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鼻子。怎麼還是不行麼?”苦大師臉色平靜如常地問道。
“路子定然就是如此了。只是這通法陣手法巧妙尚在其次。關鍵是所需真元太過龐大。雖然你我二人用了這取巧的辦法。怕也不是一時一刻能解得開的。”張十三通紅着眼睛說道。一邊又拿出那個大酒葫蘆喝了一口。
“若是還不行……莫如便回門中求救吧。不然碧丫頭那裡……”苦大師有些猶豫地道。
張十三也回頭看了一下。碧真癡癡地坐在石邊。一言不發。肩膀上的白猿也睛睛地一動不動。
張十三搖頭苦笑道:“這丫頭修爲本來不夠。硬讓梅清那小子帶上這一階。現在心性上難免有些不足。不過若能過了這一關去。對她卻是件好事。何況……就說梅清那傢伙。咱們早也說過。象他這般命格。風險怕是少不了的。動不動拉到師門上。對他將來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呢。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算個真人了。哪有不經些磨難的?”
苦大師道:“話是這般說。只是咱們這樣磨下去。何時是個了局?只怕這通上古之陣。再弄個一年兩年。也未見得便能破得開了。”
張十三有些鬱悶地道:“那老光頭你說怎麼辦?咱們兩個老傢伙都解決不了。難道你們那個華嚴宗裡就有比你強的人了?”
苦大師搖頭道:“藝業有專攻。誰也不敢說別人來就準比咱們差了。這裡邊是什麼名堂。咱們誰也不清楚。萬一有個碰巧能解開的呢?”
張十三發了一會呆。這才嘆氣道:“或許你說得也有道理。唉。前幾天還想讓碧丫頭試試神念探探那小子。誰承想費了那大氣力。透了一個縫。居然半天也沒找到梅清的一點消息。反倒把個丫頭弄得擔心死了。”
苦大師也是苦笑不已。隨即站起身來道:“此事卻不得再這般拖下去了。咱們再試最後一次。若是有機緣。便再行一步;若還是不行。老納便傳信本門中幾個師兄弟來一同破陣了。”
張十三怪眼一翻。瞪着苦大師。見老和尚眼睛都不看向自己。不由“哼”了一聲。他知道苦大師既然已經定了這番心思。只怕勸也勸不回來。說來也怪自己忙活了這些天。居然現在還看不到破陣的希望。現在人家提出找人來。自己還不許的話。也難免氣短。
“也罷。就依你之言。一會把碧丫頭也找來。前兩天我卻有個點子。只是未免冒險。既然你意已決。我便說來咱們商量商量。若還使得。也只得試試了。”張十三猶豫一下。隨即一拍大腿說道。梅清緊張無比。只是卻一點也敢有所流露。暗中卻暗行法咒。一點點地將自己所需地真元佈下去。現在二強當面。自己這番舉動。實在是冒險到了極點。只是無論如何。也要搏上一搏。
幸好剛纔的意外。使得對面銅人出乎意料地對自己有了一分親近。這一點。大大增加了梅清對自己計劃的信心。同時。大量注入的真元。也給他帶來了更多的資本。只是。這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現在的梅清。就象一個高壓鍋一樣。體內靈氣之濃郁。雖然不至於爆體。也壓得梅清難以喘息。只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外放出一點波動去。只好拼命地將所有波動的靈氣。壓制在小鼎之內。那元嬰在龐大無比的真元催動。在瘋狂吐納地同時。更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與痛苦。已經清晰地五官輪廓。在紫色元力的蒸騰下不斷扭曲哀鳴。
沒有辦法。一旦有一絲的異狀流露出去。只怕張留孫登時便會突起發難。雖然剛入鼎中時。梅清也曾出乎意料地將他彈出體久。但一旦讓他有所準備。自己能不能頂住這傢伙的奪舍。着實是沒有太多的信心。
由於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佈設陣局以及壓制體內真元中去。梅清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體內的子鼎。不知在什麼時候起。已經有了一些非常明顯地變化。
原本緩緩旋轉的子鼎。不知什麼時候慢慢地停了下來。在體內日月照射下。再不如以前般紫氣騰騰。卻是將下射光華盡數收入。顯得整個鼎身變得陰暗非常。更可怪地的。原本鼎內氤氳的紫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鼎腹之底凝成了一汪清水。正有一個小小的旋渦。不斷地緩緩轉動。每轉動一週。便有一股不知來歷的氣息注入其中。這汪清水便又壯大幾分。水面擡高几許。
梅清輕輕地將最後一個陣眼輕輕布上。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平素古井無波般的心。現在也難免有了幾分激動。他不由擡頭。悄悄看了看張留孫與徐福二人。雖然不敢直接以神念探察二人。但他也大致能夠猜到。二人的爭半。已經到了最後地緊要關頭了。
張留孫緩緩地發出最後一個落子之地。渾身只覺得一片空虛。他心中警然。連忙收攝心神。這樣的時候。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畢竟是元神之體。恢復起來。比起徐福要慢得太多了。雖然現在這個情況下。不算吃虧。但若真出了鼎去。按現在他地情況。只怕立時會露出馬腳來。
徐福雖然是散仙。所塑之體不如仙體般採取靈氣來得快捷。但比起尋常修真。自然是快得多了。只不過一入鼎中。三人先後下了禁陣。結果這一片空間之中。靈氣幾乎隔絕。真元消耗之後。恢復極慢。這才使得張留孫與徐福對抗起來不落下風。
而且由於前一段張留孫與梅清二人聯手。所耗較少。才使得他有本錢與徐福周旋到現在。
但是張留孫也沒有想到。徐福這個傢伙的真元居然能深厚到這種程度。別看銅人在爭鬥中威力絕倫。但指揮起來。消耗也同樣驚人。尤其在棋枰對戰這樣的場合。指揮銅人對抗。其實是件吃虧到家的事情。
自己在裝作無力地那一段。徐福更是毫無保留。全力催動。消耗又多了一成。但就算這樣。居然還是沒有把這傢伙耗幹。
當然張留孫也沒有想到。徐福這傢伙居然暗中陰了自己一把。要不是有梅清這個變數在。只怕他早就不知給徐福壓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既然雙方修爲、控器的比拼未見勝負。那就只有靠着棋面上見分曉了。
只是雖然已經到了最後幾步。局面依然不是十分明朗。
張留孫指揮梅清下了一步。心中不敢放鬆。有些緊張地注意着銅人的動作。看它是準備下到哪一步。
只是他卻早就忘了。梅清適才毫無後力。自己因爲自家真元無繼。因此也沒有再支持他。梅清是如何能支持到現在的?
片刻之後。銅人已經緩緩行動起來。
只見銅人一手持劍。一手託了一團水球。緩緩邁出一步。指向正是梅清面前一處空位。
銅人緩緩站定。彎下腰去。正要將手中水球。置於棋枰上時。忽然異變突起。
只見銅人身邊四處黑子。忽然一同旋轉了起來。
四處棋子同時射出四道光芒。卻是分成四色。交織穿插。一下子將銅人圈於其中。與此同時。梅清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了銅人身後。一隻手掌。輕輕地貼在了銅人背心地位置。那銅人在外邊時。身如山嶽一般。因在鼎中。又爲了下棋落子。因此身材收縮得小了許多。雖然如此。梅清身體藏在銅人之後。卻也低着銅人一頭。
梅清手法連變。一道道真元如怒濤狂瀉般揮灑而出。在銅人身體由上而下現出一個個符形。眨眼間便由頭而下。覆蓋到了腰部以下。
張留孫與徐福。同時大吃一驚。只是二人反應。卻是絕不相同。
徐福一見梅清動作。一驚之下。立時催動心法。指揮銅人以求掙脫梅清的控制。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銅人雖然接到了他地神念。也在指揮之下。動得幾動。隨即便覺得一股大力傳來。硬生生拖住了自己的神念。同時聞得梅清大喝道:“徐福。張留孫。都休得妄動!”
一聞此言。徐福一驚。他一直將梅清當作張留孫的分身。現在聽梅清居然同時喝止要自己與張留孫。顯然其中有變。他腦中忽然閃運梅清最開始面對自己那個奇怪的笑聞。又察覺現在要掙脫銅人的束縛。只怕需得耗盡全身之力。才或有成功希望。再看看一張虎視眈眈的張留孫。心中一凜。立時便將神念一收。後退幾步。靜觀其變。
張留孫本來一見場中有變。也是立時發動神念。只是一試之下。這才發現。本來禁住梅清的法術。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在自己毫無察覺之下。已然被破去。
張留孫心中大驚。立時身形一動。便欲直衝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入體奪舍。
但梅清這一喝。卻是用盡了全身修爲。以華嚴秘法發出。雖然他身在銅人之後。但一股凜然之氣。依然震得張留孫微微一晃。
張留孫沒想到此時梅清。居然還保有這樣的實力。不由心中一怔。再看對面徐福後退數步。三人已經成鼎足之勢。知道事不可爲。只得腳步一緩。也退後數步。
梅清一見。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手下卻是絲毫不停。便見道道符文直卷而下。將銅人由頭至尾覆蓋盡淨。這才停下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