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幽面對凶神惡煞的邵天澤沒有一點慌張。
而在場的各位股東在看見邵天澤如此冷厲的表情之後,卻都是紛紛心裡面一冷。
譚幽將耳邊的頭髮輕輕捋了捋,然後看着邵天澤,開口道:“邵氏打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明確的說明禁止我譚家這樣的大戶進行股份拋售,我現在轉移給別人了,也沒有什麼不對。”
譚幽說的輕輕鬆鬆。
那邊聽着的邵天澤卻幾乎控制不住想要撕了譚幽。
譚幽微微往後撤了撤身子,有些不耐煩的開口:“我今天過來開會也是最後一次了,從今天開始,我就跟邵家沒有什麼關係了,也不會再來參加邵氏的股東大會了。”
邵天澤皺着眉毛:“譚幽,你知道你是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譚幽輕輕起身,離開自己的座位,“我以後就不會再做邵家的股東了。”
“你這簡直是有病!”
邵天澤口不擇言。
因爲譚家的手裡面握着邵氏百分之十五的大額股份。
這一部分股份我在譚家的手裡面,在邵氏的全盛時期,受益是無法輕易描述的。
但是,譚幽現在卻將這一部分股份給轉手給了別的人。
這表示什麼?
這表示譚家已經覺得邵家無利可圖,覺得邵氏已經要走向衰落。
譚家賣掉手裡面的股份,不僅僅是要脫離邵氏集團,而是給剩下的各位股東也製造了心理恐慌。
邵天澤明白譚幽今天的決定會給邵家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可是,卻無法去挽救。
譚幽看邵天澤在盛怒之中,也無意繼續在邵氏的會議室裡面留下去。
起身就想着門外走。
邵天澤看見譚幽往門外走的樣子,立刻就皺着眉,轉身疾步追上譚幽,一把拉住譚幽的胳膊:“股份賣到誰的手裡面了?”
譚幽被邵天澤大力的攥住胳膊,微微擰了擰眉:“這個我沒有必要跟你說吧?”
“你當然要說。”
譚幽看着邵天澤開始變得猙獰失態,擡手將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撥開,並且還提醒他:“邵總請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
衆目睽睽之下,邵天澤伸手去抓住譚幽的胳膊已然是失態至極。
但是,現在已經到了這樣的關頭,就算是失態,也不能夠輕而易舉的就把譚幽給放走。
他必須要知道譚幽現在將手裡面的股份給了誰,給了哪個人。
邵天澤眯了眯眼睛,抿脣道:“你到底把股份給了誰?”
譚幽挑了挑眉:“着難道不是我的自由嗎?”
譚幽這麼說,讓邵天澤更是怒火中燒:“但是你這樣做,損害的是整個邵氏的利益。”
譚幽看着邵天澤如此憤怒,微微抿了抿脣,淡淡開口:“我外婆之所以一直握着手裡面的股份,只是因爲曾經對顧大小姐十分的欣賞,而現在顧大小姐已經去世了,我外婆也已經沒有了,顧氏也已經更名成了邵總的邵氏,我爲什麼還要代替譚家保持着對顧總的支持?”
邵天澤眯着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
譚幽毫不避諱的開口:“我們譚家只欣賞顧長歌,既然顧長歌已經去世了,那麼對邵總您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不想要繼續在邵氏浪費時間了,我這樣說的話,邵總能夠明白嗎?”
邵天澤因爲譚幽的話而憤怒的攥緊了拳頭,而譚幽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卻沒有了繼續跟邵天澤說下去的意思。
轉身就從會議室裡面走出去:“我先走了,邵總。”
會議室裡面的人都清楚的目睹了邵天澤被譚幽說的啞口無言的這一幕,一個個也無話可說。
邵天澤看着譚幽從會議室裡面離開的背影,眼瞳中的黑暗變得越來越濃。
顧長歌……顧長歌……
似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被顧長歌的光芒吸引過來的,而他邵天澤在這些人的眼睛裡面,根本就一文不值。
他不喜歡這樣被人看低,努力的想要去掩蓋住顧長歌散發出來的光芒。
甚至是爲了掩蓋住顧長歌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不惜去殺了顧長歌。
讓顧長歌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可是,即便是如此,顧長歌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在別人的口中。
用來刺激他,嘲諷他的無能。
身邊有秘書過來,小聲對着邵天澤道:“邵總,顧長樂小姐過來了。”
邵天澤聽見顧長樂的名字,擰了擰眉:“她過來做什麼?這裡沒有她的事情,讓她好好回家裡面養病。”
他這樣吩咐秘書,秘書卻覺得非常無奈,爲難道:“但是顧小姐已經闖進來了。”
秘書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顧長樂的聲音從會議室門口傳了進來。
“天澤?”
邵天澤順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剛好看見顧長樂向着他走過來。
會議室裡面的人也因爲顧長樂突然過來,都一個個的有些發愣。
顧長樂也不在乎會議室裡面這些人的異樣目光,走到邵天澤的身邊,就開口:“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先開會,結束之後再跟你說。”邵天澤不願意再這裡跟顧長樂說關於譚家的事情,所以示意身邊的秘書先把顧長樂給帶到他的辦公室裡面。
秘書會意,馬上請顧長樂先離開。
顧長樂不太想要離開,但是看見邵天澤認真的神情,還是無奈的先轉身跟着秘書走出了會議室。
剛走出會議室,顧長樂便問身邊的秘書:“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邵氏的大股東譚家轉手賣了自己手裡面的股份,邵總很生氣。”
顧長樂聽見秘書這句話,就愣了一下。
譚家在邵家所佔的股份比重還是非常大的,這是顧長歌還活着的時候她就知道的事情。
那個時候,譚家的老太太跟顧長歌的關係很不錯,譚家老太太總是覺得很欣賞顧長歌的處事方法跟性格,常常說顧長歌是一個能夠成大器的女人。
這個老太太的話說的多了,讓她的印象就深刻起來。
也十分的厭煩這個老太太。
人總是對於別人不是誇讚自己而覺得厭煩他人。
如果當初譚家的老太太是誇讚她顧長樂,而不是誇讚顧長歌的話,那麼她也許就不會那麼討厭那個老太太了。
顧長歌在生前的時候,總是做一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說對待顧氏的股東。
別的集團股東都是有些強制要求,要求股東們不能夠輕易轉讓手裡面所持有的股份的。
但是,顧長歌不一樣。
顧長歌從來也沒有對顧氏的股東們做過這樣強制性的要求。
她以前的時候,總以爲顧長歌終有一天會因爲這件事而讓整個顧氏都土崩瓦加被蠶食掉。
但是,直到顧長歌死去,顧氏都宛如一個鐵桶一樣堅不可摧,從來沒有出現任何一例顧氏大股東無緣無故轉讓手中所持有股份的事情。
在顧長歌去世之後,邵天澤接手了顧氏,對顧氏的股東們開始暗暗敲打了幾次。
本來想要直接強制性的出要求跟措施的,但是因爲顧長歌去世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沒有做這方面的改革。
但是,卻沒有想到,正是因爲沒有做這方面的改革跟預防措施,竟然接連開始出現大問題。
先是邵氏的散股們開始明裡暗裡的悄悄拋售手頭所持有的股份。
接着就是在之後開始出現郭玉月跟譚幽這樣在邵氏舉足輕重的人物紛紛拋售轉移手中股份,然後脫離邵氏。
這樣的人離開邵氏,或多或少的會動搖人心,讓人有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
但是,她相信,這個邵氏在成爲邵天澤的所有物之後,只會變得比顧長歌管理持有的時候更好。
而不是更壞。
顧長樂在邵天澤的辦公室裡面耐心的等着邵天澤開完會議回來。
本以爲這場會議會稍微長一點,但是,也不過是才過了半個多小時,邵天澤就推開辦公室的房門走了進來。
顧長樂看見邵天澤走進來,連忙迎上去,問邵天澤:“怎麼樣?”
邵天澤臉色不好,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之後,手指攥成拳頭,一下子就打在了桌面上。
顧長樂看見邵天澤這樣,抿了抿脣,心裡面也是有些心驚。
邵天澤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怒都掛在臉上的男人,但是今天,卻輕而易舉的就表現出了憤怒的神情。
讓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憤怒。
可想而知,事情是變得有多麼的糟糕。
顧長樂皺了皺眉,問邵天澤:“譚幽的離開讓邵氏變得很糟糕嗎?”
邵天澤抿了抿脣:“這個賤人,居然揹着我跟別人勾結。”
顧長樂自然知道邵天澤罵的這一句是罵的譚幽。
但是事到如今,也無法去追究什麼,因爲譚幽已經明確的脫離了邵氏。
“現在是什麼情況?”
顧長樂問邵天澤。
邵天澤看了一眼顧長樂,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纔開口道:“邵氏的股份在過去的三個月裡面零零散散的開始進入到一個人的手裡面,現在已經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同一個人手裡面了。”
顧長樂聽着都心驚:“怎麼會這樣?!”
要知道,邵天澤的手裡面也不過是握着邵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已,而且還是顧長歌所持有的加上他本身所有的百分之五。
要知道,在邵氏這樣的集團裡面,百分之五都是一個大數字。
更別說是百分之四十。
“如果真的變成這個樣子的話,我們邵氏豈不是要……”她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邵天澤卻道:“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