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聲音,在巷子裡呼嘯而來。
我跟蔣勝梅站在街道上,看着這一出慘劇結束,看着吳浩跟他奶奶被帶上救護車,蔣勝梅淚如雨下。
我將蔣勝梅摟在懷裡,她動容地說:“我從來不怕死,但是,我不敢死,因爲,我還沒有爲我的家人討回一個公道。”
我說:“會的,公道自在人心,如果,有人違背了公道,天,會洗清他的冤屈。”
蔣勝梅擡頭看着我,眼神裡多了幾分佩服。
她說:“我曾經也是個快樂的孩子,我曾經也有個愛我的父母,我曾經,也有一個快樂的家庭,但是,他支離破碎了,家破人亡,那種痛苦,我比誰都知道,是多麼的殘忍,所以,我這一生,都想用我自己的能力,去挽救那些即將破碎,或者已經破碎的家庭。”
我看着她堅定的表情,我說:“你做到了。”
她笑着說:“不,是我們做到了。”
我也笑起來,她的肯定,比什麼都要讓我開心。
蔣勝梅說:“但是,這一次,我想做一個自私的人,我要爲我的家人,爲我自己的家庭,討一個公道,你會待在我身邊的,你會幫我的,是吧?”
我點了點頭,我說:“會的。”
我說完,就看着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蔣勝梅對着我笑了笑,跟我說:“謝謝你!”
她說完,就在我臉上親了一下,這讓我受寵若驚,我看着她,慢慢後退,然後走到警車邊上,對着我笑起來了。
那笑容,十分陽光燦爛。
我很喜歡蔣勝梅笑,她的笑容,能治癒一切似的。
看着她坐上警車離開,我揮揮手,這個時候,廖久華的車開過來了。
“爺,上車,該走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被拖出來的劉老闆,他早已癱軟在地上了。
這些小蒼蠅,尤爲可恨,但是,一巴掌下去,就會把他們打的腸穿肚爛。
而那些真正的過江龍,尤爲可怕。
此去南洋,必定是九死一生,但是,於公於私,我百死不悔。
我直接上車,廖久華開車,帶我回衚衕,車子到了衚衕之後,廖久華就問我:“爺,我馬上回去調集手裡的資源,準備上。”
我搖了搖頭,笑着說:“不着急,過了這個年再說,回頭,咱們聽戲去。”
廖久華皺起了眉頭,十分不解。
我只是笑着揮揮手。
不着急,人生路,那麼長,咱們慢慢走。
我直接回了院子。
到了院子裡,我看着九爺站在亭子裡,看着池子裡的錦鯉,我笑着走過去。
“爺,您一個人啊?胭脂姑娘沒陪您啊。”
九爺笑了笑,沒回答我,而是笑着問我:“事,忙完了?”
我笑着說:“忙完了。”
九爺了點了點頭,抓了把魚食丟盡池子裡,很快就看着錦鯉鑽上來搶食吃。
但是也就那三兩隻,更多的都沉在水裡面,外面的氣溫太冷,食都不愛吃。
九爺跟我說:“你,看到了什麼?”
我皺起了眉頭,我說:“不就是,玩意嗎?”
九爺笑了笑,他說:“這就是江湖啊。”
我聽着有些詫異,我說:“江湖?”
九爺笑着說:“江湖,水深啊,浮在水上面的,永遠是那些不入流的,活不長久的,即便他們現在跳的歡,吃的多,長的膘,但是,過些日子,他們就會被這寒冬給凍死。”
我點了點頭,但是,有點不太理解。
九爺笑着說:“連魚兒都知道這個道理,人能不知道嗎?這個江湖啊,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都藏在水底,但是,當他們開始浮出水面的時候,那這個江湖,就熱鬧了,也證明了一件事。”
我立馬說:“水底,不安全了。”
九爺笑着說:“你悟性好啊,是的,水底,不安全了,他們要離開水底,才能活命。”
我十分詫異地問:“您的意思是,有人要吳班龍的命?他的病,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九爺點了點頭,他說:“他權勢通天,富可敵國,是個地下皇帝,他能得那麼重的病,不簡單啊,而且,他不在南洋治病,非要跑到這邊來,這說明,南洋那邊,他覺得不安全,所以,一個人帶着心腹過來,吳班龍那個人,善於權謀,內心的算計城府,深不可測,這一趟,咱們爺倆,得小心咯。”
我立馬笑着說:“爺,您也去?”
九爺立馬敲了我腦袋一下,他笑着說:“此戰與三皇一戰,看似是賭氣的名氣義氣之爭,但是實則,是攪動風雲,南洋那邊,不僅僅是吳班龍能覺察到水底不安全,葉全禮也自然能覺察的到,這一戰,我相信,是葉全禮跟葉鷹吉這對假父子在謀劃什麼,我怕你應對不了,再說了,你,已經揚名天下,也時候,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敖老九的傳人了,我的日子,也不久遠了,這一戰之後,我相信,我那個仇家,也會找上門來,與我做最後的了結的。”
我點了點頭,但是還是笑着說:“爺,您身體好着呢,肯定長命百歲。”
九爺笑了笑,他說:“活着,跟活着,是有區別的,我,要跟我現在的生活,告一個別了,不管這最後一戰,是生,還是死,我都要離開這個俗世了,這次的離開,是徹底的離開,再也,不會對這個江湖,有任何掛念了,或迴歸山林,或是,名江大川,總之,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敖老九這個人了。”
我立馬捨不得地說:“爺,我捨不得您啊,您要走了,這世上,可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那多寂寞啊?”
敖老九笑了笑,疼愛的摸了摸我的腦袋,跟我說:“學着適應吧。”
九爺說完,就再次看向水面,眼神裡,充滿了擔憂,我心裡也有點心疼。
“爺,您,心事重重,到底,在擔心什麼呢?”
九爺嘆了口氣,跟我說:“這一場風雨,我覺得,始終跟蔣天生有關,當年他心高氣傲,攪動整個江湖風雲,樹敵衆多,滿世界都是他的仇人,最後家破人亡,看似,他消失於江湖,讓江湖風平浪靜,但是,現在我想想,或許,是他金蟬脫殼,隱匿大江大湖之中。”
我聽着就十分震撼地看着九爺,有些難以置信。
九爺笑了笑,充滿危機感的說了一句話。
“如今,江湖風雲起,必是龍蛇翻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