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嗡鳴聲音讓風雪鑄劍城似乎都隱隱一抖,傳訊水晶臺的影像也在晃眼之間驟然消失,恢復了冰涼白茫茫的一片,再不見任何波動。
見此歐陽千澤墨瞳輕瞪,也有些慌了,雪衣輕飄間邁步上前,試探性地再度開口,“無雙,怎麼回事。”
迴應他的是死寂一片,不見任何響動。
“不行,無雙那裡一定是出什麼事了,我得立刻趕往南嶼一趟。”一股猩紅瞬間衝上凌昊的雙眸,說話的時候已經闊步朝傳訊臺外走去,那張不改俊逸非凡的老臉之上神色焦灼。
“師尊。”歐陽千澤最快冷靜下來,伸手一擡攔住凌昊,“師尊放心吧,有樓君炎在,無雙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再說,無雙還有鎖神塔在手。”
即使真發生什麼突然的狀況,以無雙和樓君炎的能力,也是絕對能反應過來的,更何況那片還是南嶼的地盤。
“是啊城主。”
“少主說的沒錯。”
旁邊幾位長老也是接連開口,試圖阻止凌昊。
“師尊,再說南嶼離北海這麼遠,即使你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做什麼的,不如按照無雙之前的計劃來,我們守好鑄劍城的禁地,聖嬰的天魂也是不能出任何的差錯。”在歐陽千澤條理清楚的分析下,凌昊也是逐漸冷靜下來。
“城主,少主!”
正當凌昊猶豫糾結的時候,外面隱約傳來焦急呼喚。
“怎麼回事?”
凌昊和歐陽千澤對視一眼,隨即便快步邁出這片傳訊水晶所處高閣,風雪鑄劍城一行重要執法長老聞得這響動,也是呼呼啦啦緊隨而出,“走,快出去看看。”
“轟隆!”
天搖地動的巨響傳來,這忽然掀起的風波絲毫不若於凌無雙那邊傳來的響動,整個風雪鑄劍城的範圍內,剎那間疾風暴雪一片。
而此時,凌無雙那邊的情況更爲嚴重,在一場毫無任何徵兆的襲擊後,大地龜裂,山巒崩塌,硝煙瀰漫,整個空間都充斥着刺鼻的惡臭。
“怎麼回事?”
“是有人偷襲,不對,不止一個人!”
半空之中飄飛散落着一些玄師,聚集在這片地域的人都是大陸之上的各方高手,即使是遇上這樣毀滅性的的襲擊,保命的能力還是有的。
“咳——”
一聲輕咳,凌無雙從鎖神塔內一步邁出,並無大礙,只有白衣略染塵埃,她擡手揮開周圍的黑霧,銳利逼人的眸光透過層層硝煙望向遠方,“聖琴。”
冷而沉的兩個字,幾乎是從她的牙縫之中擠出。
樓君炎也是在下一秒鐘出現在她的身邊,墨袍長袖甩手一揮便將這片大地上的黑霧拂去,寒眸平視前方,同時薄脣輕啓,“戒備四方。”
背後逐日之巔近百人得令迅速分散開去,樓君炎凌無雙,還有南嶼聖姑一行人凌空踏風而出,迎上朝他們急速而來的一隊人馬。
烏雲罩頂,一羣古怪兇獸怪物來勢洶洶,嘶吼咆哮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而最前方的那道銀袍人影,卻不得不說讓人賞心悅目得有些詭異。
腳踏虛空而來,白髮飄飄,眉心恍若鮮血紋上的古字蜿蜒纏繞,給他飄逸俊美的面容平添一抹妖邪的色彩,面上無害的笑意讓他渾身都透出一股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氣息。
“什麼情況,是天中墓出什麼事情了嗎。”
“不知道,這又是哪方勢力,好凶悍!”
……
周圍縱然是見多識廣的大陸玄師高手,又有幾個人見到過這般陣仗?西嶺大漠流雲宗的那場對戰也是被南嶼,還有星藍流雲宗的人封鎖了消息,並未傳出去。
“完了,這是要出大事。”此時衆人見得這般場景,頓時便完全慌了手腳,剛纔的那股襲擊也是讓他們餘驚未定。
南嶼聖姑揮動着手中的白玉權杖,指揮着緊接着趕到的一些南嶼弟子長老迅速穩定周圍的情況,“快,大家都往這邊靠來,不要慌亂,也不要分散。”
在場許多人是知曉南嶼身份地位,在這個時候,也只能聽着他們的調遣,紛紛升空而起,往凌無雙和樓君炎的後方聚集而去,在最短的時間裡迅速糾結在一起。
“炎君,好久不見。”
聖琴白髮飄飄,隨風而來,在那大隊的怪物面前站定,一手靠在身前,一手揹負在後,輕笑着望向樓君炎。
樓君炎踏步而行在這方人馬的最前處,負手而站,墨袍被陣陣罡風裹動而起,見得他薄脣一勾,笑言冷聲道,“上次極北冰原一別,的確是許久不見,想來你的重傷是痊癒了罷。”
“真是沒想到,炎君竟然還記得本主。”聖琴的聲音平緩,那笑意淺淺的表情,彷彿是真的偶然遇見了多年不見的故知好友般。
站在樓君炎左側的雲臣暗自觀察着聖琴的一言一行,深覺得他變得越發難以捉摸,而且渾身那詭異又似乎和諧的氣息,更是讓人心中浮出一股莫名的忐忑來。
樓君炎不動聲色的輕笑,道出一句半深不淺的話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總得有人記掛纔是。”
“能得炎君記掛,那還真是三生有幸了。”
聖琴對於樓君炎的話也並不惱怒,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本主也可謂是不負衆望了,既然如此,爲了報答炎君的記掛,本主也是特意爲此準備了一番。”
“聖琴,你想做什麼。”凌無雙一步踏出在樓君炎身邊站定,清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對面的聖琴,直言出口不再和他來回繞圈子,“看來今日一戰,是在所難免了。”
這傢伙竟然還在南嶼,難道也是爲了天中墓來。
“聖琴!”
後方周圍一羣人中霎時傳出陣陣抽氣聲來,昔日中州大地之上天音谷的白髮琴子,也可謂是聲名遠播,在場的人可沒幾個人不知道。
可是,聖琴不是已經死了嗎!
聖琴身邊的精瘦老頭,也就是那噬神蟻王桀桀冷笑,“不識好歹的臭丫頭,上次只是老夫饒你一命而已,你還真以爲自己本事夠大嗎,本尊不介意讓你知道什麼是天高低厚!”
“唷。”
凌無雙笑意古怪,雙手環上胸前,似笑非笑地上下掃視了對面的噬神蟻王一眼,“我還當這是誰呢,不就是在東荒被赤龍陛下嚇得抖褲子逃跑的鼠王麼。”
“凌無雙!”噬神蟻王頓時惱羞成怒,他何時受過這般羞辱?
凌無雙哧着瞥了他一眼,對噬神蟻王那快要噴火的表情視若無睹,毒辣的一張嘴絲毫不留情,“別來無恙啊,這會兒倒是人模狗樣的,抱歉,剛還真是差點沒認出來。”
“你找死!”
接連幾次被凌無雙撩虎鬚,噬神蟻王這下是真的怒了。
“誒。”讓人詫異不已的是,聖琴卻是在這個時候再度伸手攔住了他,笑意淺淺,“故友重逢,本主還未來得及敘敘舊,蟻王不得無禮,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而已,又何必計較。”
聖琴的人是讓人真有些不懂,且誰都知道他和逐日之巔的炎君是死敵,不過眼前的這情形着實是有些奇怪了點。
“是,主上教訓的是。”更讓人奇怪的是,那噬神蟻王也神色恭敬地滿口答應了下來,只是眸光若有若無地掃視了凌無雙和樓君炎一眼。
一羣蝦兵蟹將而已,現在留着這羣人還是能有點用處的。
樓君炎在這個時候冷下臉來,甩袖一拂,也不再和聖琴做無意義的客套,輕哼一聲道,“廢話少說,本君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漲了些什麼本事。”
凌無雙五指舒張,憑空一握召喚出寒冰權杖在手,分秒之間便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奉陪就是。”聖琴面上的笑意絲毫未變。
只是,說話間聖琴的身形卻是在快速後退,白髮倒飛吹上他的面頰,將周圍隱約清芒寸寸割裂,映照在他那烏黑宛若一潭死水般的眸中,終於是折射出點陰霾色彩,又聽得他道,“不過,那也得炎君有命在纔是。”
“追!”
凌無雙眸光微眯,和樓君炎迅速追出。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男男女女混疊的聲音從烏雲滾滾的高空傳出,陣陣迴盪在這方几乎被夷爲平地的狼藉曠野,那古怪的笑音極爲駭人,彷彿能透入渾身每一個毛孔,直逼識海位置。
“是那不男不女的傢伙。”
凌無雙在第一時間便認出這聲音的出處,正是她們來時撞上的風都的那個陰陽人,將溟!
“啊——”
周圍不少人在聽得這忽然而來的笑音後,都雙手抱頭上躥下跳,嘴中也是哀嚎着發出瘋狂的聲音來,樓君炎和凌無雙這邊人馬頓時陷入混亂之中。
“抱元守一,寧心靜氣,神識入海,切勿亂了心神!”南嶼聖姑手中的白玉權杖凌空一跺,無形的圓圈光弧恍若湖面漣漪層層散去,手捏法決,她脣瓣飛速動着,口中唸唸有詞。
只是,從那無孔不入的笑聲依舊,以及周圍人的情況並未好轉多少來看,南嶼的咒法對於風都陰陽人的剋制,明顯是不如靈島道和的來得快而有效。
“周圍有陣法。”
凌無雙眸光迅速一掃,朝對面魔族的怪物大軍飛身而去的同時,疾呼出口,“君炎,先破了它。”
樓君炎頷首重重一點,兩人都朝聖琴的位置追擊而去。
“本尊今天就讓你們這些無名小卒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上古神兵,什麼是天高地厚。”噬神蟻王開口,聲音乾癟而粗嘎,說話的時候卻也是在飛身後退。
“嗡——”
刀劍出鞘的巨大嗡鳴忽然而來,在聖琴揚手一揮的瞬間,一道烏黑的巨大光柱瞬間從天而降,以勢如劈竹的力道衝破重重空間,切入大地之中,虛影朦朧飛速旋轉着在陣法中心放大!
“轟!”
那聲巨響傳出千里之遙依舊清晰可聞,傳出的震動,讓無盡之海翻滾起驚濤駭浪。
“啊——”
在它周圍的衆多玄師收到輻射而出的能量光波衝擊,慘叫着四散開去,即使是下品至尊皇者的高手,都是直接被震暈厥了過去。
古老的紋路浮出,讓人心驚的氣息剎那間充斥天地之間。
凌無雙回眸一看,和南嶼聖姑異口同聲,“鎮魂柱!”
凌無雙心中暗道不好,猛然間也是晃過神來意識到聖琴想要做什麼,他費盡心思召喚天下玄師高手前來,莫非就是爲了煉製他手中的鎮魂柱!?
“魔頭,休想!”
南嶼聖姑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最快的時間內反應過來,朝南嶼發出緊急求助的信號之後,便朝周圍南嶼之人下令,“快,結陣,阻止鎮魂柱吸走神魂!”
南嶼衆人出手的時候,有不少人也加入,一道道細小的光柱,五顏六色的玄氣亮芒沖天而起,像是無數的蛛絲纏繞上中心那直徑寬達四五十丈的烏黑鎮魂柱。
雖然絕大多數的人還未搞清楚狀況,但衆人此時都默契地齊心抵制着,當然也是別無選擇。
“哈哈哈哈。”
魔音穿耳,滲人依舊。
“君炎,你纏上聖琴,我去對付那怪胎。”凌無雙見南嶼聖姑等人暫時穩下了鎮魂柱,便決定與樓君炎分頭行動,若是能借此機會控制鎮魂柱便是最好。
“啊!”
只是,凌無雙的話還剛開口,背後便傳出一聲慘烈嘶吼。
鎮魂柱外圍位置,一道玄師身軀癱軟,像是被抽去靈魂般,軀殼跌落下高空在地面砸成了一灘爛泥,同時,一股無形的風浪旋轉着朝鎮魂柱而去,被它快速吸收。
“不自量力。”聖琴輕笑,脣瓣的色彩粉色晶瑩,煞是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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