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塊石頭花了不少錢吧？”聲音輕飄飄的，頗有挪揄意味。
卜旭和徐濤擡頭一看，錢響。
錢響不認識徐濤，畢竟不在一個校區求學，但是徐濤暗中調查過他，倒是認識。
徐濤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善問道：“和你有幾個桔子的關係嗎？”
錢響一下子愣住了，他完全聽不懂徐濤在說什麼。
卜旭當然知道錢響是衝着自己來的，所以，他不會讓徐濤獨自出頭，於是他輕咳一聲，出言啓發了一下：“錢響，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去給你買幾個桔子。”
錢響使勁想了想，終於搞清楚情況，氣得大叫一聲：“你們兩個混蛋！”
徐濤冷哼一聲：“怎麼，要不要和老子練練？”
錢響帥則帥矣，但他帥得不踏實，有些虛，面對黑鐵塔一樣的徐濤，他自然沒什麼底氣。
不過呢，今天是賭石的場合，他的底氣不是武力，而是經濟實力，更何況，老爸還在二樓，自己絕對不能慫。
他撇撇嘴說道：“我怕打死你們兩個，不好交待。”
也是，錢響的老爸帶着兩個保鏢呢，就在樓上，只要他一招呼，打架那就是毛毛雨。不過錢響知道，這裡不是打架的地方，沒得丟了老爸的臉。
他轉向卜旭，緩緩說道：“姓卜的，上次在夜市，你小子威脅我，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今天你敢不敢和我賭一場。”
“不敢。”卜旭直接說道。
錢響樂了：“怎麼，這麼快就認輸了？”
“是啊，識時務者爲俊傑，你不也一樣，上次我在夜市一嚇唬你，你就乖乖掏錢買東西，嘖嘖，那些絲襪穿完了嗎？扮女裝累不累？”卜旭樂呵呵的說道。
錢響氣得幾乎要發瘋。
當初夜市上那件事，錢響後來懊惱了很久。
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就像中邪一樣，被卜旭邪魅的樣子嚇掉了魂，然後任憑對方揉搓了一番。
後來回頭想想，有什麼呀，對方只是一隻小泥鰍罷了，就算有些狠勁，又能折騰出什麼浪花？
雖說他是光腳的，可以毫無顧忌，但是他真的敢嗎？
如果敢的話，他當時就可以出手，還用裝模作樣的威脅嗎？
所以，錢響慢慢想清楚狀況，深以爲恥，總想着找機會收拾一下卜旭，沒想到，今天竟然這裡碰上了。
出言相激，只爲挑起事端，沒想到，對方不接招，反而提起夜市上的事情，這有些不能忍了。
眼睛一轉，錢響想出了主意，笑眯眯的說道：“卜旭，好久沒見到凌小泉了吧？”
卜旭心裡一頓，嘴上卻淡淡說道：“和你有幾個桔子的關係嗎？”
“嘴還挺硬，你可能不知道，她家裡人說服了她，慢慢減少和你接觸，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從中牽線，把她介紹給我。不怕告訴你，雙方家長是認可我們交往的。呵呵，她遲早都是我的人。”錢響得意洋洋的說道。
卜旭心往下沉，血往上涌，恨不得把錢響生吞活剝了。
但是不行，錢響今天敢於挑釁，肯定是有所依仗，不能硬來，不過呢，想辦法算計對方一下，還是可以的。
於是卜旭說道：“你不會得逞的，等着瞧。”
“好啊，等着瞧。”
卜旭不再搭理錢響，轉身說道：“彭哥，把我們這塊解開吧，先從這裡擦個窗口，看看錶現。”
錢響樂了：“這麼屁大的石頭，還擦個窗口，惡不噁心？”
徐濤冷冷說道：“來，你放個這個大的屁給老子看看。”
錢響一滯，繼而說道：“你們這樣的窮鬼，也就買這些垃圾玩意。”
徐濤直接懵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窮鬼這樣的字眼，竟然落到了自己頭上，還真是特麼的三生有幸。
他往前一衝，打算表達一些激動的心情。
卜旭卻伸手攔住了他，笑着說道：“我們的錢是不多，不過只要這塊石頭解出翡翠，我們就敢投資一塊更大的毛料。”
“哈哈，真有理想，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了。”錢響說道。
季師傅卻突然開口道：“江山，你手裡的料子我來解。”說完抱起那塊不算大的毛料，去了另一個操作檯，毛料的主人趕緊跟上去。
彭江山拿起徐濤帶來的毛料，翻來覆去看了看，小聲問道：“擦一下還是切一下。”
錢響噗嗤笑了出來，神情譏諷。
卜旭不以爲意，平靜說道：“隨便選個位置，薄薄切一刀。”
“好嘞。”彭江山鬆了口氣，這麼小的石塊，外皮表現也一般，如果費力扒拉的擦上一陣子，還真是有些難爲情。
他放好石塊，很快切了一刀，取下一看，臉上表情不由變得精彩。
徐濤趕緊問道：“怎麼樣，彭哥？”
“還不錯，漲了。”
說着，把且面對着衆人展示出來，繼續說道：“不過水頭一般，顏色也不算好，我順着掏一下。”
說完，自顧自的開始忙碌。
刺耳的機器聲在響起，徐濤樂不可支，咧着大嘴笑，期間還沒忘了回頭向錢響示威。
錢響心裡有點不爽，怎麼就漲了呢？真是的！
彭江山快速的操作着，基本上都是擦石爲主，偶爾謹慎的切上一刀，毛料很小，很快就見到了端倪。
從圍觀者的角度看，彭江山手裡，就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白色石塊。
終於，彭江山關了機器，停了下來。一邊的季師傅也忙完了手裡的活計，湊了過來，他那邊解垮了，攔腰切了兩下，完事了。
彭江山趕緊把手裡的玉肉放下，等着師父點評。
季師傅倒也當仁不讓，拿起來看了看說道：“白灰底色，混雜少量淺綠色，典型的馬牙種料子，尺寸嘛……”
季師傅拿起卡尺量了幾下，繼續道：“勉強能開出一隻圈口稍小的鐲子，餘料能出個小一些平安牌和一個小掛件，還算不錯。”
說着，擡手把料子放下，直視卜旭說道：“聽說你買了好幾塊料子，不打算都解開？”
卜旭暗道這個老頭可愛，面上笑道：“都不值什麼錢，先解一塊試試水。”
徐濤趕緊道：“季師傅，還請您給估個價。”
季師傅語氣不善：“估價估價，就知道估價，你賣嗎？”
看熱鬧的人羣中立刻有人喊道：“我出一萬買這塊料子。”
“我出兩萬。”另一個聲音馬上跟上來。
“三萬。”有人不甘示弱。
“三萬五。”
“三萬六。”
“三萬八。”
“四萬！”
價格到了四萬，場面安靜下來，馬牙種的料子，拳頭大小的體積，而且還不算太厚，這個價格，基本到頂了。
季師傅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去展廳閒逛去了。
徐濤倒是明白了這塊料子的價格，拋卻商家利潤空間，差不多5萬的樣子，這讓他有點過意不去。
如果是萬兒八千的，他可以厚着臉皮拿走，但是四五萬的話，就有點太貴了。
“卜老大，我看……”徐濤訕訕說道。
卜旭打斷了他，把玉石塞到他手裡，拖着就走，嘴裡說道：“走走走，今天運氣不錯，有塊料子，我再去看看。”
徐濤有些懵，又有些吃驚卜旭的手勁如此之大。
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麼，立刻隨着卜旭離開了。
卜旭的話引起了錢響的注意，他猶豫片刻，終於跟了上去
卜旭快速走到了展廳深處的第一個攤位，一眼看到了那塊要價30萬的石頭，還好，沒賣出去。
“又來了。”攤主熱情的招呼道。
卜旭笑着說道：“還是有些放不下，回來再看看。”
“看吧，隨便看。”攤主一邊說，順手遞過來一把高光手電。
卜旭裝模作樣的蹲着查看，面色凝重，久久不語。
跟過來的錢響卻看直了眼，他多少知道一點賭石知識，明白蟒帶的重要性，想不到，這麼偏僻的攤位，竟然有表現這麼好的石頭。
他立刻躲到一邊，給老爸打去電話。
幾分鐘後，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趕到的時候，卜旭終於站了起來，拍拍手說道：“老闆，28萬，怎麼樣？”
攤主搖搖手，客氣的說道：“真的不還價，30萬已經很低了。”
這是他攤子上最值錢的料子，這趟就指着它掙錢呢，當然不會輕易出手。
卜旭轉向徐濤，有些着急的說道：“徐濤，敢不敢合作一把，拿下這塊料子？”
徐濤嚇了一跳，他盯着卜旭看了看，並不敢確定狀況，所以他決定說實話。
“卜老大，我家裡不許我碰這個，你知道的。”
卜旭嘆了口氣：“有點遺憾。”
其實，就算徐濤答應了，他也想好了應對辦法，就說自己的銀行卡不見了，或者裝作摔倒，說這塊料子和自己運勢不合之類的，總之是不會買下這塊毛料的。
錢響卻走到了這塊毛料前，蹲下去查看。
按照不成文的規矩，從卜旭起身的那一刻，他就可以上手了。
卜旭也不離開，冷冷的盯着錢響的動作。
而那個胖胖的中年人，則饒有興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並沒有上前。
徐濤悄悄靠近卜旭，小聲說道：“合作的話，我肯定不敢。我手裡還有點錢，你先用吧。”
“唉，還是算了吧，我肩膀太窄了，冒這麼大的險，有點過頭。”
徐濤突然醒悟過來，對啊，我來幹什麼來了？
不就是監督卜旭，別讓他太冒險嗎？
這事弄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