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史書將李治誇得跟多白蓮花兒似的,心機絕對深沉!
幾個哥哥紛紛落馬,皇位最終輪到看似最不可能的他的頭上;依靠長孫無忌爲首的關隴集團擊敗魏王李泰坐上了皇位,但是忌憚於關隴集團的強勢,藉由“廢黜王皇后,改立武媚娘”事件,一舉將關隴集團連根拔除,就連長孫無忌都遭了殃……
李二陛下死後,李治即位。
對於幾位兄長他是怎麼做的呢?
“車服羞膳,特加優異“!
這也是李二陛下之所以將皇位傳給他的原因之一,“如果立李泰。太子就是可以用詭計可以求得了。讓李泰立爲太子,則李承乾、李治都要死;李治立太子,李泰、李承乾可無恙。”
而結果呢?
魏王李泰死於鄖鄉,吳王李恪被房遺愛謀反案牽連,縊殺於長安宮禁之中,蜀王李愔因李恪同母弟之故而被連坐,廢爲庶人,流放巴州,不久之後又被改封涪陵王,死於流放之地。
若是李二陛下地下有知,怕是得哭着活過來……
沒有深沉的心機城府,能夠做到這些?
開什麼玩笑……
唯有李承乾順利當上皇帝,大唐纔可以保證政權順利過渡,不至於因爲內耗而拖延發展的步伐。
他房俊亦可高枕無憂……
李承乾懦弱仁慈,但是卻不傻,在儲君之位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心智穩定,自然不會幹傻事。再則身邊的狐朋狗友都被房俊自作主張的將江南受益盡數獻給李二陛下之後漸漸疏遠,也不會昏頭漲腦的做出一些低於智商下限之下的事情。
房俊幾次三番的提醒,他自然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動不如一靜,就老老實實的待着,熬着日子,啥時候他老子殯天,他啥時候上位……
搖搖頭,李承乾說道:“孤已經令東宮署官詳細覈算過,留下了足以應付一年的財貨,餘者盡數讓人給你送來,以備不時之需吧。”
雖說房俊在李恪那邊囂張的說是要帶着李恪賺錢,但是在李承乾看來,東西兩市的休憩整頓定然是要房俊自己拿出錢來填補的。房俊固然有錢,但是自己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故此將東宮的財貨拿出來支持房俊。
房俊心頭微暖,笑道:“殿下好意,微臣心領。只是殿下毋須擔心,微臣有的是撈錢的法子,東西兩市的修葺整頓自然不在話下。”
三省六部以及皇帝那邊都下發了文書,東西兩市之內隨他怎麼搞,那怎麼可能撈不到錢?
李承乾愕然道:“怎麼撈錢?”
房俊傲然道:“一個官員所必備的素質當中,能否撈錢是很重要的。幹事情就得花錢,無論民間亦或官場都是一樣,否則即便是胸有千條妙計又如何施展呢?事情誰都會幹,但是能不能撈錢幹事情,這就是能吏和庸者的區別。不會撈錢的官員,當不好官。”
李承乾:“……”
好歹我也是太子啊,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撈錢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雖然他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更知道房俊所謂的撈錢不是揣進自己兜裡,可是這聽着就是彆扭……
聖人的微言大義呢?
禮教的君子如玉呢?
做官不是就得清廉如水、公正平直嗎?
太市儈了……
李承乾覺得自己無言以對。
環佩叮噹,武媚娘帶着兩名侍女走進來,奉上香茶。
李承乾絲毫沒有擺太子的架子,白臉上堆出和藹溫煦的笑容,對武媚娘說道:“武媚娘乃是巾幗英雄,孤即便是身處禁宮之內,亦曾在當日聽聞武媚孃的赫赫威風,當真是不讓鬚眉。二郎能有這般賢內助,當真是令人豔羨。孤與二郎情同莫逆,不分彼此,以後若是孃家有何需要幫襯之處二郎不便出面,武媚娘自可來尋孤,孤定然不會推辭。”
這番話由太子之口說出來,可算是給了武媚娘莫大的顏面。
須知她可僅僅是房俊的侍妾!
但李承乾就是對這位能內能外的奇女子大爲欽佩!
能在家中遭遇危機的時候挺身而出,寧願不要婦道名聲亦敢跟堂堂禮部尚書對陣,最厲害的是將令狐德棻撓得滿臉桃花開,令狐德棻還得奉送鉅額賠禮……
放眼關中,誰家女子有這般能耐?
即便是房玄齡現在對武媚娘亦是和藹寬厚,幾乎將她與兩個兒媳一般看待,絕不當她只是一個侍妾。
家族歷經挫折之時,多得是深閨婦人哭哭啼啼隨波逐流,有幾個能挺身而出悍然應對?
武媚孃的所作所爲,值得這份尊重……
武媚娘淺淺一笑,斂裾施禮道:“多謝殿下關懷,只是妾身孃家之事豈敢勞煩殿下?自有二郎處置。”
李承乾哈哈大笑,對武媚孃的應對得體更是滿意。
等到武媚娘領着侍女離去,李承乾嘆息道:“當真是羨慕二郎啊,家中有漱兒和武娘子這等賢內助,夫復何求?”
房俊眼皮一跳……
還夫復何求?
哥哥,您大抵是不知道這兩位的本性是如何之操蛋……
一個轟轟烈烈追求愛情嚮往自由不惜送給丈夫一頂大大的綠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誓要成爲騎龍的那支鳳凰,甚至將所有的男人征服成就千古唯一女帝之宏圖霸業……
也就是哥們我,身披穿越光環手執日月腳踩七星,換個人來,你瞅瞅能不能hold得住?
非得被這兩個娘兒們撕碎弄殘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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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闈時。
長安城內各方士子云集,車馬轔轔人馬喧囂,平康坊的青樓楚館更是緊急借用購買四方名伎,生意較之平素繁榮何止一倍。
醉仙樓的雅室之內,一衆青年團團圍坐,自有名伶唱曲、紅袖添酒,年青人放得開玩得歡,時不時一句笑談引起室內鬨笑陣陣,怪手入懷惹得少女嬌呼聲聲……
鬧騰了好一陣,忽而一人道:“這醉仙樓的生意越來越好,居然連後院那麼多院子都客滿,真是掃興。這雅室雖然精緻,可到底四周盡是熟人,玩得不暢快。”
衆人就笑起來。
所謂的“玩得不暢快”,大家自然深明其義。
若是在後院那些院子裡,玩得興起之時自然拽着懷中嬌女推開隔壁的屋子興雲佈雨一逞獸慾,可是在這雅室之中,四周多得是熟人,難免拘束。
有人笑道:“你當你是房二啊?人家一來,就算是客滿這醉仙樓也得轟走一夥人,給人家騰出地方來。”
說話這人二十許年紀,面色白皙俊朗,神采奕奕。
話一出口,室內陡然一靜。
先前那人沉着臉,不悅道:“於立政,你提他作甚?憑白掃了興致!”
這人一張刀條臉,面色青白,正是孔穎達的兒子孔志玄……
於立政乃是于志寧之子,與孔志玄素來交好,聞言笑道:“兄長何故對那房二有所偏見?說來小弟亦是好奇,令尊仲達公與房二交情莫逆乃是忘年之交,怎地兄長你卻對房二這般不待見?”
孔志玄氣哼哼瞪了於立政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本來孔志玄就對房俊無甚好感,那傢伙可是不止一次撅了他的面子。等到房俊跟自家老爹關係日漸緊密之後,原本在老爹眼中還算是有出息的自己則隔三岔五遭到訓斥,而房俊則成爲老爹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提起房俊,孔志玄就是一肚子氣。
他沒有回答於立政,而是斜睨着身邊的兩個青年,語氣怪異道:“咱們這裡比我不待見他的多了去了,對吧,高三哥,令狐老弟?”
兩個青年頓時一臉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