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都旁,大周國安寧宮內,一陣嬰兒啼哭聲沿着石道傳來,周王嚴鼎的心微顫了一下,這已經是他的妻妾第七次給他生孩子了,可不能再是女兒,這麼老了,大周國的命運難道真的由女婿來掌控嗎?嚴鼎坐在龍椅上,思量着壁上的《雙龍戲水圖》,然後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報……報……”一個侍衛匆忙跑進安寧宮,可能是太激動了吧!被門檻絆倒了,摔了一個狗吃屎,然後慌忙爬起來行跪拜禮。此刻嚴鼎慢慢的站了起來,看着這個侍衛,自己渴求的眼神中充滿一絲殺意,他心想:“如果這次靜妃再生個女兒,我定將你斬首示衆!即便你是我的親信.”
嚴鼎走到這個侍衛面前,半蹲下來雙手將他扶起,語氣深沉的說:“左侍衛,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唐突驚到了我?”左侍衛充滿笑意的臉龐突然變得陰沉起來,他說:“報告大王,屬下該死,不過請您聽我說完。”或許是他的笑意給嚴鼎釋放了一個信號,好事來臨了。
嚴鼎瞅了他一眼說:“左侍衛,你起來說。”左侍衛這纔再次笑容滿面:“大王,我們大周有後了!”嚴鼎靠近他小聲地問:“靜妃給咱生了個兒子?”侍衛搖了搖頭,嚴鼎臉色突然黑了下來,絕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心想真的是造化弄人。“是兩位小王子!”左侍衛這句話打破了嚴鼎的絕望,嚴鼎激動地向門外飛奔而去,左右侍衛連忙跟着他跑去。
嚴鼎在門口突然停了下來,仰天長笑。“恩恩恩恩……啊哈哈哈哈哈哈……”接着深情地望着左右侍衛:“五十年了,我終於有了兒子,而且還是兩個,走,隨孤王前去安樂公探望靜妃!”左右侍衛剛走了幾步,嚴鼎突然停了下來:“等等,你們去準備最好的補品,孤王一個人前往即可。”左右侍衛應聲允諾。
此刻安樂宮依舊門可羅雀,嚴鼎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他這才發現自己對不起靜妃,就是因爲她前三次生的都是女兒。嚴鼎脫掉龍袍,赤腳向安樂宮走去。
安樂宮的門依舊緊閉着,嚴鼎敲了敲門,說:“嗯哼,嗯哼!”這句說靜妃再熟悉不過了,她連忙讓侍女小凌前去開門,小凌一見大王今天這個模樣,嚇呆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嚴鼎就走進屋子裡。嚴鼎說走到裡屋內,準備進去,卻又猶豫不決,他終於想通了,隔着屏風對裡屋的靜妃說起話來。
“靜兒,我知道我對你有愧,因爲你之前生了好幾個女娃,今天我之所以能獨自進來,就是想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希望你能原諒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丈夫,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他哽咽了一下接着說:“當年元廷立我爲王就是想利用我來幫他們統治,可是你知道嗎?我之前連個兒子都沒有,我不怕死,可是我希望我死後能有個後,這也就值了,我不是不喜歡女娃,只是一個男娃都沒有也不好玩,你說是不是啊?”
靜妃輕聲地說“大王,我隨你多年從不忘初衷,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可是生男生女是上天賜的,好了,您快進來看我們的兒子吧。”
嚴鼎急忙進去,看他的兒子們。兩個兒子都望着他,一點也不怕人。嚴鼎說:“這兩個孩子好像我啊!還不怕人,你看!”靜妃坐在牀上說:“鼎哥,給咱兒子起個名字吧!”嚴鼎忽然眼前一亮說道:“就叫小七小八吧!”
靜妃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這哪行,你個大老粗,能不能起個有涵養的名字呢?”嚴鼎開始深思熟慮起來,他走到門外,看着天上雲捲雲舒,想起自己的曾經。
嚴鼎出生在名門望族,從小學習四書五經,本想做個生意人,可是蒙古軍的鐵蹄踏平了中原,自己的鄉鄰被屠殺殆盡,他曾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元人的刀下。就這樣,一路東躲西藏最後帶領十萬大軍準備反元,可是元廷突然收買了他,和他簽了和議,保證元軍五十年之內不對漢人進行屠戮,眼下期限只剩下十五年了。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們能在這十五年期間長大成人,能保護一家老小,他也就安心了。
嚴鼎走進屋子裡,對靜妃說:“我想好了,就叫嚴青嚴雨吧?”靜妃不解的問:“大王爲何要起此二名?”嚴鼎坐在靜妃的牀頭和她細說起來。
“夫人,我們如今能生活在宮殿之中並不是我們的本意,你是明白人,我就長話短說,我們和元廷的期限還剩下十五年,誰都不能保證十五年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希望在這十五年之中可以讓我們這兩個兒子長大成人,希望他們能像我年輕時候一樣,帶領士兵和元軍對峙。”他抿了抿嘴接着說道:“我給大兒子起嚴青是希望他像大樹一樣快點長大,替我帶兵保衛家園。給二兒子起名嚴雨是想讓他日後像春雨一樣滋潤整個華夏大地,而不只是我們大周。”
靜妃點了點頭,然後故意刁難嚴鼎:“大王您知道他們誰大誰小嗎?”嚴鼎沉默起來。靜妃笑着對着嚴鼎說:“大王,您看這個。”說着他拿着紅襁褓中的兒子的左手:“您看,這個手上有胎記的我們大兒子,他就是青兒,呵呵。”嚴鼎捋了捋鬍鬚,滿意的笑了笑,似乎這些東西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靜妃突然想開口卻又閉了起來,嚴鼎看到了這一切對着靜妃說:“愛妃有什麼心事嗎?”靜妃點了點頭說:“我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嚴鼎說“愛妃有話直說,怎麼跟孤王還賣關子啊!啊哈哈!”靜妃嚥了一口唾沫說:“你可知我是怎麼生下這兩個男娃的?”嚴鼎笑了笑:“當然是那晚孤王喝醉了,然後……”靜妃說:“不是這個,我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之後去廟裡求了菩薩。”嚴鼎不屑的說:“就這個?”
靜妃再次搖了搖頭說:“不久前我和小凌在後山遇到了一位遊道,我向他說明我們家的一切,他賜我一粒仙丹,並且說我會生下兩個男娃!”嚴鼎說:“此話當真?”靜妃說:“當然,還能有假?”嚴鼎說:“那他有沒有給你什麼信物,信物好像沒有,不過他最後唸了一首詩,然後就消失不見了!”嚴鼎說:“那愛妃可曾記得那首詩?”靜妃搖了搖頭說:“不記得了,不過小凌說不定知道一些。”
靜妃把小凌叫道身旁說道:“你可曾記得那個道士念得詩。”小凌說“當然記得啦!您忘了我是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聰明伶俐的小凌嗎?”小凌的嘴巴永遠是這麼伶俐。靜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太好了,那你念給大王聽。”
小凌說:“我記得當時的場景是我們跪在仙道面前許願的時候,再睜開眼他就不見了,只聽見空中傳來一首詩。”小凌寫了下來:
坐臥常攜酒一壺,不教雙眼識皇都。
乾坤許大無名姓,疏散人中一丈夫。
得道高人不易逢,幾時歸去願相助。
自言家住連滄海,別是蓬萊一高處。
莫言追歡笑語頻,尋思凌亂傷神露。
閒來屈指從頭數,尋見清平幾人渡。
嚴鼎驚訝地說:“真是遇到神仙了,古籍裡記載此詩乃漢鍾離點呂祖時題在牆臂上的。”靜妃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小凌聚精會神地注視着嚴鼎的一切。嚴鼎說:“愛妃你先躺下,我先去安排一些事情,等我們兒子滿月之後我定派人探訪仙道。”
靜妃含情脈脈地看着嚴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