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確實有點過了。”
面對此起彼伏的質疑,羽族的諸多高層,都是一臉尷尬。
因爲,他們也以爲,登臺的羽族術鍊師,是在表演。
而表演的目的,無非是討羽皇劉浪的歡心。
可是,三大勢力又是傻子,這麼演,人家不抗議纔怪。
只不過,劉浪卻是表情如常。
待聲浪稍稍弱下之後,劉浪聳聳肩,說道:“用羽族的術鍊師,來測試羽皇佈置的陣法,的確是沒有什麼說服力。這樣,羽族人都下去,換天擎宮,邀月城,蒼凌學院的術鍊師來。”
“來就來!”
不等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說話,已經有幾十名天擎宮,邀月城和蒼凌學院的術鍊師,飛身登上主禮臺。
“有沒有看清,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劉浪笑呵呵地問道。
“用不着!”
一個黃階法陣,是個術鍊師就能看明白,更何況,上臺的這些術鍊師當中,最低的都是天階。
“好,那你們開始吧!”
劉浪往後一撤,讓開場地。
而剛纔那些羽族術鍊師,也在劉浪的示意下,退下主禮臺。
“先是這,再是這,然後……”
幾十名三大勢力的術鍊師,迫不及待地要打劉浪的臉,哪肯浪費一秒鐘的時間。
在億萬道目光之下,這幾十名高階術鍊師,各顯神通。
因爲劉浪放才佈陣時,展示了每一個細節,他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進行即可。
然而,現實的發展,卻和預想產生了些許偏差。
每個術鍊師都成功刻畫出了劉浪所刻畫的陣紋,可是,這些陣紋卻難以融合到一起。
是以,黃階法陣終難成型。
此番場景,與先前羽族術鍊師構建法陣時,並不區別。
本來想打臉劉浪的幾十名術鍊師,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但他們代表是三大勢力,豈能輕易低頭?
一名聖階術鍊師咬了咬牙,對劉浪說道:“你能不能再重複一遍。”
在他們看來,肯定是劉浪刻意隱藏了某個細節,纔有現在的狀況。
“沒問題。”
劉浪當即把黃階法陣重新演示了一遍,全程輕鬆寫意,即便刻意放慢了動作,也只用了十幾秒。
三大勢力的幾十人,和劉浪幾乎是面對面,看得不可謂不清楚。
可是,輪到他們自己來的時候,結果還是和剛剛一樣,陣紋沒問題,但就在融合不到一起。
“別在這丟人現眼了,都給我下去!”
就在這時,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登上主禮臺,厲聲呵斥自己的人。
見老大出馬了,幾十名術鍊師灰溜溜地退下主禮臺。
“三位大人也想試試嗎?”
劉浪笑望着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問道。
“不必了。”
嚴天祿擺擺手,說道。
“我們做不到。”田承宣進行補充。
“他們可是聖階上品術鍊師,就這麼認輸了?”聽到嚴天祿和田承宣表態,臺上臺下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除了嚴天祿和田承宣,還有蔣興火,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蔣興火身上。
蔣興火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要不然,今天發生的事,肯定會成爲一個笑話。
“我們無法複製你這個低階法陣,跟術煉造詣無關,僅是生理構造所限。”
蔣興火嘆了口氣,說道。
“生理構造?術煉向來是神魂上的事,怎麼扯到生理構造上了?”蔣興火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更多人無法理解了。
“蔣大人何出此言?”
劉浪裝傻充愣道。
“真要我說出來嗎?”蔣興火眉梢挑動。
“說,隨便說。”
劉浪無所謂道。
“老蔣,他都不怕,你又怕什麼?”嚴天祿催促道。
“好!”
進到羽城之後,都是天擎宮和邀月城打頭陣,如今,輪也該輪到蒼凌學院了。
蔣興火掃視一眼臺上臺下,說道:“想必絕大多數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既然如此,我今天就義務給大家答疑解惑一番。”
蔣興火這麼一說,全場億萬修者,都豎起了耳朵,睜大了眼睛。
事實上,現場除了幾個出身化神海的術鍊師之外,就沒人知道,爲什麼劉浪的地階法陣,無法複製。
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心裡都是一大團問號。
“我們先來回憶一下,組成法陣的諸多地階陣紋……”蔣興火一邊講解,一邊將那些陣紋,一一刻畫出來,好讓大家看得更清楚,理解得更透徹。
待把幾十個陣紋,都刻畫完成後,蔣興火又小施手段,將這些陣紋放大,且能長時間的懸停於半空。
即便是站在最後排的修者,此刻,也能看個通透。
“這些陣紋,本身沒有什麼特別,但想要融合到一起,卻有一個先決條件。”
隨後,蔣興火指着其中兩個陣紋,說道:“那就是,最後兩個陣紋要同時刻畫,只有同時刻畫,兩者才能相互關聯。”
“同時刻畫?”
這個先決條件,讓許多人微微皺眉。
刻畫陣紋耗費的是精神力,比如是黃階陣紋,精神力弱的,一秒鐘刻畫一個,而精神力強的,可以一秒鐘十個,百個,可即便是一秒鐘一千一萬個,這一千一萬個黃階陣紋,也是有着先後順序的。
所謂一心二用,在術煉上,根本就行不通,所以,就不存在同時刻畫兩個陣紋的可能性。
可是,劉浪爲什麼能做到?
而這個關鍵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停頓了大概幾秒鐘,蔣興火沉吟着說道:“其實,這個陣法,乃是魂族最入門的陣法。”
“魂族?”
儘管,劉浪在黃階陣法之前,已經展示過魂族的禁魂術,移魂術,噬魂術等秘術,但是,並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些秘術,源自魂族。
“衆多周知,魂族是萬族爭霸時的頂尖強族,化神海便建立在魂城的遺址上,而魂族之所以能有那樣的成就,根本原因,便在於其超強的術煉能力,而魂族超強的術煉能力,則是建立與衆不同的生理構造的基礎上。”
蔣興火繼續揭秘道:“相比於我們這些只有一個識海的普通人,魂族有多個識海。”
“多個識海?”
這顯然超出了絕大多數的認知,魂族銷聲匿跡了這麼多年,雖然威名猶在,但很少有人去研究一個消失的種族。
也只有建立在魂族術煉體系上的化神海,纔會對魂族知之甚多。
“多個意識意味着什麼,不用我多說了吧?理論上,有多少個識海就可以同時刻畫多少個陣紋。”
怕有些想不明白,蔣興火進一步解讀,“所以,這個需要同時刻畫兩個陣紋的法陣,於魂族而言,僅是入門級別。”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比人氣死人嗎?”
聽到這裡,許多人眼裡只剩下羨慕嫉妒恨。
諸多天階乃至聖階術鍊師都難以完成的法陣,隨便挑一個魂族,都能做到,努力還有個錘子用?
“至於羽皇爲什麼可以對這個魂族法陣,信手拈來,大家可以盡情發揮想象!”把該說的都說了,蔣興火又來了一個總結。
很明顯,這個總結,纔是點睛之筆。
“劉浪是魂族!”
魂族銷聲匿跡不假,可是,從來沒有證據表明,魂族已經滅絕,在蔣興火的啓發之下,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能得到這樣的結論。
“怪不得。”
“怪不得。”
一開始,嚴天祿等人懷疑劉浪來自化神海,羽族諸多高層不相信,但此刻,對於劉浪的魂族身份,他們卻深信不疑。
核心星域就這麼大地方,魂族不在覈心星域,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不在覈心星域,就是在邊緣星域,劉浪又悄悄從邊緣星域而來,一切都是那麼的吻合。
再結合劉浪遠超境界的術煉造詣,其魂族身份,跟無疑點。
要知道,當年,魂族就是以術煉立族,憑藉着超強的術煉領悟,魂族可以與魔族一較高下。
這樣頂尖術煉強族出來的人,術煉造詣當真是怎麼高,都不過分。
“看來,大家都覺得我是魂族了。”
其實,在決定展示魂族的諸多手段時,劉浪就預料到,會被人懷疑是魂族後裔。
但該保持的神秘感,還是需要保持的。
“你,你,你,你……上來!”下一刻,劉浪伸手一點,從羽族的術鍊師陣營中,選出八名天階術鍊師。
這八名天階術鍊師,正是先前,被劉浪改造過識海的那八名天階術鍊師。
“羽皇!”
登臺的八名術鍊師,已經隱約猜到自己的任務,對劉浪行禮過,筆管條直地站成一排,等待命令。
“剛纔的黃階法陣,你們看清了嗎?”劉浪問道。
“看清了!”八名天階術鍊師齊聲答道。
“既然看清了,那就來一遍。”劉浪淡淡一笑,說道。
“是!”
八名天階術鍊師毫無猶豫地開始刻畫陣紋,僅僅幾秒鐘之後,八座黃階法陣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這……”
看到此番場景,自認勘破一切的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如果以能否佈置黃階法陣來判斷,是不是魂族,那這八名天階術鍊師應該和劉浪一樣,出身魂族。
可是,從這八名天階術鍊師,剛纔的站位來看,他們又分明是貨真價實的羽族,而且,這八名天階術鍊師長得就不像魂族,其氣質更是與劉浪大相徑庭。
在複製了黃階法陣之後,這八名天階術鍊師,明顯還有些發自內心的緊張,這是表演不出來的。
相比於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羽族衆高層,更加凌亂。
那八名天階術鍊師,他們最清楚,這八人在羽族的術煉隊伍中,根本算不上頂尖的一波。
而且,方纔蔣興火也說了,能不能佈置劉浪的黃階法陣,和術煉造詣高低無關,關鍵在於有幾個識海。
難不成,這八名天階術鍊師,突然變異了,有了和魂族一樣的識海?
又或者,蔣興火的解讀,本身就是扯淡?
“又有了疑問,對不對?”
劉浪的目光,從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身上一一掃過,滿臉笑意地問道。
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不說話,這一刻,他們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從他們決定來羽城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一個局,而做局者,就是劉浪。
可至今,他們也沒想明白,劉浪要幹什麼。
“這樣說吧,剛纔那個黃階法陣,誰能複製,誰不能複製,完全取決於我。”
劉浪淡淡說道。
“你的意思,他們原來也和普通術鍊師一樣?”田承宣第一個轉過彎來。
田承宣這一提醒,嚴天祿和蔣興火也豁然清醒過來。
這一刻,他們臉上都寫着難以置信。
“一個人的識海雖然與生俱來,卻也不是不可改變。”劉浪對那八名天階術鍊師點點頭,那八名天階術鍊師立刻會意,退下主禮臺。
“你到底想說什麼?”蔣興火沉聲問道。
“化神海繼承了魂族的術煉體系,可是,因爲識海上的缺陷,很多秘術根本無法施展。”
劉浪對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說道:“你們三位就出身化神海,肯定體會過上述痛苦。我想問一下,夜深人靜之時,你們有沒有幻想過成爲真正的魂族?”
“真正的魂族!”
這五個字深深刺激着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的大腦。
一大桌的美味佳餚就擺在那裡,卻無法下口,不但是他們的痛,也是每一個人化神海,術鍊師的痛。
化神海得到了幾乎所有的魂族秘法,可真正能夠使用的,卻不足三成。
究其根本,就是沒有魂族特殊的識海。
幾十萬年裡,化神海的術鍊師,想過各種化解之法,唯獨沒有想過在識海上做文章,因爲,在術鍊師的意識裡,識海是術鍊師的根本,是碰不得的。
可是,現在,劉浪在這個不可能的方向上,打開了一個缺口,讓他們產生了無盡的幻想。
“現在機會就擺在三位面前,要不要珍惜,你們自己決定。”鄭重提醒了嚴天祿,田承宣,蔣興火一句,劉浪拉過一把椅子,翹着二郎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