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楓只歪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噙着妖嬈的笑意,胸前的衣裳輕輕滑落,露出精緻白皙的鎖骨,一時間,若來自妖界的精靈一般,有種難言的蠱惑…
墨傾城一時癡在原地,而後,只如同着了魔一般,光着一雙小腳朝古言楓走去…
牀塌了,有什麼關係,她的美人在這裡…
墨傾城於塌成一攤爛木頭的雕花牀前,輕輕俯下身子,若貓兒一般一骨碌鑽進古言楓懷裡,而後兩眼一閉,縮成一團,也不管古言楓微微僵硬的身子,旁若無人的呼呼大睡…
古言楓有些哭笑不得,這人,你永遠都不知道她下一刻要做什麼…
興許前一刻仍笑靨如花着,這一秒,卻也可以臉色大變…
那些刺,他不知是何時長上的…只這一生,註定不能放手…
就在古言楓以爲墨傾城已然睡着之際,卻見墨傾城忽然於古言楓懷裡翻了個身,沒有睜眼,只輕輕顫了顫睫毛,而後波瀾不驚的輕聲道
“古言楓,說說從前的墨傾城吧…”
古言楓一愣,微微低了頭。蠟燭沒吹,燭光就隨着風輕輕搖曳,恰到好處的角度,忽明忽暗的光感,一時間,只映得那人俊美的側臉幾分斑駁…
古言楓黑色的發沒有全乾,此刻安靜的垂下,正好遮了臉上的表情…
於是,只聽得夜色裡響起沙質的嗓音,淡淡的,涼涼的,像是還有些澀澀的,古言楓說
“既想不起了,還提它作甚…”那語氣,平靜到,讓墨傾城以爲,那人說的,只是全然無關的過往…
終是良久的沉默…
墨傾城起初並沒有什麼反應,只不知何故,卻於死寂一般的夜色裡突然仰起小臉兒,若星子一般的眼睛直直看到古言楓眼底,而後忽的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乖巧道
“小古這麼好,一定是極喜歡的…”
於是古言楓愕然,俊美若謫仙一般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而後輕輕點了點墨傾城的腦袋,嗔道
“這算是表白麼…”
墨傾城的眸中滑過一抹黯然,纔剛剛擡起的頭又要低下做縮頭烏龜狀,卻於下一秒,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扼住下巴,不很大的力度,卻足矣瞧見那人嘴角清淡的笑容…若蓮,開遍人間…
沁着莫名香氣的親吻席捲而來,古言楓親吻的時候,力道很是纏綿,若憐惜,若逗弄,若淺嘗輒止…
而後適可而止的放開,玉質的瞳孔中閃着異樣的流光,終是滿含着笑意,半真半假道
“既換成了你,爺便將就着,一併惦念着吧…”
一句話,像是帶着玩笑的味道,只墨傾城聽着,卻不知何故,總也覺得有些心疼…
明明知道她並非愛着的那人,卻仍是沒有轉身離去…這一刻,她忽然就有些羨慕從前的墨傾城,有這般癡心的人愛着…
古言楓似是看透了墨傾城的心思一般,當下擡了墨傾城的小臉兒,而後一臉戲謔的開口…
“沒想到傾兒,也有這般落寞的時候…”一句話,若刺一般,扎得墨傾城一刻心生疼…
誰說她不會傷心,誰說她不會難過,誰說她不曾愛過,誰說,她不懂得心疼…這一刻,那些一貫深埋的情緒,若被從陰暗的角落中翻曬出來,見光的時候,幾乎氾濫成災…
墨傾城氣呼呼的想要別開臉,也許,是不想那些凝在眼中的淚水被讓人瞧見,也許是習慣了一個人哭泣…再也許,是那些疼,被封得太久太久,這一刻,還沒有做好傾巢而出的準備…
只古言楓根本就沒給墨傾城機會,當下下足了手中的力道。與墨傾城僵持着…
墨傾城惱了,忽的張嘴衝古言楓吐了口唾沫,本想趁那人閃躲是脫離禁錮,不想古言楓根本不弔她,彷彿對墨傾城的口水浴毫不在意,反倒是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了些,而後挑了挑眉,幾分好笑道
“小東西,惱羞成怒了?”
這還是墨傾城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吃癟,當下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古言楓臉上來自自己的傑作,而後於半癡半傻中被那人的一句話,救贖了淚腺…
古言楓說
“你只是你,無關於旁人…”
墨傾城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時之間,就覺得自己很卑鄙,頂着一副一模一樣的皮囊,霸佔屬於旁人的感情,當下紅了眼,一把將古言楓往牀裡頭推了一把,別開臉,而後吼道
“我不是墨傾城…”說完,竟掙扎着爬起來要走…
只不想,剛爬到一半,便覺腰被人從身後環住…
燭光,將兩人的剪影盡數打在地上…
墨傾城僵直着身子站在牀邊,古言楓半跪在塌至地上的牀間,一張俊臉盡數埋在墨傾城背後,不說話,只是抱着…
這樣的姿態一直維持了很久很久,直到墨傾城腰都酸了,這才聽聞身後的古言楓悶悶的開了口…
古言楓說
“兩個人,爺怎會看不出…”
一句話,僵硬了墨傾城的身子…
只古言楓似是準備全盤托出,當下微微擡了頭,留了呼吸的空隙。而後若帶着幾分澀然一般開口…
“從前,她的眼裡,只有尉遲延一人…”
“她說,古言楓,等你能教人起死回生時,再來尋我吧…”
“她說,古言楓,我的命和尉遲延系在一起…”
“她說,古言楓,我恨所有的人…”
“她說,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我…”
“她說,你愛的是藏寶圖,還是墨傾城…”
“她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的愛…”
“而那時,也沒有那麼多人愛她…”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那一年的大雪紛飛裡,曾施捨過一碗粥給一個乞丐…”古言楓說到這裡,便再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