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水潭,熟悉的路,天怮沒有絲毫停留,一頭扎進了那灰暗的空間之中。
整個空間,已經不復當年的陰森,空間之內遊離的陰氣,也是隨着當年月裳的消失而消散一空,但這空間之中,卻是帶着淡淡的悲意,似乎經久不息。
“咦……”
就在這時,一男子之聲,在天怮耳畔炸響。
隨即,天怮只感覺到全身一沉,周圍的空間似乎都凝固,無盡的壓力頓時向着天怮襲來,這一刻,隨着男子這一聲疑問,天怮似乎感覺到整個空間都向着自己壓來,沉重的壓力,令人不寒而慄。
天怮神色大變,一股激流自體內鼓盪而起,屬於太清境的氣勢毫不猶豫的散發出來,意圖緩解着壓力帶來的不適。
然而,眨眼間,天怮臉上便是多了一絲駭然之色。
未曾抵抗,其只是感覺到這股壓力極大,但自己的氣勢釋放之後,其才感覺到真正的差距,自己的反抗越是強烈,這股壓力也便越大,這一刻,天怮竟是有着與自己對抗的,乃是一方天地的錯覺。
以自己太清境的實力,在這股壓力之下竟是毫無抵抗。
一道青光似乎撕裂天地一般,突兀出現在天怮身旁,凌厲的劍意令心中駭然。
這股沖霄的劍意,彷彿便是這天地的中心,天上地下,唯吾獨尊,無可阻攔,哪怕是頭頂的天空不認,其也會將天空撕裂,直到其承認爲之。
但令天怮驚懼的是,這道劍意,乃是從其面前那道人影身上散發而出,凌厲至極,令天怮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道人影的出現,竟是令天怮都沒有差距到。
只見,天怮面前赫然站着一名青山男子,七尺不算高大的身材,模樣俊朗,眉宇之間帶着一股淡淡的哀愁,那一雙令皓月都爲之失色的雙目,似乎凝固着萬古不變的哀愁。
此男子,若是在世俗之中,定是會引起天下女子的關注,暗送秋波。
只是,此刻的天怮,卻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濃郁的危險之感,這種感覺,彷彿在面對上天一般,只要對方願意,自己便如螻蟻一般,毫無抵抗之力的死去。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之中多了些驚異,在天怮的注視之下,男子修長的手指一指點向天怮的眉心。
天怮本欲抵抗,但周圍巨大的壓力卻將其死死的壓制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指落在自己的眉心之處。
似乎有一股大力,自眉心之處襲來,但天怮卻沒從這股大力之中感受到惡意。
突然,天怮全身一顫,渾身的法力如同潮水一般鼓盪起來,竟是不受控制的溢出體外,旋即,一道身影在其身後浮現而出。
“元尊!”
男子一聲低喃,看着天怮身後的法身似乎有些出神,便是這一刻,天怮感受到,束縛住他的那股無盡壓力如潮水一般散去,天怮猝不及防之下,竟是差點跌落在地。
只是,重新得到自由的天怮,渾身
冷汗如雨,看着眼前男子的目光,猶如看向神魔一般,似乎在這男子的面前,自己的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不過慶幸的是,自己並未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惡意,但對方對自己,似乎有着些許好奇。
“小傢伙,你是如何修煉出元尊之身的?”
男子視線淡淡的看向天怮,這一刻,天怮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爲之一跳,雖是對男子口中那句“小傢伙”不滿,不卑不亢的答道:“自然是得自功法之宜!”
“據我所知,這天下功法,唯有云瑤宮的心法方纔可以修煉出元尊之身,你又是如何得到雲瑤宮心法?”
雖然男子的目光平靜,但天怮依舊可以感受到其內心似乎有股迫切的之意,這股迫切之意,令天怮不自覺的一怔。
莫名打探他人功法,原本便是冒犯之舉,但男子卻不以爲意,縱使男子法力蓋世,應該不會不知曉這些吧,只是聽對方的言論,似乎對法身的瞭解比自己更爲清楚,這又是爲何?同時,天怮心中也是涌現出更大的疑問。
這男子是誰?爲何會知曉雲瑤的所在?
“回前輩,在下的功法,的確得自這雲瑤之地,乃是一位前輩高人所賜!”
“前輩高人?”男子看着天怮,似乎想要從其眼神中看出話中的真假,天怮絲毫不爲所懼,目光看着眼前男子,似乎想要看出其來歷一般。
似乎十分滿意天怮的表現,男子的目光在天怮身後背束的天魔泣血刀之上停留的片刻,眼底深處,似乎多了些什麼。
“當年雲瑤宮輝煌一世,何等繁華,想不到今日已經破落成如此模樣!”男子沉聲,目光之中,似乎帶着些許惋惜之色。
“前輩,小子有一句冒犯之話,不知當不當問?”看到男子的神色,似乎對着這雲瑤有着莫名的感情,這令天怮不禁好奇,雖是對男子有着些許畏懼,依舊忍不住問道。
“你這小傢伙倒是有趣,罷了,看在元尊的面子上,你便問吧!”
天怮抽了抽鼻子,沒想到這男子竟是看在法身的面子上,不過,這也令天怮心中的疑惑更勝。
“這雲瑤宮已然在萬年前便落寞,而世上典籍現有記載,前輩又是如何得知這雲瑤所在?而小子對前輩口中的元尊也是極爲好奇,可否爲玩輩解惑。”
“萬年!”男子微微一怔,似乎對這兩個字極爲在乎。
只是其並未回答,反而反口問道:“小傢伙,我且問你,四大門派凌霄,雲瑤,天魔宗,黃泉殿,現在所剩何幾?”
天怮微微一怔,不由的苦笑道:“前輩口中的凌霄與黃泉,在下不知,倒是這天魔宗,依舊存於世上!”
天怮沒有發現,自己在提及天魔宗時,男子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突然,男子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些許玩味的意味道:“小傢伙,若是我說,本座在萬年前便已經死去,你信是不信?”
天怮微微一怔,但臉上卻是閃過一絲驚奇之
色,旋即恢復了平靜。
這一表現,被男子看在眼中卻是多了些疑惑,只是其尚未問出,便聽到天怮回答道:“前輩的話,小子自然不會有疑問!”
“哦?你不感到奇怪?”
“這又有何奇怪?小子之前也曾見過一道萬年前的英魂,若不是她,小子也不會修煉出這法身!”天怮回頭指了指身後的法身。
只是,令天怮尷尬的卻是其動作的同時,法身也轉過身來指向其它地方。
“你的元尊之術,已經比雲瑤宮進步了不少,若是我未曾看錯,你非但的得到了雲瑤宮的傳承,也曾另有機遇!”男子眼前一亮,點了點頭道。
“前輩慧眼,小子的確是另有所得!”對於一位萬年老怪,此刻天怮自稱小子也是未曾感覺到彆扭,因此,也未曾否認對方。
“想不到,雲瑤雖是落寞,但好歹傳承卻是留下,不知我凌霄宗如今可曾留下一招半式!”
男子的臉上,似乎有着些許落寞。
看着男子的表情,天怮自己無法勸誡什麼,對方乃是萬年前之人,只是此刻,起來對方乃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但事實上,亦是如當年的月裳一般,以法力凝聚而成,並非實體。
“若是月裳前輩泉下有知,不知其是否會怪我!”
天怮雖然聲音小,但卻是被一側的男子聽到,只見其猛然站上前來,一雙鐵臂突然抓緊了天怮的雙肩,雙目之中,陡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道:“誰?你剛纔說的是誰?是她傳你雲瑤法術的?”
突如起來的變化令天怮怔住,似乎由於激動,此刻男子身上的氣勢,竟是如此的浩瀚,霎那間,天怮竟是有着窒息之感,而男子的雙臂,如同一雙鐵箍一般,死死的攥住其雙肩,骨骼在這一刻似乎都是在作響。
天怮吃痛,連忙道:“莫非前輩與月裳前輩相識?”
“月裳,你說傳你法術的是月裳?不可能,月裳早在萬年前已經死了,不可能,她是死在我懷中的,你在說謊,你在騙我!”
男子模樣瘋狂,似乎難以置信,同時,其雙手也是越加用力,一股驚天動地的殺氣,自男子身上釋放而出,受到衝擊,天怮身後的法身竟是一瞬間便被吹散。
同時天涯身後,原本靜止不動的天魔泣血刀在這一刻都是有些異動。
這一霎那之間,天怮渾身一顫,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似乎察覺到男子的狂暴,天怮不由的說:“晚輩並未說謊,晚輩的確是見過月裳前輩,只是那時的前輩,已然因爲渡劫失敗,成爲陰靈之體!”
男子似乎依舊不肯相信,只是其雙手卻是鬆開,旋即,似乎想起了什麼,只見其大手一揮,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豁然出現,將整個空間覆蓋了大半。
同時男子神色凝重,手中掐了一道莫名的法訣。
平地風現,滾滾狂風霎那之間出現,猶如千軍萬馬過境之聲在空間之內響起。
下一刻,令天怮目瞪口呆的畫面出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