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看到蘇離恨雙眼瞪得像銅鈴一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少年頓時大驚!
他嚇得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兒掉進入了海里,口中更是難以置信的驚呼起來:“怎麼可能,你中了我的迷香,竟然沒事?不可能!”
“想害你爺爺,然後去帶着我藍月宗領賞?你這小賊還嫩了點!”蘇離恨冷笑一聲,整個人瞬間一招鯉魚打挺,翻然躍起。隨即他看了看船頭處一根已經燃盡的迷香,手上一動,只聽鏗然一聲,刀已經出竅!
其實,在剛剛上到這竹筏的時候,蘇離恨便開始對這少年暗暗提防了起來。他一個少年,臨近黃昏竟敢用竹筏出海,簡直是膽大包天之人。這種人還有另一個稱呼,那就是要錢不要命。
畢竟人心難測,阿露那件事,可是給了蘇離恨很深的教訓。蘇離恨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能單憑外表去看一個人,不然是會吃大虧的。
因此,這少年縱使看似一臉無害,可蘇離恨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而且,剛剛這少年問他藍月宗追兵的時候,便已然破綻。試想,此地乃是藍月宗的地界,這少年又明顯是本地的漁民,那些追兵又是一身藍月宗的服飾,他怎麼會不清楚那些人是誰?
他之所以那樣問,想必是故意爲之。目的就是問出蘇離恨到底跟那些藍月宗的人有什麼過節。
蘇離恨雖然沒有說,可到後來這少年心中明顯還是被貪慾衝昏了頭腦,他最終忍不住動手了。
果不其然,等那大霧剛起,蘇離恨便陡然感覺自己內力竟然遲滯了起來。他並沒有立馬出聲,而是在暗暗觀察了一起來。雖然有大霧,可在蘇離恨細心觀察之下,他很快便發現船頭不知何時,竟然被那少年點起了一炷香。
這香無色無味,麻痹性卻非常的厲害。要不是蘇離恨事先提防,又內力深厚,說不得此番還真的會在陰溝裡翻船。
蘇離恨用彎刀指着這少年,大怒道:“你這賊子,年紀輕輕心思卻如此歹毒。我看你做起這種謀財害命的事情,竟這般熟稔,想必我也不是你謀害的第一個人了。那好,今天我蘇離恨便要爲那些被你謀財害命的人,討個公道!”
那少年似乎是被蘇離恨發怒的樣子嚇住了,他身體戰戰兢兢的抖動了起來,說話都結結巴巴了,不住的對着蘇離恨哀求道:“大俠,小子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俠。不過,小子也是不得已纔會幹這種事的啊。求你看在小子老母臥病在牀,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可憐妹妹的份上,放了我吧!我給你磕頭了!”
說着,他竟然開始給蘇離恨砰砰的磕起頭來。
蘇離恨見此,心裡不由得有些猶豫。但一想起這少年如此歹毒的心思,長大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惡客悍匪,蘇離恨便決定不再留手。既然選擇作惡,那就要承受作惡的後果。
“小賊,你多說無益,死吧!”
不過,就在蘇離恨準備一刀結果了這賊子之時,突然間,這賊子卻陡然變色。他剛剛還一副嚇得要死的樣子,卻陡然猙獰了起來。
只見他身體一轉,竟然避過了蘇離恨的彎刀,接着猛的躍入了海水之中。隨即,蘇離恨便感覺竹筏下面傳來了鑿船的聲響。顯然,這小賊是要弄沉這竹筏,將他淹死。
“你……不好!”蘇離恨見此,不由得大驚。可他水性不佳,而且怕砍到了綁着竹筏的繩索,並不敢胡亂的揮刀,雖然蘇離恨焦急不已,可是卻沒甚辦法!
“哈哈哈,想殺我?小子,你餵魚去吧,小爺走也!”
沒幾下,那少年便割掉了綁着竹筏的繩索,隨即他臉上帶着不捨卻又猙獰的神情,對着蘇離恨大笑一聲,一個魚躍,便頭也不回而朝着岸邊游去。
“這該如何是好?哎,這可真是終日打雁,反被雁啄!”
繩子被割,再加上海上風浪不小,這本就簡陋的竹筏瞬間開始散架了。蘇離恨感受着腳下搖晃得越來越厲害,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在岸邊的時候,他雖然對這少年有所提防,可仗着自己不俗的武藝,說到底,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相信就是出了事,他也能掌控。
可現在看來,自己這一番卻是拖大了。
一時間,蘇離恨心中不由開始後悔。只是,現在後悔顯然是沒有用了,蘇離恨看着腳下竹筏的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只能聽天由命了。那少年能夠游回岸邊,蘇離恨可沒有那種水性。
啪嗒!
沒過幾秒,蘇離恨腳下竹筏便完全的散架了,噗通一聲之後,蘇離恨也掉入了水中。
海上波濤洶涌,很快,蘇離恨便被淹沒在了波濤之中。不過好歹他在墜海的時候,抓住了一根竹竿,一時間道沒有生命危險。
就這樣,蘇離恨開始在海上隨波飄蕩了起來。
……
一日之後。
此時,蘇離恨已經整整在海上飄蕩了一日。此時他的狀態,真的非常非常的不好,沒有落過水的人,根本不會理解落水是何等的恐怖,更別說,蘇離恨還是落入了波濤洶涌大海之中。
這一日中,白天的時候,蘇離恨從未覺得頭頂的太陽竟然能夠那樣的可怖。那劇烈的驕陽,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蘇離恨,讓他急速的脫水。將他曬得頭昏腦漲。
身處水中,卻不能飲用,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而且,時不時蘇離恨還要應對來自鯊魚等等生物的威脅,要不是他練就了一身武功,恐怕在已經屍骨無存了。
而在夜間,蘇離恨又感覺自己是掉入了寒冰地獄。夜間海上溫度極低,蘇離恨時刻泡在水中,更是感覺自己渾身都失去了知覺。要不是蘇離恨心中一直存着求生的信念,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放棄了手中救命的木筏。
可是,精神畢竟不能當飯吃。
又過了一夜,蘇離恨在這種如同凌遲一樣酷刑的折磨之下,狀態已經變得糟糕到了極點。他此時連皮膚都已經開始龜裂,腦袋更是無比的迷糊,整個人都陷入了混沌之中。沒多久,便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
不過,在蘇離恨昏迷之後沒多久,本來海天一色的寧靜卻陡然被一掛風帆給打破了。隨即,便將一艘巨大的帆船從天際而來。
這似乎是一艘滿載着貨物的大船,吃水很深,走的不快。
大船出航,自然會有操帆、望風等一系列的水手。此時,那大船頂部桅杆一名水手正張目朝着遠處眺望,忽然,他面露禁色,隨即便大喝了起來:“左前百米之外,似乎有人!”
聽到這水手的大喝,甲板上那些忙碌的水手頓時也驚詫了起來。他們紛紛好奇的來到了船的一邊,朝着先前那水手說的方位張望起來。
果然,沒一會兒這些人便看見了一個年輕的男人,正抱在一根竹木上,隨波漂流着。這青年,自然就是蘇離恨。
船行海上,能救人就救人,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畢竟,走船之人,也保不齊自己一輩子就沒有落水的時候。
因此,這些水手看到蘇離恨,頓時便準備過去救人。
但他們剛有所動作,船艙之中陡然傳來了一陣極爲不滿的怒喝:“你們幹什麼?”
隨即,便將一名長相有些陰鷙,面帶刻薄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首領……”
“首領,那邊有人落水了。”
“海上相遇,能幫則幫,我們正準備去將其救起來!”
這些水手一見自己的首領,便瞬間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紛紛面露懼色。不過,還是有些大着膽子的人,給他解釋了一番,並且給他指了指飄在海上的蘇離恨。
可哪料,這首領聽了之後,卻不由得面色一沉。
他冷冷的瞥了蘇離恨一眼,竟然呵斥道:“你們知道我們運送的貨物是何等的重要嗎?他孃的,你們一個個少給我多事。要過去救人,就要改變航道,甚至停船。招來了海盜怎麼辦?就算沒有海盜,要是時間晚了,我們也耽擱不起!”
訓斥了自己手下一通,看到哪些水手紛紛低下了頭,不敢跟自己對視,這首領這才滿意一笑。隨即他再次看了看蘇離恨,最終還是搖頭嘆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這小子無福,那隻能怪他運氣不好!給我加緊開船!”
那些水手聽後,雖然心中暗暗有些不忿,但最終還是對自己首領的懼意佔據了上風,他們憐憫的看了看蘇離恨,只得繼續扯起了風帆。
就在蘇離恨即將被他們忽視的時候,突然,從船船艙中,又冒出來了一名身着紫衣,氣質華貴,容貌更是無比驚豔的女子。
那女子一出,瞬間讓這髒兮兮的甲板上,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她來到甲板上,皺着眉頭朝那首領問道:“何事吵吵嚷嚷?”
這紫衣女子一開嗓,簡直比那百靈鳥還要動人!
“打擾紫依姑娘了!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一樁小事而已。事情是這樣的……”
那首領被這女子掃一眼,心中頓時一熱,不過他似乎不敢露出什麼異樣,而是有些恭敬的將剛剛的事情,毫無隱瞞的告訴了這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