我這天雷滾滾——都是笑談不成!既這天道不公,那我就讓它不公的地方全體現在惡那一方!你且看那百年後,我還這方天地何等朗朗乾坤!要比這玄道辯論,你那裡比的過我!”
“且莫得意,我問你:若爲惡者放下屠刀、一心往善,你又待如何?我再問你:若無意爲惡、卻禍及四野,你又當如何?”思宦自負閱歷不曉得高出財子多少倍數,所見所聞已然及的上他好些倍了,如此難題不過信手捏來。
財子對這些個事情,早有自己見解:“這也不難、完全要看他惡到什麼程度了!若已經惡到引來天雷了,估計也就沒機會放下屠刀了。如果沒被天雷劈死,依舊按一善一果、一惡百果來抵消。但凡舉棋不定想反覆者,直接劈死了了事!丫的居然敢欺瞞於我,罪及永生,不再爲人!
至於後那那無意爲惡說——當按惡計!我這裡從不認爲無意就是理由,罪果以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人生本就脆弱,經不起那不知所謂的無意!怎的、你着表情還是不服氣?那時候小爺就是天道,小爺偏就這麼定規矩,你待怎的?與惡人講公平,小爺犯賤還是井啊?”
“你強詞奪理、胡攪蠻纏不知所謂!”
思宦怒斥財子,卻是伸出去的手想縮都縮不回來了。財子一口咬住她的纖指:“小爺再怎麼無賴,也比如今天道好上那麼億萬倍,你又能耐我何!警告你,下次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定不輕饒於你!”
收回手後,思宦將那被咬過的手指緊緊攢在手心,雙眸再看財子時已然與以前大不一樣。這個小男人不止是單純的無賴,幾乎所有對壞的定義在他身上都能找得到影子,可他偏偏生了顆大善之心。那番言論,明明帶着濃厚的自主偏見,卻是對善含有極力推崇。
“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小爺的內涵,不是爾等愚昧二貨所能看出來的!”
“二貨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知道肯定不是好詞,思宦卻是不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財子聞言大樂,再看這女人時已經覺得她有些可愛了。但最終,財子也沒有對她解釋什麼是二貨。星空旅途是遙遠漫長且十分無趣的,所有新奇感消失後,留下的只有無言的寂寞。唯一可以讓財子用來解悶的事情,就是吞丹後在與思宦雙修。
這個女人雖然活了四千多年,雖然所做所爲當的一個魔子,可財子同過這段時間來的相處,已經明白這女人心裡、其實依舊是個十足的小女人。彷彿她一直在爲別人活,爲那個死了很久的仇人、爲別人的目光而活着。
所有的自我、都被她自己壓抑在心底最深處,被她凝鍊成一個叫回憶的東西。只是那回憶她自己太久沒有翻閱,以至連她自己都忘了那個絢爛的世界。而外界的一切卻驅使着她往前走,在她的不自思下推動着她往前走。
如此時躺在財子懷抱裡,她所展現出來的就是極其罕見的自我。財子能感覺到她也很喜歡目前的狀況,這種喜歡甚至到了貪戀的程度,偏偏她卻不能自醒出味道來。
每次聞着她身體上的幽幽體香,財子都會想到有很多爐鼎也用過這具身體。雖然在她眼裡或許是反的,可在財子眼裡就是這麼認爲的。男人希望有很多女人,而且這些女人是自己獨有的,女人何嘗不是如此。男人和女人的觀念,其實大致上是一樣的。
“財子小爺、你爲什麼不願意吻我?”
聽見這個每次在事後都會被她老調重彈的問題,財子今天打算說個明白、徹底把麻煩解決掉:“小爺怕髒,怎麼的!你這二貨明明自己心裡清楚得很,偏偏還要不停的問。好了、如今問出答案來了,怎麼樣?不是在自己找不自在嗎!”
“那你下面怎麼不怕髒,男人就是口是心非,還不如我這一階女子來得直率!”思宦觀念早已經成型了,自然想不到財子的小男人心理。
財子覺得有必要將一些事情解釋清楚:“直你母啊直,小爺就當逛了次青樓不成啊!小爺觀念厚重,爾這等水性女子只當青樓中人看待,滿足生理需要而已!要不是神念被封,小爺不屑理會於你!”
“你——!”
“就是小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