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嘿嘿笑着說：“當時，奶茶正在解決一個不開眼的追求者，手段比較暴力。天空看得目瞪口呆，就問我：‘天哪，她是我們的MT？她真的是女人嗎？她不是女人吧？她不是吧？’正說着，奶茶發動必殺絕技撩陰腿，天空捂着下面，緊張地說：‘好吧，她不是女人。’然後我就告訴他：‘老兄，她當然不是女人，這也不是新聞了。’哈哈，說起來，天空，你還真是有一眼看透別人本質的天賦。”
“真的？”船長哈哈笑着問。
“不要打擾我。”天空有氣無力地說。“讓我想好遺言，死刑就要來臨了。”
奶茶笑眯眯地說：“我們改天再算賬，天空，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兒上。”
“OK，”天空還是有氣無力的，“死緩。”
“COME－ON，GUY！”
“對不起。”天空強笑道：“我知道你們只是想讓我好過一點。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只是突然覺得……唉，原來那就是娛樂圈，我爲之奮鬥一生的地方。然後我就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麼不值得，感覺自己此生一事無成。”
“我反對一事無成這樣的說法，天空。”國王搖頭道：“什麼叫做一事無成？你懷疑自己的生命沒有意義，但其實生命的意義又是什麼？OK，我也不知道，生命的意義是哲學最終極的命題之一，您可以自己去想，不過我提醒你，自古以來思考這個問題的哲學家都沒有好下場，有的瘋了，有的自殺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天空也笑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楊海突然又想到了剛纔的感慨。
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們爲之奮鬥——我相信後半句。
所以我們更要忘卻傷痛，奮勇前行。
“別在意，夥計們。”天空擺了擺手：“只是發一發牢騷而已。”
“那見面會呢？”船長問。
“不開了，”天空搖了搖頭：“只是感覺有些累了，不想開了。”
“累了的話休息一下也好，”諾亞說：“我最近打算去愛琴海旅遊，和我一起去嗎？”
“愛……琴海？”天空挑了挑眉毛：“這倒是個奇怪的地方，哈。”
“嗯，對於詩人來說，沒那麼奇怪啦。”諾亞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小時候夢想着要去的地方都已經去過了，唔，除了愛琴海。”
“那你夢想的那些地方都是哪裡呢？”熊貓很感興趣地問。
“我想想，有青藏高原、尼羅河、大裂隙、奧林匹斯山——”
“OK，我們明白了。”船長擺了擺手：“反正是詩人的地方，是吧？”
“呵呵。”
“哦，”天空喝了一口卡布奇諾：“祝我有一個愉快的假期。”
他們就在黃昏酒館裡面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聊着以前的往事，喝着各種口味的果汁和咖啡，還有紅酒，以及美味的小點心，彼此開着玩笑。
楊海一邊喝紅酒，一邊聽着他們議論鎮元的潔癖，鎮元本人面無表情地坐在一邊，覺得一種從來沒感覺到過的溫暖漸漸涌上心頭。
似乎這樣玩遊戲也不錯。
“海哥，你這幾個隊友很給力啊。”趙夢雄小聲說。
“我也這麼想的。”
不知不覺夜色已經降臨，他們正要解散各自活動，突然又一條系統公告響起。
死亡沼澤首領“黑曜石雕像”首殺出現。FD團隊成員：TIGER、WIZARD、BREAKER、PHILLY、QUICK、THIRDW、DARIAN、BANXIE、RADY、HDHD
除了楊海之外衆人都愣住了，楊海心裡對此有所準備，聽到公告之後只是微微一笑。
“怎麼了？”楊海環視着：“別這個表情。”
“可是……可是……”船長有些愕然地道：“我們……我們……他們。”
“我們還在這裡喝酒，他們怎麼能去拿FD呢？”國王異常霸道地表示不滿：“MIROTIC的人也太不守規矩了。”
楊海沒有說話。
“軍師，你早就想到，MIROTIC的人可能會拿下第二個BOSS了？”鎮元看到楊海的表情，皺起眉頭。
“差不多。”楊海點了點頭。
“那你……”
“但我們現在不是很好麼？”楊海笑了笑，“而且說實話，我們已經拿下一個FD，該證明的東西已經差不多都證明了，我覺得大家也沒有再開荒的勇氣和動力了。”
船長有些愕然地道：“那……那我們不進行下一個BOSS的開荒了？我們不去爭奪這個副本的FD了？”
“嗯，這次不是大家的問題。”楊海搖了搖頭：“這一次可能是我的問題。有的時候，我覺得，對不起，讓我想一想該怎麼說。是這樣，首先，站在大家的角度上來說，我們已經失去了前進的動力，失去了士氣，就沒有再戰勝MIROTIC的可能了。一開荒，我們又要開始團滅，然後這一次大家就會想：這一回呢，我們爲什麼一定要拿下FD？大家會想，這麼滅下去太沒意思了，反正現在一團的那些人和SAI都已經無話可說，我們在這裡這麼一直團滅是爲了什麼呢？再看看，滅掉無面者之後，每個人都是一臉疲憊，我還是那個觀點，如果遊戲並不讓人感到快樂，那就不必勉強進行下去。”
“可是軍師……”
“你們和我不同。”楊海搖了搖頭：“每一次團滅都會讓我更加興奮，嗯，因爲那是遊戲嘛，我玩遊戲從來都不會厭煩。但是，我越來也興奮，我的隊友越來越沮喪，對不起，我覺得無法進行下去。而且，這個下午也很愉快，我們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呃，團滅之後興奮，對於我們來說……”國王在找形容詞，“技術上說，確實有點困難。但是……”
“大家還是想要拿FD？”楊海問：“整個副本的FD？”
“當然了！”衆人異口同聲地說。
鎮元甚至感覺有些不能接受：“我們只是休息了一個下午而已，我是說，第二個BOSS就沒了？”
楊海好笑地說：“夥計們，你們得認清一個事實，我們能夠拿下第一個FD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辛苦，其中又有多少運氣成分在裡面。MIROTIC的實力即使在職業玩家公會裡面也能排進前10，他們不是麪糰，想要怎麼揉圓搓扁都可以，相反的是，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差不多是個麪糰。FD本來就是爭分奪秒的事情，第一和第二之間經常只差幾分鐘，哈，我們在慶祝，慶祝了一下午，然後還責怪對手不守規矩？你們沒注意到嗎？一個下午的時間，GODLIKE的團隊在幽靈歌劇院那個副本已經全通了所有的BOSS！”
楊海說的他們啞口無言。
“還記得我在無面者屍體前面的話嗎？”楊海說：“我說，我覺得大家最好儘快開始下一個BOSS。”
“但你沒說慶祝會讓我們失去FD？”
“哈，鎮元，無所謂失不失去，就算不慶祝，我們也不一定能拿下FD，你明白麼？”楊海反問道：“鎮元，你既然玩GAME－I，你應該知道TIGER是個什麼樣的人吧？我們能打敗他一次就不錯了，難道你以爲他是軟柿子不成？”
“可是，”鎮元覺得理虧，還是有點不服氣地說：“軍師你應該跟我們說啊。”
楊海搖頭，覺得沒必要再解釋下去了。
“別責怪胖小子了。”船長善解人意地拍着楊海的肩膀。“他怎麼跟大家說？他怎麼說得出口。難道要在大家正在興奮地商量怎麼慶祝的時候，說我們不能慶祝，必須要繼續去團滅嗎？”
鎮元無言以對。
“然後大家就會說，別這樣軍師，好不容易拿下第一個FD，我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船長繼續說着：“然後胖小子板着臉：不行，必須繼續去滅。那個時候大家會怎麼想？胖小子之前就說過了，強迫別人去玩遊戲的事情他做不來。”
衆人默然。
“我還是想繼續開荒。”鎮元擡起了頭。
“鎮元，爲了什麼？”楊海問道：“難道你像我一樣？”
“可是，軍師，我們從來沒有離榮譽那麼近過，我是說，我們……”鎮元熱切地說：“二團從來都沒能真正的超越職業玩家，我喜歡系統公告裡面有我們團隊的名字。玩遊戲誰不想玩出個名堂來？”
“我理解。”楊海點點頭：“爲了榮譽，如果其它八個人都是一樣鬥志昂揚，那就說明我做錯了。”
鎮元最終無話可說。
因爲他發現，楊海這麼分析過之後，自己的隊友好像並沒有去爭奪這份榮譽的興趣了。
“別忘記我們當初是爲了什麼來到這裡的。”楊海安慰鎮元說：“爲了教訓一團那些小人，爲了證明失去了SAI，二團依然是二團，爲了給自己爭一口氣，爲了給船長大叔重新樹立信心，爲了國王大叔的三千萬聯邦盾。我們有這麼多理由，我們鬥志昂揚，所以就算情緒低落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全都撐過來了。可是現在呢？該爭得氣都爭了，該重拾的信心也重拾了，該證明的事情都證明了，該贏的賭約也贏了，再遇到困難的時候，如果你們不像我一樣對遊戲充滿熱忱，又沒有職業玩家的忍耐力和自律，大家憑什麼度過難關？”
鎮元的嘴脣動了幾下。
“嗯。”鎮元點點頭。“其實只是覺得有點不甘心。我……我知道了。”
“那我們就不開荒了？”國王問道。
“看情況吧。”船長毫不在意地說：“我倒是覺得胖小子說得在理。這樣，反正快要下線了，大家趁着這個時間仔細考慮好這些事情，到底要不要繼續去爭奪FD？畢竟開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每個人都堅定了信心，我們上線就繼續開荒，如果不，那就安心玩遊戲，OK？”
大家都點點頭。
鎮元看到衆人的表情，也知道事不可爲，就遺憾地笑了笑。
楊海說道：“哦，我差點忘了，按照慣例，拿下FD的團隊要在論壇上公佈BOSS的攻略。馬上就要下線，那這件事情我來做了？”
“公佈攻略？”天空問道：“這個……一定要公佈嗎？”
“呃，不一定。”楊海說：“但這個是不成文的規矩。如果不公佈的話，可能會顯得有點奇怪，就好像感冒了之後去動物園找醫生差不多。”
“好，那就麻煩你了。”船長說。
從養生艙裡爬出來，楊海看了看日曆，現在是5月份，選秀是每年的九月開始進行，還有四個月。
四個月，還有四個月的時間，他就會成爲一名真正的職業玩家。
莫名其妙地糾結了一會兒，他就穿好衣服去上班。
張賁還是第一個來報到的，楊海打發他去玩俄羅斯方塊，然後在他旁邊開了一臺光腦坐下來。他要整理關於FD的資料，然後發到論壇上，歷來都是FD團隊寫BOSS攻略的，這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獎勵，當然，還是一種慣例和義務。
張賁今天看起來很奇怪，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海哥？”張賁說。
“唔？”
“我記得你以前好像隱約提到過，你的ID是……POSEIDON？”張賁期待地問。
“是。”楊海奇怪地說：“你在九州玩，這有什麼關係？”
“嗯，哪個POSEIDON？”張賁追問道：“ID怎麼拼寫的？P、O、S、E、I、D、O、N？”
“……怎麼了？這個ID有問題？”
“哈！”張賁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海哥你是POSEIDON！POSEIDON是我大哥！”
“我知道，波塞冬是你大哥，你是哈迪斯？”楊海開玩笑道。
“海哥，我……”張賁舔了舔嘴脣：“去九州玩真不是個明智的決定，今天晚上我就刪號，我要去遺忘大陸，我要跟海哥你混！”
楊海吃驚地問：“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海哥，你去看論壇啊！”
楊海打開論壇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情的火爆程度遠超想象。他知道，業餘團隊上一次拿到某個BOSS的FD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一次DARK二團肯定要大出風頭，但是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成爲了遺忘大陸的置頂貼。
在他想來，GODLIKE的團隊全通了人族那邊的初級副本幽靈歌劇院才應該置頂的。
當然，這個也置頂了，但是在DARK二團拿下無面者FD貼子的下面。
說起來，和他有關的置頂貼已經有兩次。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楊海問。“你又不在遺忘大陸，怎麼回來遺忘大陸的論壇？”
“海哥，我早晨起牀，從家裡到這邊聽見這件事情已經有三次了。”張賁解釋道：“我下游戲之後有去看置頂貼的習慣，你知道麼？在九州的論壇上，置頂貼也是這個。”
“爲什麼？”楊海不解地道。“這和九州無關。就算業餘玩家拿下了FD……哦，我知道了。”
“那是MIROTIC，那是TIGER，海哥你知道你贏了什麼人嗎？”張賁睜大眼睛說：“第二次聽到消息是在車上，我把車裡的廣播打開，就聽見早間娛樂新聞在說這件事情！第三次聽見這個消息，是在外面等遠星開門，旁邊有人在談論DARK二團。最近這段時間你們本來就是焦點，哈，現在整個遊戲界大概都在看。”
“什麼意思？”楊海問。
“WGA對DARK一團的那些人的處罰出來了。”
楊海愣了愣。
“對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面的人，國際A級賽事禁賽30場，罰款13萬聯邦盾。”張賁告訴他：“罰款是小事，那個禁賽……WGA很久沒有過這麼嚴重的懲罰了。整整30場禁賽，而且兩個星期之後就是王座戰，E－TYPE俱樂部這次可好看了。”
DARK公會的骨幹全都是E－TYPE俱樂部的人，船長大叔本人也有E－TYPE俱樂部21%的股份，是俱樂部的第二大股東，所以他是DARK二團的團長。整整30場禁賽，正如張賁所言，E－TYPE這次可好看了。雖然楊海覺得整個DARK公會大概只有威廉王子一個人有資格角逐王座戰，但是光是里昂杯的常規賽，就足夠讓損兵折將的E－TYPE頭痛。
“但是，但是……”楊海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WGA瘋了，30場？RICHARD他們要麼是戰隊賽的核心，要麼是單人戰的主力，30場？OK，E－TYPE俱樂部今年可以擺爛了，看明年的選秀能選到哪個人才。”
“我覺得擺爛不擺爛還是次要的。”張賁幸災樂禍地說：“DARK公會和E－TYPE俱樂部這次的名聲可算是爛到家了，他們平時不積德，現在遇到這種情況，沒人肯說他們好話，我在路上看了看天網，牆倒衆人推，大家都在數落着他們的惡行，這叫什麼？”
“連鎖反應？”
“差不多。”張賁點點頭。
“E－TYPE倒黴，你高興什麼？”楊海奇怪地說。
張賁振奮地說：“海哥，E－TYPE俱樂部要是倒閉，WILLIAM就成爲自由玩家了！說不定他會簽約野人俱樂部。這樣就完美了！說句實話，這些年，以WILLIAM的實力，待在E－TYPE那樣的地方，DARK那樣的公會，實在是太可惜了。大家都在痛心。他要是能趁機脫離E－TYPE……”
“你別想了。”楊海搖了搖頭：“E－TYPE就是再爛，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倒閉的，里昂杯的賽事需要25個俱樂部參與，E－TYPE畢竟是25個超級俱樂部之一，的確，E－TYPE不是一個好的俱樂部，但是他也不像TC俱樂部那麼爛，每年不是降到甲級就是升到超級，況且E－TYPE底氣也還可以，它就算是降級也不會倒閉的。”
“但是降級的話，說不定他們會出售旗下的職業玩家。”張賁爭辯道：“WILLIAM肯定可以賣高價——”
“別開玩笑了，”楊海理智地說：“沒有哪傢俱樂部會出售WILLIAM，只要有威廉王子在，就算是一個爛到家的丙級俱樂部也會有無數遊戲迷支持。威廉王子是萬人迷，是超級斂財機器，競技價值巨大，商業價值業內第一，他的寫真集的全球銷售額，是德國那一年國民生產總值的2%，除非俱樂部的IEC瘋了，纔可能在合同沒到期之前出售威廉王子。況且這些年E－TYPE俱樂部名聲越來越差，但是支持者居高不下，你想過爲什麼沒有？100個支持者裡面有101個是因爲WILLIAM纔去支持那個爛俱樂部。如果換了你是E－TYPE的IEC……”
“哦，算了。”張賁悶悶不樂地說：“只是我覺得，如果威廉能來野人俱樂部就好了。我最喜歡的職業玩家去我最喜歡的俱樂部，哇哦~”
“你也支持野人俱樂部？”楊海問。
“也？”
“我也支持野人俱樂部。”楊海說。
因爲野人俱樂部的老闆是諾天王。
“我現在只能期盼E－TYPE不要降級。”張賁無奈地說：“不然威廉就要去打甲級聯賽了。”
“降級也不要緊。”楊海說：“以威廉的實力，憑他自己一個人也能把E－TYPE升到超級。”
因爲每年要有兩個俱樂部從超級聯賽降級，有兩個俱樂部會從甲級聯賽升級。升級制度是這樣的：甲級聯賽的冠軍會升級，另外還有一個全民投票，甲級聯賽裡面人氣最高的一支隊伍也會升級。
對於這個人氣最高，有威廉在就不成問題。
張賁明白楊海的意思，悶悶不樂地說：“我簡直是瘋了，我恨E－TYPE恨得要死，可是現在卻要擔心它降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