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的玉虛殿內,韓旭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莫師言,滿目不可置信的樣子,甚至臉上,還帶着痛心之色。
只是一夜不見,莫師言的雙鬢,竟然變成了花白之色!
要知道,莫師言雖然乃玉虛峰的大師兄,但其本人,尚不到百歲之齡,如此年齡,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已然是垂暮,但對於這些修者,可謂是正值壯年,但卻因爲一件事而突然變的如此的衰老。
日前,其意外的得知尹天嬌四人造人陷害,落入“天怮”的圈套,進入了那地藏窟之中,自知事關重大,韓旭馬不停蹄的將消息帶給了莫師言,但豈料只是一夜不見,卻發生瞭如此變化。
喉嚨微動,但良久之後,韓旭沉聲道:“大師兄,注意身體!”
莫師言微微一笑,這微笑怎麼看都有些勉強的意味,臉色之上的憔悴之意卻是絲毫沒有掩飾:“師弟,你曾說是天怮將沈師兄等人帶入那地藏窟之中的,而天怮後來也是進入這地藏窟之中?”
“沒錯,不過此事在天魔宗內知道的人也是很少,因此我門下的弟子沒有敢名目張膽的打聽消息,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韓旭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何如此之問,卻是心中沉重的回答道。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其本人也是震驚不小,其自然知道這四人在門內意味着什麼,李燁除去不算,其餘三人無一不是資質卓絕之輩,乃是玉虛崛起的希望所在,尤其是尹天嬌,資質堪稱妖孽,在門內,乃是有着極高的呼籲。
而那沈浪,本身爲玉陽峰的大弟子,在門內有着極高的威望,這些年來,玉陽峰首座玄竹道人自十年前一戰之後,便鮮問宗內之事,一切皆是交由沈浪處理,已然是將沈浪視爲新一任的玉陽峰首座,而沈浪在玉陽峰的地位頗高,也是受人尊敬,他若出事對玉陽峰一脈的打擊絕對不小!
那應玄子,其本人更是玉華峰的首座,衆望所歸,雖然法力不是非常之高,但其本人非但代表着玉華峰,更是代表了玉虛宗的臉面。
但眼下,四人卻是被人帶入那必死之境內,這對玉虛的打擊極大。
“如此說來,那將師兄們引入地藏窟中的那天怮乃是他人假扮,而後來進入其內的纔是真的天怮?”臉上的微笑微微收斂,莫師言低聲道。
韓旭的神色複雜,沉聲道:“確如師兄所言,最初的那假扮者,乃是天魔聖女夜曦怡命人所扮,目的,便是爲了給沈師兄四人下圈套!”
莫師言臉色不變,只是淡淡道:“在安邑村發生事故之前,境內似乎並無夜曦怡的消息,爲什麼夜曦怡會來的那麼巧,而且,以沈師兄等的實力,又豈會發現不了她的到來,又怎麼會任其將天怮帶走?”
韓旭臉色微微一變,目光陰晴不定的問道:“師兄你是說?”
莫師言沒有回答,目光卻閃閃發亮。
“昨晚你走之後,穆月師姑來過了,想來也是收到了消息!”突然,莫師言一轉,淡淡道。
韓旭身軀一顫,如今的情況,其它三峰尚好說,但這
穆月卻是最難辦的,玉虛峰最爲維護自己弟子的,乃是陸不名,但最爲棘手的卻是穆月,穆月其人,也是對自己的弟子極其偏愛,可行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當年在蒼木山一行,得知尹天嬌跌落深谷,更是絲毫沒有顧忌道明的面子,一頓大罵。
而眼下……
腦海中,似乎已經想到了當時的情景:“師姑,她老人家怎麼說!”
莫師言嘆息一口氣道:“她沒有說話,只是雙眼一直審視的看着我,直到其離去,也未曾說一句話!”
韓旭臉色大變,有時,無聲的質問,比有聲的質問更加可怕!
臉上帶着一絲不自然之意:“眼下的情況的發生,並非大師兄的錯,穆月師姑她……過了!”
韓旭最後的兩個字,聲音卻是被壓的極低,玉虛門規極嚴,背後議論長輩乃是一種大不敬!
“穆月師姑已然將尹師妹視爲玉靈峰的下任首座,能如此着急,無錯亦無過,若是事情真的成功,尹師妹當成爲玉虛史上年紀最小的一位首座,尤其以師妹的資質,將來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但眼下,卻是因我的命令,將這全都毀了!”莫師言臉上,帶着一種深深的悔恨之色:“若不是我派他們下山,又如何會造成這種結果!”
“師兄不必自責!當日之事,師兄並不在場,責任也不在師兄身上!”看到莫師言的模樣,韓旭不由的出聲道:“況且,事情尚未到山窮水復的地步!雖然那地藏窟極爲危險,但以沈師兄等四人的實力,這天下能對他們造成危險的事情卻是不多!”
聞言,莫師言的表情非但沒有好看一些,反而變的更加難看。
沈浪等人的實力,其自然也是知曉,但很多時候,並不是有實力便可決定一切的。
就在這時,莫師言腦海之中閃過一道身影,雙目突兀的張開,心中不由的忖度:“那天怮也進入了地藏窟,他究竟爲什麼要進去?那夜無殤又爲什麼會答應讓他進去?”
對於天怮在天魔宗的重要,莫師言也是做過一番調查,但眼下,夜無殤所爲可謂極其讓人困惑。
冥冥之中,莫師言似乎把握到什麼關鍵!
韓旭一怔,不知爲何,對面的莫師言突然露出了一臉思索與不定之色,突然,莫師言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其身上那種沮喪之氣卻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神采奕奕的表情。
莫師言的神色,自然沒有逃過韓旭的雙眼,見其重新振奮了神情,韓旭不由的出聲道:“莫不是師兄想清楚了什麼?”
莫師言嘴角微微一笑:“並非是完全有把握,只能是一種不是希望的希望,希望他能成功!”
然而,聽到莫師言這莫名其妙的話,韓旭卻是整個人愣住了,但看到莫師言並沒有解釋的意圖,韓旭只好留下了滿心的疑問。
其自然不知道,莫師言的前後變化,卻正是因爲天怮進入了那地藏窟中。
雖然與玉虛有仇,但天怮的性格卻不是無情之人,這點莫師言深有體會,其進入那地藏窟,最
大的可能便是爲了李燁。
既然那地藏窟乃是必死之途,爲何天怮卻敢前往,而夜無殤卻爲何沒有阻止?
對於夜無殤這對頭,無論是道明亦或是莫師言,都是對其有着一定的瞭解,此人向來行事詭異,但其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就算是十年之前的玉虛一役,怕是夜無殤也是有着什麼樣的目的,畢竟,夜無殤並非不知道,玉虛有着能扭轉乾坤的天機劍。
但就算是如此,其依舊選擇了攻山,這與其向來謹慎的性格並不相符,這點莫師言又有些疑惑!
不過,眼下莫師言卻可以確定,那夜無殤既然敢讓天怮進入地藏窟,顯然是相信其能夠出來,否則其不會置夜曦怡的感情於不顧!
只是,其爲何會對天怮如此箸定、如此信任,卻不是莫師言可以想到的。
另外,外界盛傳地藏窟乃是必死之地,但對於熟讀《莫問經》的莫師言來說,其自然知道這話並非絕對!
事情或許真如韓旭所說,並未到山窮水復的地步!
“師兄,昨日那神風谷與萬獸殿皆是來信求助,想來是那兇手在這兩派也是引起了不小的禍亂,據我所知,幾日以來,神風谷已經損失了九個小村子,那萬獸殿損失了二十一個,而且兇手的行事,越來越張狂,如今已然是不閃不避,甚至偶爾還會對兩大門派的弟子出手!”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韓旭緊握雙拳道,顯然對兇手曾在玉虛犯下的滔天惡行深惡痛絕。
聞言,莫師言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這兩派覬覦我正道之首之位已久,而先前之時,我玉虛遭劫,這兩派作壁上觀,但如今卻邀我玉虛參加,當真是居心叵測,昨日那萬獸殿的徐庶谷主已然傳書而來,提議我三門聯合起來,查找兇手!”
韓旭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道:“萬獸殿境內,地區皆是偏僻,尤其村落又小,此時損失如此之大,其當然是坐之不住,但無論如何,這兇手行事太過殘忍,我們玉虛宗若是不同意,另外兩派要是向一些民衆搬弄是非,對我玉虛的發展不利,只是眼下,沈浪師兄幾人不在,我們該如何答覆?”
其本人雖不是負責玉虛宗內事宜,但眼下,其乃莫師言的師弟,雖如此一問,但莫師言也不會怪其越職。
莫師言臉色微沉,韓旭所說,無疑是重重之中,眼下,沈浪四大精英出事的事情決計不能傳出去,雖莫師言也清楚紙包不住火,事情早晚都會泄漏出去,但如今卻是能拖多久,便要拖多久。
而失去這四人,玉虛宗所能派出的弟子卻是有限,若是前去之人實力不夠,難免會被其他兩宗看笑話。
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神秘的笑,莫師言輕聲道:“我玉虛既然身爲三大正道之首,自然不能與其一般計較,想來玉華峰的祁連師弟也是等急了,此次便讓其率幾名弟子下山負責此事,至於對方若是問及沈師兄等,那便宣稱沈師兄四人有要事相辦,一時之間脫不開身!”
韓旭聞言不由的一愣,看向莫師言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怪異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