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之慢步走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丑時。
半夜了,四處都是安安靜靜的。
偶爾,一陣陣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而空氣裡,是泥土和青草的氣息。田間,還有蟲子的叫聲,遠處傳來住戶家中的犬吠,夾雜着一起,彷彿一曲田間鄉野的小曲。
可惜,韓景之無心欣賞罷了。
看着某處黑暗的地方,韓景之垂在雙側的手,緊緊的握了握。
心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那顆等待已久的心,似乎在今日,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灼傷,帶着一絲絲的疼痛。且,不斷的襲擊着他的身心。
之前慢慢的期待和心願,在之前的那一刻全部破碎。
而他的心,紅彤彤血淋淋。硬生生的,被自己看到的一切,猜想到的一切,給傷得體無完膚。
慢步來到林家莊林宅的門外,韓景之腳下一點,不帶一絲動靜的翻身入院。
他走到內院的屋前,面前的屋子裡,已經能夠聽到沉睡的呼吸聲。
韓景之微微擡手,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然後放在了一旁的窗口。
約莫過了一陣子,韓景之拿走了窗口的瓷瓶,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然後快速合上了房門。
黑漆漆的屋子裡,似乎還留有女子特有的馨香。
韓景之透過月光,繞過外間走了進去,杏雨睡在外間的小榻之上,此時睡得很沉。
而這邊,韓景之看向屋裡牀鋪的方向。
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氣,擡腳走了過去。
許是剛纔的瓷瓶裡的藥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因爲屋裡的兩個女子都累極了吧!韓景之的到來,並未將兩人驚醒。
韓景之慢步走了過去,看着透過月光看着自己熟悉中的面容,那副安靜的睡顏,讓他覺得心疼不已。
微微蹙眉,韓景之一撩衣襬,坐在了牀邊。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揭開薄被,摸到一絲柔軟。
此時,韓景之沒有心思心猿意馬,他的手,扣住秦紅衣的手腕兒,心跳得很快,也很緊張。
沉住氣,韓景之靜下心來。
此時此刻,他的心仿若一下子靜了下來。
而韓景之此時此刻,只是以一個普通的醫者的身份,在給秦紅衣把脈。
手腕之上,脈搏的觸感,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
韓景之的心,反覆被什麼東西燙到,頓時立即縮回了手。他不用一會兒功夫,就立即查處了秦紅衣的症狀。
真的如他所料,入手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這是滑脈,也就是喜脈!
韓景之瞪大了眼睛,慌忙的站起身來。他直直的盯着秦紅衣的面容,目光,從她的臉上,看向她的腹部。
之前,見到秦紅衣的時候,他就越大,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什麼異樣的感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韓景之的心,大起大落,整個人如同受到極大刺激一般,立即後退幾步。然後,腳下踉蹌,差點兒摔倒。
這樣的韓景之,是從未有過的。
他從未如此的失態過,也成爲如此失望過。
這次來到雲蒙城,他是打算帶着秦紅衣回去的。而他的身上,形影不離帶着的信物,他到現在都沒有來出來過。可是,這裡,給他的是什麼?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也讓他突然明白過來。
他來晚了!他從來都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