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乃勳這個時候已經準備好了出發了,他的腳步蹣跚,走過了一片小樹林的時候,看見在那小樹林裡面竟然隱隱地傳來了古琴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十分淒涼,彷彿都能夠讓人垂淚一般,如此的琴聲,不由得讓張乃勳感到,這彷彿是一個傳說中的神仙一般,他想到這裡,便向着那個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山林之中彈奏古琴的,是一個絕色的女子,她的身上穿着青蘿色的衣服,上面繡着各色的花朵,看上去給人一種十分古樸大方的感覺。
張乃勳看到這裡,不由得微微地笑了,他對那女子說道:“姑娘,在下張乃勳,有禮了。”
聽見了張乃勳的聲音,那女子緩緩地停下了手中的彈奏,然後對張乃勳說道:“先生你好啊,小女子在這裡偶然彈奏一曲,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被先生聽到,污染了先生你的耳朵,小女子感到實在是罪過,罪過啊。”
張乃勳聽到這裡卻笑着說道:“如果說,天羅仙子的琴聲都會污染人的耳朵的話,那麼這個世上也實在是沒有什麼琴聲能夠真的讓人感到心中動情了。”
那女子聽見張乃勳竟然能夠叫出自己的名字,很顯然是吃了一驚,她連忙說道:“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天羅仙子乃是幻琴門的大弟子,而且是年輕一輩之中公認的手法最爲高超的人,這一點,我又怎麼會弄錯呢。” 張乃勳緩緩地說着。
天羅仙子緩緩地說道:“我想,閣下應該不會僅僅是來聽我的琴聲的吧,我想,你應該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做,難道不是嗎?”
張乃勳哈哈大笑道:“天羅仙子就是天羅仙子,真的是名不虛傳啊,我是東城城主手下的張乃勳,我是來請你去參加東城的比試大會的。”
天羅仙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遲疑的表情,她緩緩地說道:“這個大會,我也是聽說過的,聽說,東陂國的東野回要來東城,目的就是要挑戰東城的所有高手,這其中,應該也包括了琴技,我想,你的意思是說,要讓我來代表你們東城參加這個比賽嗎?”
張乃勳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天羅仙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神色,她緩緩地說道:“我一直都聽說,東城的張乃勳,是一個不爲五斗米折腰的人,你不會爲了一些蠅頭小利就投靠城主的,但是,現在我想,我要改變主意了,你竟然會爲了城主出謀劃策,而且還自稱是城主的人。”
張乃勳並不說話,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天羅仙子。
天羅仙子繼續說道:“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之前還被東城的城主青木關入了監牢之中,現如今,你竟然還幫助你們城主做事情,我真是看錯你了,看來,你已經和他們同流合污了。”
張乃勳似乎是已經想到了這女子會如此對自己說,他倒並不是十分着急,只是淡淡地說道:“我想,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其實是有苦衷的。”
天羅仙子淡淡地說道:“苦衷,什麼苦衷,你倒是說出來給我聽聽啊?”
張乃勳卻搖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夠告訴你。”
天羅仙子哈哈大笑道:“我看,根本就沒有什麼苦衷,你是根本就說不出來吧。”
張乃勳還想要解釋一些什麼,這個時候就聽見林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的聲音,那天羅仙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冷冷地對張乃勳說道:“張乃勳,你帶了人來抓我?”
張乃勳連忙說道:“不,你誤會了,張乃勳親自前來,就是爲了要禮賢下士,我又怎麼會如此對你呢。”
“那外面的人是怎麼回事啊?”天羅仙子此時終於看清楚了外面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了,她長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這些人啊,看來,你和他們也都勾結在一起了。”
張乃勳解釋說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情,和我無關,不過,如果仙子你有什麼麻煩的話,那麼我張乃勳一定會在所不惜,保護你的周全的。”
此時一羣弓箭手已經將他們給團團包圍住了,同時還不斷地將包圍圈縮小了起來,將兩個人包圍在了中間。
一個男子對着天羅仙子冷笑道:“師妹,看來,你竟然是在這裡和情郎一起幽會啊,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我是不是來得不合時宜啊。”
天羅仙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厲聲對對方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怎麼會和他……”她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了。
男子說道:“師父剛剛頭七,你就在這裡和別的男人鬼混,你說,你是不是對不起師父啊?”
張乃勳聽到這裡就知道天羅仙子在爲什麼事情擔憂了,他心中暗想:這件事情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看來,這個天羅仙子之所以會在這裡彈奏如此傷心的樂曲,那就是因爲她的師父死了啊,如果這樣的話,這個男子應該就是她的師兄呂明勳了
,不過,聽說呂明勳和天羅仙子一向都是不合的,他們甚至還爲着繼任掌門的位置糾纏不休呢。
呂明勳笑着說道:“師妹,如果你聰明的話,就將你的寶器天琴交出來,那樣的話,我就放過你。”
張乃勳聽到這裡就更加明白了,據說,這天琴乃是寶器,誰能夠得到天琴,誰就是掌門的繼承人。
“天琴是認人的,我能夠使用天琴,但是你卻不能夠,這說明,我纔是天琴的主人。”天羅仙子說着就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手中的這古琴。
張乃勳心中明白,看來,她懷裡的這把琴,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琴了,難怪呂明勳要一直都追到這裡。
天羅仙子此時突然說道:“師兄,我一直都不明白,師父好端端的,爲什麼會死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難道,難道他竟然是被你害死的嗎?”
聽到這裡張乃勳不由得心中一驚,他看看呂明勳,如果是爲了天琴和門主之位的話,這個男人,還真的是有可能這麼做的。
呂明勳聽了首先是一愣,但是他旋即就又笑着說道:“哈哈,師妹,看來,你還不算是太笨啊,這樣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了,那麼,擺在你面前的路,也就只有兩條了,一條,就是被我殺死,而另一條,就是嫁給我。只有你做了我的人,那麼我才能夠相信你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去。”
張乃勳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怒罵,這個呂明勳也實在是太會落井下石了吧,既然如此,那麼自己就不能夠不管了,不過,看着這裡周圍的那麼多手中拿着弓箭的傢伙,張乃勳還是感到心中有些膽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出手。
呂明勳冷笑了一聲道:“師妹,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夠將天琴給我,嫁給我,那麼我就會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不過,如果你自己放棄這個機會的話,那麼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張乃勳這個時候再也受不了了,他挺身而出道:“你們都給我住手,你們那麼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是不是太丟人了。”
呂明勳聽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看來,你是要替她出頭了?這樣也好,既然你說,欺負一個女孩子不行,那麼我就欺負欺負你看吧。”他說到這裡就向着張乃勳緩緩地靠近了過來,看他臉上的表情,簡直是要將張乃勳給吃了一般。
包圍圈越來越小了,突然間,呂明勳一揮手,就看見矢如雨下,一下子就向着張乃勳進攻了過去。
看見了這樣的情景,張乃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剛剛想要出手,就看見那天羅仙子柳眉倒豎,她的手在琴絃上輕輕地撥打了幾下,隨後就看見幾道金光從琴絃上飛了出來,猛地向着那周圍的箭射了過去。
一瞬間,一聲聲的氣爆之聲在周圍迴響了起來,頓時就看見周圍的那些箭都紛紛落在了地上。
看見了這樣的場景之後,周圍的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就連呂明勳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呂明勳冷笑着說道:“師妹,真是沒有想到啊,你竟然已經將天琴掌握到了如此程度了。”
天羅仙子此時也冷笑着說道:“現在師兄知道天羅不是待人宰割的羔羊了吧。”說着她的手指在琴絃上再次拂動,又是幾道光芒向着周圍飛濺了開來,着實讓人大吃一驚,就連那些弓箭手們此時都吃驚不小。
很快,那些弓箭手中間就露出了一個空隙來,張乃勳看準了這個機會,一把就拉着了天羅仙子的手道:“快走。”他說着縱身一躍,拉着天羅仙子就從這個空隙之中逃了出去。
那呂明勳看見了之後心中不由得惱火,他冷冷地說道:“想要逃走?我看沒有那麼容易吧。”
說着就看見那呂明勳的手一揮,隨後就看見有幾個弓箭手將幾隻火箭放在了弓弦上面,隨後就射了出去。
那天羅仙子很快就感受到了在自己的身後有異樣的感覺,不過,這個時候回過頭來,卻已經來不及了,一隻火箭向着自己的後背刺了過去。
看見了如此場景,那張乃勳心中焦急,他這個時候再也顧不上什麼了,一翻身就撲在了那天羅仙子的背上,硬是將這支箭給擋了過去。
不過,還是有幾隻箭隨後再次向着天羅仙子飛了過去,天羅仙子的手上下飛動,一道道水光向着那些火箭飛了過去。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絢爛多彩的水幕,也就在這時候,就看見那些火箭擊到了水幕上面,卻再也射不進去了,於是就落在了地上。
趁着這個機會,那天羅仙子帶着張乃勳立刻逃走了。不過,此時張乃勳已經深受重傷,他背後的箭雖然已經熄滅了,但是傷口卻變得一片紅腫,張乃勳和天羅仙子好不容易擺脫了後面的追兵,來到了一個山洞之中。
天羅仙子嘆息着說道:“你我素昧平生,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你卻用性命來救我,這是爲什麼呢?”
張乃勳氣若游絲地說道:“我,我只是想要讓你相信一個事實,那就是我不是一個壞人,我要讓你去參加比試,絕對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
天羅仙子聽到這裡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如此,那麼我同意幫你去打擂。”
張乃勳聽見天羅仙子說答應了這件事情,心中十分高興,於是便忍不住跳了起來,但是卻牽連到了傷口,頓時痛得要命。
天羅仙子長嘆道:“你啊,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就不要亂動啊,來吧,我來給你療傷。”
她說着就慢慢地將張乃勳身上的衣服脫掉,然後開始給張乃勳療傷。張乃勳感受到天羅仙子那纖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背上輕輕地按揉着,那是一雙細膩的手,觸碰在張乃勳的背上的時候,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反而還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張乃勳一回頭,握着了天羅仙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緩緩地說道:“謝謝你。”
天羅仙子沒有想到張乃勳會突然如此,她猛地收回了自己手,然後說道:“你這個人,就算是受傷了,也還是不老實,你真是太討厭了。”
張乃勳微微地笑了,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一箭其實傷得十分深,如果不是硬撐着等天羅仙子答應自己的事情,他或許早就昏迷過去了。
當張乃勳昏迷過去之後,天羅仙子吃驚地看見,在張乃勳的身體裡面有一團乳白色的光芒在不斷地遊走着,當那光芒來到了張乃勳的傷口處的時候,他的傷口就出人意料地康復了。
天羅仙子看到這裡不由得心中大驚,她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看來,張乃勳的身上是有什麼異寶之物,就是因爲有了那個東西,所以張乃勳的身上纔會呈現出如此古怪的變化啊。
想到這裡,天羅仙子微微地點點頭,這個張乃勳的身上,有越來越多的怪事,都是自己搞不清楚的呢。
等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那張乃勳又變得孔武有力了,他對天羅仙子道:“好了,我們還是快點去東城吧,如果去晚了的話,那麼就來不及了。”
天羅仙子點點頭,便和張乃勳一起出發了,當他們來到東城的時候,東陂國的東野回已經開始叫陣了,他看着臺下熙熙融融的人說:“我看,你們東城,根本就沒有一個懂得樂理的人,你們只知道彈奏的音樂好聽,但是,你們卻並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音樂,真正的音樂,乃是能夠和大自然產生共鳴的。”
他說着就盤腿坐在了地上,對大家說道:“比如說,我如果彈奏一首叫做高飛的曲調的話,就算是流水,也會向着天空飛去的。”
聽到他如此說,其他的人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們都很吃驚地看着東野回,因爲大家都知道,水往低處流,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是,水能夠往高處流,而且還是在音樂的作用下,這就不是誰都能夠理解的了。
此時就看見那東野回開始彈奏了起來,隨着悠揚的樂曲聲傳來,他的一個住手將一陶罐的水傾倒了下來,但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那陶罐裡面的水竟然向着空中飛了起來,這讓周圍的人看了之後都不由得吃驚得合不攏嘴巴。
看見了這樣的場景,張乃勳和天羅仙子對視一笑,天羅仙子縱身一躍,來到了臺上,輕輕地對那東野回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她說着就對着那陶罐一揮手,那陶罐之中的水上冒出了一道金光,隨後就繼續向下流了。
天羅仙子冷冷的說道:“你只是將自己的真元灌入在這水裡面而已,你堂堂的一個東陂國高手,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說,讓我們如何能夠信服呢?”
東野回沒有想到,天羅仙子竟然能夠如此輕鬆地識破了自己的計謀,他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十分難看,他笑呵呵地說道:“哎呀,你,你,是天羅仙子吧,我在東陂國的時候,也曾經聽見過你的大名,不如,我們兩個來比試比試,看看誰的樂曲更加有震懾力。”
天羅仙子知道,這東野回不僅是要和自己比試琴藝,更重要的是要和自己比功夫了,她仗着自己的手中有天琴,倒也並不畏懼,和張乃勳對視了一眼之後,她便欣然上臺了,她看着東野回道:“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就開始吧。”
隨後就看見兩個人相對而坐,開始彈奏了起來,這兩個人彈奏的聲音都十分好聽,就好像是在合奏一般,但是隻有張乃勳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實際上是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
那天羅仙子和東野回都通過自己的琴音將自己的真元飛出來,而他們的每一個琴音都碰撞在一起,並且發出了一次小小的氣爆。
實際上,大家所聽見的聲音,除了兩個人彈奏所發出聲音外,還有兩個人的真元碰撞在一起所發出的和聲,這種聲音糅合在一起,發出了一個複雜而多變的曲調,讓人心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