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楊惜婉早就想過,這做女兒干涉爹孃的事,大齊來說也算是頭一個了。
“況且他是失憶。”梅大哥嘆氣:“人在失憶的時候對一切陌生的事情會產生恐慌感,自然會做出錯誤的想法和選擇,這就需要郡主去包容,畢竟打斷骨頭連着筋,這是你們家人割捨不掉的人,既然割捨不掉,又何苦便宜其他人?這不是自己在犯傻嗎?”
犯傻嗎?
楊惜婉目光閃了一閃。
梅大哥笑起來道:“如果你的男人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你就心甘情願把自己男人送給那個女人?”
“當然不願意!”楊惜婉乾脆果斷道。
玉淵是自己的!
“那不就是了。”梅大哥語氣帶着沉重:“其實夫人的心,大概也是如此這般不甘心的,只是顧忌你們女子纔沒有說出心裡的真正想法.“
楊惜婉猛然大震!
娘和自己一樣,是想要搶回男人的嗎?而不是放手嗎?
楊惜婉忽然心裡涌進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如果這是真的話,說明娘是在爲自己犧牲了她的幸福啊!
“謝謝梅大哥!”楊惜婉心裡都酸酸的。
她虧欠娘太多了。
“郡主太客氣了。”梅大哥懺道:“草民都還沒有感謝郡主施救之恩呢。”
楊惜婉微微一笑:“是你我有緣。”
頓了一頓,楊惜婉又問道:“梅大哥,你剛纔是在想家嗎?”
對月望鄉,那遙望的姿態,讓楊惜婉感覺這個梅大哥是在想家。
梅大哥搖了搖頭,道:“我是在想娘。”
嗯
“郡主,若是不嫌棄,聽一聽草民的事?”梅大哥的語氣帶着商量。
楊惜婉點頭:“梅大哥你儘管說。”
人心裡的心事要說出來,有時候纔會打開打結。
梅大哥替自己打開心結,那麼自己聽一聽他的故事也無妨。
“我娘是被人搶走的,搶走的時候,那個人有好幾個大小老婆,娘姿色最好看。”梅大哥一臉悠遠的回憶:“那個男人也最疼娘,可是娘不開心,後來有了我,娘就慢慢安定下來想和那個男人過日子誰知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娘很快就被那個男人忘記了。”
“娘那個時候經常想着要回家,她想家,她經常和我說,外公外婆,舅舅舅媽,河邊小道上的柳樹有多高,那小溪的水清澈的可以數清幾條魚,娘念着家鄉,一遍又一遍到死了,也沒能回家。”
“後來,我想獨自一個人把孃的屍體送回家,結果遇見了仇家,沒有辦法送回家,在後來想送的時候,被我名義上的爹,那個男人知道了,他不允許我把娘送回家,他說這個是他的女人,死也知能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就把那個男人給殺了,把他的家給毀了,把他的一切都給毀了。”
梅大哥說道這裡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猙獰,只一瞬又歸於平淡,道:“結果那個男人的兒子們追殺我,我一直跑,一直跑,因爲我知道娘想回家,我死之前就是想把娘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