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張小寶鑽進旁邊一家賣幹雜貨的店鋪,王鵑站在門口,愣了會兒神的工夫,張小寶重新出來,身上換了一件稍微有點大的夥計的衣服不說,肩膀上還多了一個擔子。
前面的擔子中放的大棗,後面的是核桃,鞋也大了一號,臉上王鵑不知道張小寶怎麼搓的,比原來黑了,而且還有皺紋。
“姑娘,讓讓,買棗嗎?別看是去年的棗子,甜着呢,直接吃,用水泡了蒸飯了都不錯。”張小寶順着扁擔的起伏,一步一步走到王鵑旁邊,問道,聲音都變了,感覺老了十來歲,不像原來說話,還能帶着點童聲。
王鵑驚奇地看着張小寶,條件反射般地搖搖頭。
“不買算了,賣棗嘍,甜甜的大棗嘍,核桃嘞,一敲就碎的核桃嘞,皮薄仁香的核桃。”張小寶不再和王鵑說話,嘴裡吆喝着,快步朝走出去一段距離竹下純一郎追去。
王鵑往路邊讓讓身子,跟在張小寶的身後,離着十幾步,低個頭也朝前走,她不能讓竹下純一郎認出來。
偶爾看一眼張小寶那有點駝背的身影,以及走起路時的穩當樣,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口中喃喃地嘀咕着“什麼時候他會這一手了?在一起這麼長時間,竟然沒發現。”
張小寶沒去想王鵑怎麼琢磨,加快腳步,嘴裡一聲聲吆喝着就追上了竹下純一郎,到了其身後,卻不着急前衝,而是跟在後面,不時叫賣一聲,聲音忽大忽小,給人的感覺就是忽遠忽近。
又走了一會兒,這時前面來了一輛車,速度不快,敞蓬的,現在流行這種車,沒有完整的棚兒,上面是一個半透明的紗布撐着,擋陽光。
此時車中坐着一大兩小三個人,趕車的車伕把鞭子纏起來,一副悠閒地模樣。
車子一點點接近,並不能直接碰到竹下純一郎,靠在另外一邊走,張小寶快走兩步,來到竹下純一郎右側的地方,嘴裡還在吆喝着“大棗,甜甜的大棗”,接着就像剛看到那車一般,急忙從竹下純一郎的右邊朝左前快步壓去,邊走邊朝着那車喊“核桃,賣核桃,薄皮的核桃,給孩子買幾斤核桃吧。”
別人看着就會以爲賣核桃和幹棗的人想要找車上的人買,沒覺得如何,但竹下純一郎感覺就不同了,張小寶壓住了他身前的位置,那後面的核桃筐不可避免地掛了他一下,他想停已經來不及了,一下子就把那筐撞的歪斜。
筐一歪,張小寶爲了扁擔不掉下去,只好側身順着勁來動,一動正好碰到竹下純一郎的身上,這下好了,前面的棗子筐也歪了。
短短的瞬間,別人看見的是賣核桃和棗子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完自己的身體,反應不錯,但裡面的棗子與核桃還是翻出來不少,在地上滾動。
“哎呀,我的棗子和核桃,對不住,對不住。”張小寶心疼地叫了一聲,擔子還在肩膀上,想要去揀棗子與核桃,又覺得不好,給竹下純一郎正了兩下衣服,連連道歉。
竹下純一郎眉頭皺了皺,往後退兩步,嘆了口氣“怎麼走路的?光想着賺錢了?算了算了。”
說完話,竹下純一郎走了。
張小寶也沒空去給車上的人推銷,放下擔子一個接一個地揀核桃跟棗子,手上的動作非常快,讓人一看就知道經常接觸所賣的東西。
揀起來的核桃直接放回去,棗子就往自己身上揣,不能繼續賣,否則誰買沾了泥土的棗子。
王鵑站在後面十來步遠的地方沒上前,看看遠去的竹下純一郎,又瞅瞅依舊熟練揀棗子的張小寶,搖搖頭“怪不得當初出動那麼多人抓不到你,惟妙惟肖啊,連眼睛的瞳孔和眼角都能調整,多給你點時間化裝,我當面都認不出來。”
這時有好心人也幫忙揀,張小寶不停地道謝,等都揀好,說什麼也要塞一把核桃給人家,等人家接受了,這才轉個身嘴裡繼續叫賣着朝剛纔出來的那個店走去。
等張小寶重新出來,王鵑連忙湊到近前,問道:“感受到是什麼東西了?”
“感受?嗯感受了,裡面有一羅錢,憑手感估大小,全是一千貫的,按厚度算能有一百二十一張到一百二十三張左右,還有一個信封,給,就是這個。”
張小寶回着王鵑的話,從懷中拿出來一個信封,遞到王鵑的面前。
王鵑驚訝地張開嘴,沒接信封,而是指着張小寶“你……你剛纔……就把他身上的東西給弄出來了?還知道里面有多少錢?這不是傳說中的妙手空空麼?”
“不行嘍,總不練,手生,機會也不好,要是有什麼熱鬧,他看熱鬧,我就不用把信封都拿來,我看完了裡面寫的,再給他還回去,可剛纔要是把信封劃破,只取信,他一定知道是被偷了,現在這樣,他會懷疑忘拿了或掉在什麼地方。”
張小寶遺憾地搖搖頭,手在信封的邊緣上一過,信封就被整齊地分開,看那痕跡就知道是被鋒利的刀給劃的。
王鵑依舊沒去碰信封,而是把張小寶剛纔劃過信封的手給抓住,掰開手指頭仔細看,又擡頭疑惑地問道:“刀呢?”
“收起來了唄,吃飯的傢伙能隨便讓人看見麼,別找啦,在袖子裡,給你看看別地放的刀,啊~”張小寶止住王鵑的動作,張開嘴,舌頭在裡面一動,嘴邊就出現兩個薄薄的刀片,一個窄點長點,一個寬點短點。
看着刀片,王鵑木然地點點頭“你什麼時候會這個?”
“早就會了,可我就偷過兩次普通的人,那時缺錢,餓,偷點買飯,當初找了好幾個師傅,不好練呢,手和嘴都被劃破過無數次,用腳指頭也能耍兩下,想學我教你。”
張小寶舌頭一伸一縮,刀片又沒了,絲毫不影響說話。
“我不學,回家給我練練,我就不信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