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華龍剛在宰相府用過晚餐後,就被傲諾伯爵派人請了回去。
傲諾伯爵府,書房。
一走進了書房,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現實,點着爐火的房間讓華龍感覺到非常的溫暖,而剛一進去,傲諾伯爵就招呼着他雙雙坐到了沙發上。
“父親。”華龍用雙手握住了父親的手。
傲諾伯爵頓時感到了一陣暖流從兒子的手掌中流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傲諾伯爵卻很欣慰。
“宰相今天怎麼說?關於北督府的空缺有人選了嗎?”傲諾伯爵關心的詢問道。
事實上,自從白天元帥那邊的莫扎特千夫長被明升暗降之後,傲諾伯爵的心就擔憂了起來,畢竟在他看來,平衡纔是在這暗流涌動的朝堂中安身立命的根本,而莫扎特千夫長的升遷顯然打破了這個平衡,在他的心中,他也同樣不希望接下來安排上去的人選依舊是宰相榮特的人,那樣的話無論對於華龍還是他這個父親來說,都未必是什麼好事。
“我讓阿雷出任了!”華龍當即淡淡的道。
“阿雷?”傲諾伯爵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立刻詫異的問道:“他是誰?”
“是星雪手下的一位百夫長。”華龍解釋道。
“爲什麼是他?”
華龍平靜的說道:“我推薦的。”
見到兒子傻呼呼的樣子,傲諾伯爵差點笑出聲來“那宰相同意了?”
“嗯!”華龍肯定的點了點頭。
其實當華龍提議讓阿雷擔任千夫長一職時,他就已經算準宰相會答應的,而且還不會對自己起疑。
原因很簡單,因爲阿雷是小貴族出生,而且又有才能,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任何派別,如果讓他出任莫扎特的的空缺,宰相也不怕被人說閒話。
所以,基於以上考慮宰相榮特沒有絲毫猶豫就同意了。
“宰相做的沒錯,這樣確實不會落下口實。”想明白這層關係之後,傲諾伯爵當即也是點了點頭,讚許道。
雖然傲諾伯爵很不喜歡宰相榮特這隻老狐狸,不過有時候他卻不得不佩服他,甚至被他的智慧所折服。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如果讓傲諾伯爵去做的話,恐怕一時半會根本想不到這麼多關鍵的節點。
而接下來,傲諾伯爵也是詳細的詢問了一些關於華龍和雪雅夫妻間相處的事情,以及他在宰相府的境遇,不過這些事情華龍當然是報喜不報憂,他也不想讓父親擔心,因此小半個時辰之後,華龍就從傲諾伯爵的書房中走了出來。
只是,在那房門外,華龍卻“意外”的遇到了弟弟華雲,雖然他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要去見父親,但是,從他眉宇間的陰鷲之色來看,華龍的心中卻是很清楚,這傢伙完全就是在這裡等着他的。
“恭喜你了,這才幾天就升任二等官爵了。”見到華龍出來,華雲當即心口不一的祝賀道。
不過對於弟弟別有用心的祝賀,華龍卻僅僅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對了,北督府的空缺補上了嗎?”沒有理會華龍的無視,華雲繼續問道。
這一次,華龍微微點了點頭,並如實回答了他,畢竟這種事情就算他想瞞也瞞不住,以華雲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他有的是辦法打聽出來,更何況他也沒有瞞着的必要。
而後,他們兄弟間又東拉西扯的談論了片刻,不過內容基本都是華雲想從他的嘴裡套出點有用的信息,而華龍也是巧妙的應付了過去。
……
城東平民大院。
爲了慶祝老大沙巴克的平安回來,同時也爲了斧頭幫的覆滅,天地會的混混們特地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晚會。
圍着熊熊燃燒的篝火男人和女人們又唱又跳孩子們也都帶着快樂的笑容。
沙巴克感觸很深,他和夥伴們喝了一些酒後,獨自一人坐到了院中央的大樹之下。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一位老人走了過來,他是上一任的天地會頭領。
“我不確定未來。”沙巴克如實的回答道。
老人笑了隨即拍了拍手:“大夥都過來!”
很快的大樹下就站滿了人,其中有青壯年的男人,有粗臂肥腰的女人,也有懵懂的孩子,甚至還有年過八旬的老人。
“沙巴克,知道他們爲什麼沒像那些人一樣離開嗎?”老人指着身後集結起來的這羣人,望着沙巴克道,而他所指的那些人自然是那些加入了斧頭幫的人。
此刻,沙巴克沒有說話。
“因爲我們是一家人!是真正的一家人!不管你怎麼面對未來,請你相信你的身後還有我們!”老人再次高聲的道。
而他身後所站的那些人,當即也是異口同聲的迴應了起來。
“不管以後怎麼樣,我們都跟着你!”
“對!跟着老大!”
“……”
同伴們的支持讓沙巴克這個鐵打的漢子,頓時就忍不住的哭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哭!不!這是他第一次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在哭泣,幸福的淚水猶如止不住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那就讓我們做些什麼吧!”沙巴克這麼喊着然後退到了一邊。
在混混們訝意的目光下,塔瑞克斯緩步的走上了前來。
“他是?”老人問沙巴克。
“我相信的人!”見到大家一臉疑惑沙巴克重新介紹道:“塔瑞克斯這個名字可能大家都沒聽說過,但是他還有個身份,那就是北督的幕僚!”
“北督的幕僚?”下面的衆人頓時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可是很清楚,之前沙巴克就是被北督的人給抓進了地牢的,現在怎麼……
下面頓時一片竊竊私語,他們誰也搞不清楚北督的幕僚究竟爲何來此!
“請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沙巴克雙手頓時向下按了按,打斷了衆人的竊竊私語,“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不過,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斧頭幫就是北督幫我們剿滅的!”
“而且,我也決定從今以後跟隨北督一起,成就一番事業!”
此時的沙巴克語氣十分的慷慨激昂,頗有一種壯士臨行的魄力,而這種魄力幾乎也是瞬間感染了下面的所有人。
“老大的決定就是我們的決定!”
“跟隨老大一起!”
“……”
數息之後,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事情始末的衆人就已經在這份感染下迅速的表明心跡,雖然他們並不清楚北督要幹什麼,也不清楚沙巴克這幾天之中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卻依舊還是選擇相信沙巴克這個老大。
而這也正是塔瑞克斯之前之所以搞那麼一出的根本用意,畢竟如果只是想要搞死搞殘斧頭幫的話,對於塔瑞克斯來說,無疑有着成百上千種方法,但是他卻選擇了最複雜的一條,爲的,就是讓沙巴克所屬的天地會,去其糟粕,而存其精華,只有完全信任和服從的人才能夠爲華龍開闢一條前進的坦途。
而那一晚,塔瑞克斯對他們講了很多話,包括沙巴克的衆人都聽的非常的認真,因此,在塔瑞克斯的講話結束後,所有的人都被塔瑞克斯所描繪的世界吸引了。
頓時,他們的幹勁一個比一個足!
而接下來,塔瑞克斯就在衆人之中挑選了一些年輕有幹勁,而且頭腦靈活的人,和沙巴克一起被他安排到了傭兵組織去學習情報之術。
至於其他人,塔瑞克斯也是就其所學和所知,儘可能的傳授了一些他們基本的打探、跟蹤、僞裝、暗號等技術,畢竟在沙巴克等人前去學習的十天,塔瑞克斯也希望這剩下的所有人能夠馬上動起來,盡他們所能的找尋秋力克的下落,即便是不成功,最起碼也能夠讓他們感受到這氛圍,更何況萬一成功了呢?
當然,由於長時間收集情報自然而然會影響到混混們的日常生計,所以塔瑞克斯也是代華龍做出了承諾,不管他們是否能夠取得有價值的線索和情報,華龍都會支付他們一定的費用,前提當然是他們不再以天地會的幫衆自居。
而這也就意味着繼斧頭幫覆滅之後,冷月帝都中另一大幫會——天地會,自此從此宣佈解散,從而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
與此同時,平民區一戶尋常的百姓家。
“你怎麼了?”矮小破舊的房間裡一位老婆婆躺在牀上。
“交稅錢啊。”
老婆婆的老伴從口袋裡摸索出了一枚銅幣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婆婆頓時笑了笑,“你老糊塗啦?如今已經沒有混混了!”
“沒有了?”老人有些不相信,“真的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老人安心的將那僅有的銅幣收回了衣服中然後感嘆道:“沒有了混混是好,但又能怎麼樣呢?交給帝國的年稅至今還沒有着落……”
兩位老人頓時陷入了無奈的沉默中!
這時門被敲響了。
老人緊張的攥緊懷裡的銅幣然後小心翼翼的問:“誰?”
“帝國司稅局!“門外的人很不客氣的叫道。
一聽是來收稅的老人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將門打開,不過就在他準備哀求對方寬限一段時間的時候,他驚奇的發現,門外除了稅務官還站着帝國警衛隊的士兵。
“拿去!”
出人意料的,沒等老人開口,那稅務官就直接拿出了一袋錢幣交到了他的手上,“數數看是不是九枚銀幣一百三十二枚銅幣。”
“這?”老人迷糊了,他從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
“北督大人剿滅了斧頭幫,所以把收繳上來的錢還給大家!”同一句話稅務官今天顯然已經說了無數次,顯然有些厭煩了,“這錢就是去除你們三年年稅後的剩餘,好了,下一家!”
捧着錢的老人望着司稅官離開的身影,硬是沒說出一句感謝的話,或許他已經激動的忘記了感謝。
這一天,冷月帝都內共二十五萬平民共領到了近三十萬金幣,這對於站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的他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碳,也正因爲如此,北督這個異類的貴族開始被平民所認識和關注,人們從他的身上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他究竟是白癡還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