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陽長嘆一聲,告訴我,南派武解門自解放後就已經沒落下來,傳到自己這一輩,整個派系稱得上頂尖人物的不過三五人。而且這門手藝畢竟從流盜門,算不得光彩,如今這個年月頂多給人做個開鎖匠。所以當年他父親在傳授他武解手藝之時,也全力供他上學讀書,以求在其他方向能有所發展,從而脫了這身賊皮。他也算是有出息的,後來竟然考上了瀋陽刑警學院,畢業後就被分配進遼寧省公安廳刑警總隊。一個鍵門傳人竟然當了警察,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怪異。至於此次找爺爺,確確實實是爲了開鎖,不過因爲涉及一些國家機密,具體內情還不能告訴我。
我一聽就有些不樂意,這分明是拿我當外人嘛。見我嘟起嘴,孫玉陽急忙伸手入懷,從項中扯下一個藍汪汪的物件遞到我面前,笑呵呵地說:“來得急,身邊也沒什麼好玩意兒,這隻玲瓏玉貔貅是我打小就戴着的,今天就送給妹妹做個見面禮吧。”
我更是不高興,氣呼呼地說:“什麼玉皮球,我都二十歲了,不玩皮球。”
孫玉陽撲哧一樂,說:“妹子,不是皮球,是貔貅。貔貅是龍的一種,玉貔貅,也就是玉龍。”
我“哦”了一聲,伸手接過,心裡卻想:龍就是龍嘛,還叫什麼皮球呢,真是奇怪。
這隻玲瓏玉貔貅約有火柴盒那麼大,圓溜溜的,通體是墨藍色的,雕工非常精緻,鱗甲分明,五官傳神,握在手中又溫又潤,還隱隱傳來一股淡淡香味,我一見到就喜歡上了。不過我總覺得這玉貔貅長得像一頭小獅子,和以前見到那些長長的大龍都不一樣。
孫玉陽見我高興,接着說:“妹妹不要小瞧這隻玉貔貅,它可是我們南派的家傳寶貝,是明朝我祖上大宗師孫躍田的隨身佩物。由三種不同質地的滄藍墨玉鑲嵌,但又一點兒看不出拼接縫隙。輕摁貔貅口中兩顆牙齒,肚皮會露出一個腹倉,裝進一些異種香料佩戴在身上,香氣會緩緩釋放出來,不但可以通透七竅,還有防穢去病的功效……”
他囉囉唆唆白話了一大通,我也沒怎麼聽明白,不過這個貔貅外形倒真是很稱我的心思,我玩了一會兒,便穿好掛繩套在脖子上。
我這人比較單純,但也不是傻子,雖說與孫玉陽彼此認了師兄妹,但畢竟是素昧平生,他初次見面就能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肯定是無利不起早,估計是想讓我勸說爺爺去幫他開那個不能說的鎖。我說話一向不會拐彎,就使勁盯着他,立刻問是不是這麼回事?
孫玉陽哈哈一笑,“妹子,要是能幫哥哥這個忙,我以後肯定還會有重謝。”
我搖搖頭,認真地說:“不要你謝,這個玉皮球……不對,這個玉貔貅就挺好的。”
得了別人的好處,許了別人的承諾,就要盡心盡力爲別人辦事,這是爺爺打小叫我牢牢記住的做人原則。我當場拍着胸口給孫玉陽打包票,肯定幫他說服爺爺,至於重謝不重謝的,以後就不要提了。
孫玉陽似乎很是感動,連聲說“好妹子、好妹子”,還說以後我要是有機會到瀋陽玩,他一定好好招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