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心下大喜,能得不參於世俗紛爭的九霄聖主出良策,委實不易。
可大喜過望之後,卻又是大憂。
千尋燈,驗魔石,一個可預測妖,一個可警示魔。
但凡擁有這兩種東西,十里之外都能夠測試妖和魔的出現。是追蹤妖魔的寶貝。
既然是寶貝,就不是輕易可得到的東西。
一時間,衆人神情凝重,陷入一片凝思的寂靜……
片刻之後,陌清風虛弱低沉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據傳聞,北冥螭氏一族,曾是凰族的旁支之一,四冥之首,來自神皇后裔,自天地初開,就奉承天意,即便不修煉,也天生擁有天賦特異。雖不如凰族可觀天象,馭萬獸,聽獸語,預未知。卻也是驅魔世族。”頓了頓聲,他又道:“只不過,自凰族滅亡以後,螭族自此隱世消匿,與塵隔絕,想要找到螭族,必要頗費一番功夫,不是件易事。”
提到螭氏一族,古瑜突然站了起來,扯着大嗓門崩出渾厚的聲音,“巧了。我今天早上接魂殿城傳來的消息,有人以陰陽玄龍丹做爲懸賞。尋找北冥螭族入口。”
此言一出,大殿裡一片譁然。
陰陽玄龍丹號稱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無論受多麼嚴重的傷勢,只要服下陰陽玄龍丹,不僅能夠生命憂,還可讓人徹底蛻變,實力大增,是世人趨之若鶩的靈丹妙藥。傳聞,整個天下只有三顆。
世人雖都懼死,可也不乏有爲寶而拼命的人。
有人願意以尋找螭族入口,而懸賞出陰陽玄龍丹。
在場的衆人,誰不蠢蠢欲動,躍躍欲試?
既可得陰陽玄龍丹,又可尋找到螭族,一舉兩得的好事。誰也不願意錯過。
再說距離進入秘域還有半年的時間。這並不耽誤他們去尋找北冥螭族。
菱風國陳王爺首先起身開了口,“魔界妖魔肆意妄爲,選擇在各界人士齊聚蒼昊門時膽敢來犯,擺明不把我們人族放在眼裡。今日戰敗,難保他日不會再犯他國。爲御妖魔橫行,本王立刻趕回菱風國,將魔界侵犯的消息第一時間上報。好提前做好準備。本王就此告辭。”
語畢,陳王爺起身向在大殿上的九卿和陌清風,拱手一禮,便在自己侍衛和專屬藥師的左右保護下,退殿離去。
隨着陳王的離開,大殿內的衆人,也都紛紛以各種理由藉口告辭。
陌清風原是想衆人體內餘毒未清,暫留他們住下幾日可清除體內的餘毒。誰知衆人,都以身邊有專屬藥師或醫師推辭。如此一來,他倒也樂見其成。至少,不用花費精力在煉丹上面。
半盞茶的功夫,大殿衆人便走了三分之二。
徒留三分之一的人留下,部份是因爲這些人,是服了控心丹,纔不得已的留下來。
“有意思,一顆陰陽玄龍丹,魅力可敵生死。”南雪凰還是第一次看到衆人中了毒,卻不願意留下來待體內餘毒完全清除再離開的人。倏地一笑,低低輕喃,“看來,在這些人的眼中,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蒼昊門。”
若是衆人認爲此刻的蒼昊門,是個安全之地,哪怕懸賞的陰陽玄龍丹誘惑力再大
,也斷不會至自己性命於不故而急欲離開。
思來想去,應是擔心魔界會再次突襲。而他們體內餘毒未清,元氣大傷。怕到時候會無力抗敵。
南雪凰的聲音很輕,像三月綿綿的春雨,被清風吹散,嫋嫋飄入東陵景的耳畔。他擡眸看着坐在大殿上的南雪凰。看到的,卻是他這一生之中,看到的,最和諧美麗的畫面!
女子淺紫男裝,蠶錦衣袍繡瑰麗暗紋,夜明珠下灼灼華光,衣襬如盛開的曼陀羅花綻放一地,她的容顏被夜明珠的光華渡上一層迷離如幻的光澤,那五官是絕美的,而最美的卻是那雙載滿夜空萬千星辰的眼眸,閃爍着令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的光芒,她的脣瓣略顯蒼白如是盛開飽滿的粉罌粟勾魂誘惑是極致的毒藥。
與女子亙月華光交相輝映的那抹身影人間絕色,同款同色的淡紫長袍,與那女子的衣襬流水無痕般層疊一起纏綿交織,同席相依的身子,遊弋在女子青絲間的手指,低壓在女子肩上那令男人都悲憤妒忌,無地自容的魅顏,無不昭示着,那絕代雙驕的兩個人除了彼此之外,世間絕無他人,再有資格伴其身側。
那是一副怎樣傾盡天下的畫卷?
東陵景的胸口在微微窒痛,徒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恨不得撕了那刺痛他黑眸的畫卷。
從前,她追逐他的腳步。而今情勢似乎在變。她追上了他,超越了他,原本的交叉線,已然是兩條看不到盡頭的平行線,只能看着對方距離與自己越來越遠,找不到可以交集的點……
明明她在眼前,似乎只要伸手,就唾手可得。可卻又遠的像是鑲在夜空中,令人仰望,永遠都觸不可及的冷月。
位於她身旁那邪魅妖嬈,豔麗絕代的男子,像一團炙熱的火焰美麗灼目,像是天上一輪燦燦金日,流光溢彩炫麗輝煌,那傾灑天下的光輝,只願籠罩她一人。
東陵景抿了抿脣,喉嚨有些澀澀的,默然少頃,方纔的開口,道:“蒼昊門剛被魔界入侵。衆人也因此中毒傷了元氣。難免擔心魔界不甘,趁夜突襲。纔會匆匆離去。”
雲頌雙臂環胸,靠在桌前黝黑的眼眸,看了眼離去的衆人,神色逐漸凝重下來。
忽而,他似想到了什麼似的,扭頭看向九卿和若有所思的南雪凰,瞳孔微斂,眸子裡一閃而逝着他人看不懂的神色。
半響,他脣角勾起沉斂的笑容,跟陌清風說道:“陌門主,你需要的藥材,稍後會送蒼昊門。在下就先行離開,早些回去準備藥材。”
“有勞雲公子了。”陌清風微笑點頭,目送雲頌離開。而後,命人將留下來的數十人,引下去安排,加強守衛,確保安全。
“太子殿下,你快醒醒。”幾位侍衛,搖晃着昏死在桌面上的鳳棲。當看到鳳棲鼻青臉腫的面目全非,滿是鮮血的臉時,幾名侍衛在是一怔。
這張已經辨不出顏容臉,分明就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頓的悲殘模樣。
到底是誰,居然,敢把他家太子殿下揍的這般驚心動魄?
“太子殿下。怎麼會這樣?”柳寒晴衝到鳳棲面前,捧着鳳棲面目全非的臉,眼眸一片心疼,不知想到什麼,她扭頭瞪向南雪
凰,似乎,知道是南雪凰所爲一般?
坦然迎視柳寒晴憎恨的眸光,南雪凰揉着懷中呼呼大睡的小傢伙身上的絨毛,脣角勾起譏誚的弧度,“可惜了那一張絕色的小臉。”
柳寒氣的咬牙再咬牙,卻又不敢對南雪凰怎樣,嚥下一口惡氣把鳳棲扶起來。
“曲醫師,鳳棲太子的傷,由你來醫治。”曲醫師正是之前,給鳳沁開藥的藥師。陌清風便讓他全全負責醫治鳳棲那慘不忍睹的臉。曲醫師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渾身是血,猶如木偶般坐着不動的鳳沁,又看了眼昏死過去的鳳棲,道:“門主放心,老夫定當儘快醫治好鳳棲太子兄妹二人。”
在侍衛和蒼昊門門中弟子的引領下,鳳棲被架着出了大殿。鳳沁在曲醫師詭異的眸光下,隨着侍衛身後,一步一步的離開。
南雪凰眯着熠熠生輝的鳳眸,凝視着鳳沁走起路來和怪異姿態,心下已經瞭然,爲何鳳沁受傷不痛不喊亦不倒,神情木訥,眸光呆滯,走起路來怪異的真正原因。
秀眉微蹙,南雪凰翹打着骨扇,起身走到陌清風的面前,問:“清風,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南雪凰沒有忘記,饒一博口中所提到的妍兒。先前聽兩人的對話,她不難猜測出,那位叫妍兒的女子,定當是陌清風的師傅託付給陌清風照顧的……未婚妻,妹妹?
但不管是未婚妻,還是妹妹,陌清風都肯定會想盡辦法,救出妍兒出來。
可,落入夜修塵之手,又怎能輕易救的回?
陌清風幾不可見的蹙了下眉,微微抿起的脣線,消薄而鋒利的像把出鞘的利刃。默然片刻,他眸子裡閃着琉璃般的華光綺麗迷人,讓南雪凰看的有些恍惚。
正想開口說話,只聽他黯啞的嗓音,淡然道:“唯今之際,就是要儘快煉製出控心丹的解藥。不然冰魄丹的藥效一過,服下控丹藥的衆人心智,仍然被魔尊所控制。”
“那你的……未婚妻……妹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歸納那女子在陌清風面前的身份。南雪凰有些窘然,骨扇敲了下額頭,大悟道:“對,是妍兒姑娘,你可有想到辦法營救?”
陌清風是因爲替她抵了魅姬一擊,纔會受傷。不然,以陌清風的實力,怎可能輕易受傷。
如今,妍兒姑娘生死不明,陌清風心裡定是焦急的很。
忽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了,觀問天鏡。就一定知道,妍兒姑娘置身何處。”
連忙從袖子裡取出問天鏡,南雪凰指尖敲了敲問天鏡的鏡面,問陌清風,“妍兒姑娘全名叫什麼?”
陌清風幽深的眸光鎖在南雪凰手裡的問天鏡上,之前南雪凰拿出鏡子時,他並未注意,也就不知道,南雪凰手裡的鏡子問天鏡。
現下細細打量,才確定南雪凰手裡非金非玉的鏡子,果真是媧皇族的至寶問天境。
只是,問天鏡怎麼會在南雪凰的手裡?
心裡疑問歸疑問,陌清風沒有詢問,只道:“安欣妍。”
“安欣妍。”細細的呢喃了一句此女的名字。南雪凰看着問天鏡,問道:“問天,告訴我,安欣妍現今在何處?可有生命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