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瀰漫在大地上,有個巨人在天空中放下了一塊黑色幕布,大地,變得一片寂靜。
城北城郊,廢舊汽車修理廠,這片廠房建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主修那些拖拉機之類的機械,後來到了九十年代,天海市的拖拉機少了,汽車多了,這家修理廠慢慢也就荒廢了。
一個荒廢了地方卻沒有荒廢它的價值,它修理汽車的功能沒了,變成了打架鬥毆的地方,這地方人煙稀少,更是處於郊區,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一到晚上,這裡更是連一點燈光都沒有。
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爲了打架的聖地,潘哥與秦關西約架約在這個地方,也是因爲這地方人煙稀少,晦暗隱蔽,死一兩個人也沒啥大礙。
天一黑,潘哥就帶着人來了。
一幫人,浩浩蕩蕩,一百多個,氣勢強的嚇人,上百個人都不是空着手來的,有的手裡拿着砍刀,有的手裡拿着棒槌,反正是十八般武器樣樣都有。
這些人都是被潘哥叫來的,來此處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約架。
對方說了,約架,雙方不管來人多少,誰趴下站不起來算誰輸。
潘哥在有了劉老大的命令之後,膽兒也肥了,心也大了,一口氣叫來上百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大秦幫有新活動去跟誰火拼搶地盤呢,其實這就是潘哥的私人恩怨。
廢舊修理廠,黑夜中,它就像是一隻長大了嘴巴的巨獸等着他的獵物進口,獵物來了,首先是潘哥帶着上百個大秦幫兄弟匆匆前來。
潘哥來的太早了些,他們來的時候,整個修理廠空空蕩蕩,別說人了,就連鬼都沒有一個。
一百多個人摩拳擦掌,靜等着對方的到來,可汽車修理廠外面的夜空像是忽然寧靜了一樣,別說人了,毛兒都沒一個。
“哎,潘大仁,你說他們會不會不敢來了啊?”有人提出疑問,馬上就有人附和道:“哈哈哈,或許吧,那幫人畏懼咱們大秦幫,說什麼約架估計就是隨口說說,要是動真格的,他們肯定不行。”
“他們,應該會來的吧。”
不知道爲什麼,潘大仁此時的心裡忽然想到了秦關西的眼睛,那雙眼睛裡,閃耀着平淡如水的光芒,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雙眼神潘大仁一輩子都忘不了,所以潘大仁才堅持認爲秦關西一定會來的。
潘大仁想的不錯,他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可週圍的一幫人卻都撇着嘴不相信的說道:“對方知道了我們是大秦幫的人,他要是還敢來,只能說明他的腦袋是真的不好使了。”
潘大仁搖頭笑笑,不說話,他心裡總有一個預感,秦關西會來的。
不知道忽然然是誰喊了一聲,“外面有人來了!”
一層波激起千層浪,上百號人一起興奮的大叫道,“是誰來了,來了多少人?”
潘大仁提着砍刀,凶神惡煞,最先跑到汽車修理場的窗邊站着縱目向外看。
窗外,的確有人來了。
預想中,汽車修理廠外來的人應該不少,既然是約架,雙方來的人越多勝算就越是大,可當潘大仁將目光定在黑夜中的時候,一眼掃過去,就愣住了。
寂靜的黑夜中,有三個人默默的行走在鄉間小路上,真的只有三個人。
最他媽氣人的是,那三個人中,有一個男人,竟然還有倆女人。
倆女人,都是瘦瘦弱弱的樣子,穿着長裙,看樣子也不像是什麼高手。
也就是說,對方居然來了三個人,有兩個人是女的,實際戰鬥力只有一個人。
當得知對方只有三個人之後,潘大仁一下子就矇住了。
不是說好了約架嘛?對方只來了只有一個人?!一個人算什麼約架?是來送死嗎。
約架肯定是人越多越好,只來一個人,不叫約架,是找幹。
其餘的人,一百多個,紛紛的臉色都變了,那臉色,相當的不好看。
說好了約架,他們大張旗鼓的來了一百多個人,而對方只來了一個人。
一百多個老爺們兒打一個人,贏了也不光彩啊。
這會兒,很多人都用狐疑的目光的瞥向了魏大仁,他們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中包含的意思卻非常的明顯。
魏大仁,你小子不是來搞笑的吧,你不是說好了要約架嗎?怎麼對方只來了一個人?一個人的約架,那不是搞笑呢嗎?
魏大仁也很是尷尬,本來,他已經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了,可最後,對方只來了一個。
“呃這個他們,應該是來求和的吧,我估計他們沒找到人來約架,只好自己來了。”
這個藉口,不得不說,非常的彆扭加扯犢子。
一百多個人當場就有人翻了個白眼說道:“求和?是你腦子不好使還是我聽錯了?他們既然找不到人,爲啥不跑?爲啥還要來應戰?”
“這”
魏大仁無言以對。
“哎,你管他來幾個人幹嘛,來幾個咱們就弄幾個,來一個男人,咱們就把他打成皮皮,來兩個女人,咱們就先奸再殺!”
“嘿嘿嘿。”
黑道中人說話都大大咧咧沒個正行,他們雖然這麼說着,可悄然間,還幾十個人慢慢的向後退了半步,把手裡的武器丟開,放下。
大秦幫做事,向來不仗勢欺人,他們也不屑於仗勢欺人。
若是今晚上,對方來了幾十個人甚至十幾個人,他們也會全力出擊與對方決一死戰,生死有命,自然來約架了,就要做好頭破血流的準備。
可今兒個對方只來了兩個人,對方只來了兩個人他們要還是全部進攻的話,說出去,丟人。
一百多個人只有潘大仁和他身邊的那十來個親近兄弟站了出來,其餘的人,擺明了是作壁上觀不打算約架了。
潘大仁瞅了一眼遠處越來越近的秦關西,又瞅了一眼身邊的幾個兄弟,差點要哭了。
他要是能帶着這幾個歪瓜裂棗打贏那個變態的秦關西,他爲啥要約架啊,他之所以約架,不就是因爲他手下的人打不過對面嗎?
潘大仁臉色變了,他身邊的幾個兄弟臉色也變了,昨兒個晚上,他們可是被秦關西虐成了狗,打的狗血淋頭,秦關西那鬼魅般的身手給他們幾個人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昨兒個他們被秦關西打敗了,今兒個,時隔一天,一切都沒變,頂多他們就是比昨天多吃了一頓飯,他們根本不可能打的過秦關西。
汽車修理廠外,秦關西秦關西的身影越逼越近。
沒錯,今晚上秦關西的確是孤身前來的,不,是三個人,除了秦關西之外,還有陳天驕和林雪柔,當然,她們倆是沒什麼戰鬥力的。
秦關西孤身前來,不是因爲秦關西是個孤膽英雄膽子大,而是因爲秦關西真的無人可叫。
在北河省,秦關西認識的人只有大秦幫的人,而最戲劇化的是今天晚上秦關西約架的目標就是大秦幫
秦關西一個人來了,本來,他是想一個人來的,但是陳天驕和林雪柔非要跟着來看熱鬧,無奈之下秦關西只好把這裡兩個人帶來了。
汽修廠外,秦關西挺直了腰板,氣沉丹田,屁塞**,吸足了氣,猛的大叫出來,“約架的呢?出來吧。”
秦關西聲音之大,響亮的如同撞鐘,汽修廠裡的人都聽到了秦關西的叫喊聲,潘大仁見秦關西來了,菊花一緊,向着周圍的人看去,發現除了他那幾個親信之外,其餘的人都吹着口哨,優哉遊哉的,好像並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媽的,一個人來約架,你潘大仁有十好幾個呢,十好幾個人打一個都打不過,那不就是廢物嗎?
潘大仁嘴角的苦澀越來越濃,最終,無奈之下,潘大仁只好嘆了口氣,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咬咬牙一招手,帶着他那幾個廢物手下衝了出去。
門外,秦關西斜眼瞥見了潘哥那十幾個人,這十幾張面孔對秋天來說並不陌生,這十幾個人都是秦關西昨晚上收拾過的那幾個人,秦關西看到潘哥,潘哥也看到了秦關西,四目相對,秦關西眼角都是笑容,潘哥的眼中全是緊張和無奈。
“我來約架了,你們的人呢?”氣息抱着胳膊,笑呵呵的問道。
潘哥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死媽般難看的笑容,無奈的說道:“我們的人也來了。”
“就你們這幾個?”
秦關西看着潘哥那幾人,有些失望。
秦關西昨晚上之所以約架,是想看一看如今大秦幫的人戰鬥力如何,可今晚上過來之後,秦關西卻很悲哀的發現,來的這幾個貨還是秦關西昨晚上收拾的那幾個人。
這十來個人,壓根就不夠秦關西塞牙縫的。
可潘哥,這小子扭頭向後看了一眼,轉過頭來再次看向秦關西的時候,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膽子,罵罵咧咧的說道:“怎麼?你看不起我們十幾個人?難不成你真,真的以爲你一個人能打得過我們十幾個人不成?”
“哦?”秦關西笑了,他被潘哥突然爆發出來的自信給唬住了,接着秦關西瞥了那汽車修理廠一眼,修理廠中燈光闌珊,人影浮動,秦關西恍然大悟,這次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