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又名江城大學,江城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但至於爲什麼這座城市叫江城,現今已無從考證,只知道是從老一輩那裡傳下來的,或許是與近幾年來江城如火如荼開展的旅遊業有關吧,畢竟總要給遊客一點神秘感嘛!
正午時分,檀晞等一衆人才回到學校,所謂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檀姝心疼她,一直不明白她爲什麼要一條路走到黑,在她眼裡,檀晞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勞累命,以前窮吧,過得苦,現在條件好了,倒更苦了!可是生而爲人誰不苦呢?貧困潦倒是苦、疾病纏身是苦、求而不得更苦!
田野調查完成之後,理應是可以鬆口氣了,但檀晞的這組不行,她在生活上可以什麼都不強求,除了報告,她會一點一點的逼着學生改,直到她滿意爲止。因爲她知道,她自己的學術水平只能到這裡了,她必須竭力的爲這個學科的發展培養更拔尖的的人才,眼下對於嚴謹意識的培養是重中之重。這四年來,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早就把那狗屁愛情丟進垃圾桶裡了。
在她一蹶不振的時候,她的導師找到她,語重心長的告訴她:這個專業很需要她,儘管她沒有其他人那麼有覺悟、有天賦,可她所做出的努力,對於這個學科而言,卻是雪中送碳啊!民族學這個學科在中國的學科史上,它的發展遠不如西方國家那樣成熟,它需要更多我們這樣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呀!就這樣,她決定留下來,有時候,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爲了這個學科的發展留下來,還是想留在這裡,向那個人要個說法?就這樣,碩士一畢業,她就留校了。
正午的太陽早已經奔赴在下班的路上了,此刻的夕陽溫柔的流淌進晚霞的懷抱裡,火燒雲的光透過窗戶,一半浸漫在長垂的窗簾上,一半又柔的不成樣子的貼在檀晞的右臉頰上。此時消失了四年的季錚然就在對面默默的看着,這一幕的景象在他的眼裡有遺憾、有迫切,目光迫切的就好像要把她揉進眼裡一樣。
太陽下班了,檀晞吃痛的揉了揉脖子,關了電腦,飢餓促使她一股腦的關了電腦,下樓覓食。妙不可言的緣分讓兩人的命運又牽扯在了一起。
到了教師食堂卻發現眼鏡忘記帶了,她只好通過手機的攝像頭看食譜了,可氣的是,手機在回學校的那天,攝像頭纔剛和死神擦肩而過。飯也吃得馬馬虎虎的。仔細想了一下,她不就是一個馬馬虎虎的人嗎?不然,她怎麼會半點都看不出來他會離開的跡象!
此時的月亮已經出來值班 了,在教師公寓下,“季教授,你好,我是生物系的一名老師,聽說你十分優秀,我想和你認識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可以試着交往交往,我想,我們的基因搭配會讓你滿意的。”季錚然咂舌了,這個事情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下,他深呼了一口氣,突出的喉結也隨之動了動說:不好意意思啊,我已有中意之人了,此刻在檀晞模糊視線裡,她只是覺得這個身形有點熟悉,他只是看到前面有兩個模糊的輪廓,一個朝一個的反方向走去。
其中一個“輪廓”朝自己走來了,她莫名有點慌,隨着那個“輪廓”愈加明顯,她的心一下子從心臟掉到了腳掌上,踉蹌的向後退了退,可他還是在前進,一下子,清楚了,那個“輪廓”正是消失了四年的季錚然,他還是穿着白色的運動外套,臉上沒有一點人類學者的味道,皮膚還是這樣細膩、白皙,檀晞張大了瞳孔,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本來一個要質問,一個要解釋的,可卻誰也沒有說話。季錚然習慣性的低了一下頭,咧出一個笑臉說:你過的還好嗎?季錚然一開口,檀晞繃不住了,嚥了一下口水,眼神瞬間變的犀利的說道:我過得好不好和你有關係嗎?四年前你不告而別的時候,你在我這裡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怎麼,想來看看在你走後我過的有多狼狽?那不好意思,想必要讓你失望了!
季錚然知道以檀晞的性格,她應該就是這個反應,季錚然沒有急着解釋,只是換了一副面孔,笑容消失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說道:那重新認識一下,檀老師,你好,我是民族學新來的教授季錚然,請多多指教。他知道如果不慢慢的化解檀晞的心結,他和她永遠都不可能了。
檀晞一下子蒙圈了,劇情怎麼往這個反向發展了,不應該是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她嗎?不善懟人的她用風涼話的口吻說:我一個小小小的講師怎麼敢指教你堂堂教授呢,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公寓裡去了。
回到公寓的檀晞腳軟的攤坐在沙發上,心裡就像有一團火在亂撞一樣,她確實害怕了,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樣走下去。她不應該狠狠的譴責他嗎?應該把他的深情狠狠的踩在腳下,然後告訴他:老孃不稀罕你的道歉。
檀晞從來沒有變過,即使在最愛的人離開後,她也沒有變得尖酸刻薄,。從始至終,她都還是那隻善良的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