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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咎的臉上,沒了笑容。
對於冥烏,他有過好奇,有過猜疑,卻並無敵意。而對方卻將他引入到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要將他置於死地。
尤其是突然現身的韋尚,更讓他始料不及。地仙九層的高手啊,怎會隱藏的如此之深?
再加上地仙八層的冥烏,與強大莫測的陣法,已然不容他分說,也不能道明來意。
否則成了什麼,畏懼求饒?
而醜女就在眼前啊,卻難以相見……
“呸!”
無咎驚咦一聲,又猛啐了一口,旋即昂起頭來,怒道:“本人最爲厭惡的便是陣法,最爲痛恨的便是自命不凡。既然撕破臉皮,誰又怕誰啊!”
冥烏見他發怒,舉起手中的玉符。韋尚則是召出飛劍,便要聯手發動攻勢。
事已至此,恭謙禮讓,全無用處,唯有刀劍拳頭說話。
無咎再不羅嗦,周身上下光芒閃爍,強橫的威勢驟然爆發,並擡手抓出一張人骨大弓。
冥烏與韋尚,雙雙瞠目詫然。
只見陣法籠罩之中,曾經面皮焦黃,且神情猥瑣的姬散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輕男子,雖然只有地仙三層的修爲,卻劍眉倒豎,雙眸泛寒,神色邪狂,殺氣勃發;尤其他手中的詭異大弓,以及微微炸響的弓弦,好像隨時都將射出驚天的一箭而碎裂山河。
“你……韋家陵園的無先生……”
“不……他是無咎……”
無咎卻不管不顧,猛然扯開弓弦。一道烈焰箭矢忽隱忽現,狂虐的殺機蓄勢待發。
便於此時,籠罩的陣法突然消失。
一道嬌小的人影衝出了樹林,急聲喚道——
“無咎,住手——”
無咎的眼光一瞥,竟不予理睬,依然張弓待發,並將烈焰箭矢遙遙指向冥烏。冥烏的臉色微變,連連後退。他又猛然轉身,逼向韋尚。森然的殺機所致,逼得韋尚也不禁暗暗心驚。
“我是醜女……”
出聲阻攔的女子,正是參園的阿靈,卻自稱醜女,沒有絲毫的隱瞞。而面對那森然莫測的神弓,她同樣不敢靠近,於三十丈外停下腳步,急聲又道:“你或已忘記,我是星海宗玄武崖的醜女……”
“我忘不了,否則也不會前來找你。而這兩個東西害我,輕饒不得!”
無咎終於出聲,卻恨恨不已。
“你……你忘不了……”
醜女似乎有些意外,微微低頭,又一甩長髮,分說道:“那是玄武崖的戊名長老啊,你該認得。而韋尚師兄,亦非外人。只因你喬裝易容,行蹤詭秘,故而惹來誤會,所幸尚未釀成大錯!”
果然不出所料,冥烏, 便是曾經的戊名長老,無非姓名顛倒罷了。
“哦……”
無咎稍作遲疑,手上的弓箭沒了,卻身形一閃,直奔冥烏撲去。
冥烏不明其意,抽身躲閃,卻猛然一僵,竟動彈不得。緊接着一道紫色的劍光架上他的肩頭,冷幽幽的話語聲響起——
“戊名長老,你曾將我禁錮在玄武崖的冥風口,使我受盡了折磨,今日再次設計陷害,新仇舊恨又該如何了斷呢?”
醜女急切無奈,頓足道:“無咎,星海宗遭劫之時,戊名師兄曾出手救你……”
醜女的勸說,及時有效。
無咎翻着雙眼,緩緩擡起手中的劍光,又撇着嘴角,冷冷告誡道:“往日的恩怨,一筆勾銷。而從今往後,再敢與我耍弄心機,沒人救得了你!”
戊名只覺得身上一輕,禁錮已無。他愣在原地,猶自難以置信。
他不知道遭受禁錮的緣由,而他卻明白,方纔剎那,已然陷入任由宰割的境地。倘若無人勸阻,他或將慘死當場也未可知。
而無咎卻轉過身去,下巴一擡,劍光一指,冷然有聲:“韋尚,還有你,莫要以爲地仙九層,便能夠爲所欲爲。你比起當初的神洲使叔亨,又能如何?”
韋尚的臉色難看,默然無語。
他曾經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如今卻遭到如此的嘲諷與訓斥,臉上着實掛不住。
不過,他倒是早已聽說過某人的惡名,如今一見,名不虛傳。且不說那詭異的神通,強大的法寶,僅憑他出手製住戊名,使得一個地仙八層的高手竟然無從掙扎,便叫人難以想象也不敢小覷。
而從前所認識的韋家的守陵弟子,那個殘了手臂,忍氣吞聲的無先生,與如今這個邪狂霸道的無咎,簡直就是判若兩人。而誰又能想到,他又成了翼翔山莊的弟子,逼得戊名日夜不寧,最終不得不出此下策而差點大打出手。
而無咎耍夠了威風,出了惡氣之後,聳聳肩頭,收起劍光,轉身奔着那道嬌小的人影走去。
轉瞬到了三尺之外,他又匆匆止步而凝神端詳。
黑暗的霧氣中,醜女依然站在原地。不知是方纔的驚變所致,還是某人逼得太近,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顯得有些慌亂。卻又揚起小臉,帶着醜陋的胎記,與一雙好看的眸子,與某人靜靜對視。誰料一隻巴掌輕輕落在肩頭,緊接着熟悉的笑臉綻開,喜不自禁的話語聲響起——
“嘿,兄弟,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雲霧輕涌,遮住了面頰,卻遮不住雙眸,以及眸光中的漣漪波動。
醜女沒有躲避,任由某人輕拍着她的肩頭,卻又好像不敢相信,遲疑道:“自星海宗一別,十八年來,你……你一直在找我?”
戊名也走了過來,與韋尚站在一起,兩人悄悄換了個眼色,又悄悄轉身離去。
“十八年了?”
無咎擡手掰着指頭,很驚訝的樣子。
“我重塑肉體醒來的那年,是庚寅,星海宗之變,是辛卯,還是壬辰?如今己酉啊,真的過去了十八年!”
無咎又稍稍俯下身子,關切道:“十八年了再次重逢,我兄弟有無變化呢,倒是要好好瞧瞧……”
他眼前的醜女,除了服飾不同,小巧玲瓏的身姿,披肩的黑髮,好看的眸子,以及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一如十八年前的那個人兒。尤其是淡定的神色,泰然自若的舉止,很是與衆不同,卻又透着幾分神秘而叫人捉摸不透。
而再次面面相對,且相距如此之近,醜女也禁不住凝眸端詳,想要看清她曾經的“好兄弟”,卻又突然扭過頭去,慌亂道:“我還是那般醜陋,遠不抵仙兒好看……”
“嘿!”
無咎倒是不以爲然,親熱笑道:“不管醜俊,你都是我的兄弟,咦……”他笑臉一僵,詫異道:“你……你不是仙兒?”
醜女慢慢回過頭來,眸光閃爍,伸手撩起秀髮,呈現出半邊黑色的面頰,然後退了一步,帶着冷淡的口吻,輕聲道:“我是靈兒,對外聲稱阿靈。仙兒是我妹子,想必你見過她吧,是否貌若天仙,故而讓你念念不忘,一路找來……”
“當真?”
無咎猶自難以置信。
誰料醜女,或靈兒,不予應答,淡淡反問了一句。
“當真?”
“啊……”
無咎有些懵懂,心思急轉,忙道:“哎呀,我是見過一個自稱仙兒的女子,是長得好看,不過我問的是,你當真的有個妹子……”
“當真!”
靈兒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而說出的兩個字,與方纔一模一樣。只是其中蘊含的深意,似乎大不相同。又一陣雲霧涌來,她的眸光也變得朦朧莫測。
“我說兄弟,你竟然與我打起字謎,嘿嘿!”
無咎有些犯糊塗,卻懶得多想,直起身子,笑道:“你我久別重逢,當痛飲個三日三宿,之後再與我說說,你是如何離開的賀州,又是如何成爲靈藥堂弟子。還有冥烏,哦,戊名,他與韋尚,怎會成爲你的師兄。而說句實話,直至眼下此時,我都以爲當初的遇到的仙兒,便是你本人呢……”
話到此處,他摸出兩壇酒。
喜悅所致啊,當借酒抒懷!
他真的開心,因爲找到了醜女,多年來的疑問,都將得到解答,所有的困惑,或也將水落石出。尤其是對方與他情趣相投,並有救命之恩,且相處默契,彼此之間沒有絲毫的顧忌。
也就是說,如今世上,能夠讓他親近,並以性命相托者,除了當年的祁散人之外,便是眼前的這位醜女兄弟。
“無咎,你是否嫌我醜陋,將我當成男子,故而以兄弟相稱?”
“怎麼會呢……”
“喚我靈兒……”
“靈兒兄弟,飲酒……”
“你呀……眼下並非飲酒敘話之時……”
“嘿,你的口吻,似曾耳熟……”
無咎依舊是興致盎然,滿臉帶笑,拎着酒罈子,邀請靈兒共飲。
靈兒似乎耿耿於懷,竟然搖頭拒絕。
無咎還想勸說,忽而微微失神。因爲靈兒的口吻中,似有抱怨與無奈,卻又透着放縱與關懷,很像一個人……
便於此時,黑暗中突然呼救聲——
“冥師兄,手下留情……”
“姬師兄,救命啊……”
無咎轉過身來,又是一怔。
百丈之外,突然有四人踏劍而來,竟是歸元、阿年,以及奚尤、水沐,卻大呼小叫而驚恐萬狀。因爲四人的身後,又冒出戊名與韋尚的身影,皆手持飛劍,顯然要四人置於死地。
無咎微微皺眉,出聲道:“住手——”
與之瞬間,許是威勢所致,而難以把持,四人“撲通、撲通”墜地。其中的歸元慌忙爬起,緊緊盯着無咎的服飾,隨即衝了過來,喊道:“姬師兄……不,星君前輩,救命……”
阿年與奚尤、水沐,也是連滾帶爬而呼喊不斷——
“冥師兄翻臉無情啊,要殺人滅口……”
“我四人無意尋來,什麼也沒看見……”
“星君前輩,你竟然如此年輕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