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看着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我當是什麼在這裡亂吠,原來是趙秀才啊……”香雪冷笑道,刻意加重了“秀才”兩個字的力度,“我和誰走在一起,與你何干?別忘了,你只是考了個秀才,卻不是當了官老爺呢。要管閒事,也還輪不到你!”
趙登科臉色紫脹,顫巍巍伸出手指指着香雪:“你,你……真是……真是不識好人心!”
他身邊兒的紅衣少婦忍不住上前,柔聲勸道:“登哥,何必與那鄉野女人一般見識?你又不欠她的,她自甘墮落又與你何干呢?犯不上爲她,氣壞了自己……”
邊說,邊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輕輕拉住趙登科,滿眼的柔情,滿臉的關切。
瞟向香雪的眼光中又帶了幾分得意。
那副綠茶的嘴臉,讓香雪看起來幾欲作嘔!
趙登科拍了拍那女子的手,臉色好了不少,眼睛斜斜地覷着香雪,嘴裡卻安慰那少婦:“詠梅說的是,是我冒失了。”
隨即又正色肅容,沉痛道:“香雪,雖然我們已經不是未婚夫妻,但是終歸是一起長大。我不能瞧着你有行差踏錯而不管。我知道,當初我們退親,傷了你的心……”
“停!”香雪喝止了他,“就此打住吧趙秀才!你以爲你是什麼?莫非你以爲,我是爲了你就要去自甘墮落?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說句不好聽的,狗咬了我一口,我治好了傷該咋地還得咋地,難道能因爲被咬了,就去學狗咬人嗎?那狗若有知,想必也會笑掉了牙的!”她一向伶牙俐齒,對上趙登科這樣不仁不義的東西,自然不會嘴下留情。
此時的街上,雖然不如往常熱鬧,但是也有人不時地來往。更兼着這裡多是住戶,外邊這一吵嚷,就有人開了門來看。
趙登科見人越來越多,不禁惱羞成怒,一甩袖子:“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呦,那你娘是小人還是女子呢?”
香雪這話問的刁鑽,路過和出來看熱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位姑娘,我知道,登哥當初和你有婚約,後來卻娶了我,你心裡恨他。我在這裡,替他向你陪個不是!”
說着,田詠梅就果然對着香雪福了福身。
“可是,罪不及父母,姑娘方纔如此說話,是不是有些過分呢?”
田詠梅長得不如香雪秀麗嬌俏,卻也絕不難看——鵝蛋臉型,秀眉大眼,說話聲音柔柔的,不露半點鋒芒。
見她如此謙遜,看熱鬧的人就有指指點點的了。
“是啊小姑娘,你年紀小小的,說話忒也難聽了。”
路人對着香雪指指點點,讓趙登科心裡好受了不少。他挑起眉頭,故作大度地高聲說道:“算了,香雪你沒有讀過什麼書,不懂得道理也是難免。今日我不與你計較,但是還望你以後謹言慎行。畢竟,不是誰都像我一般念着舊情,不肯爲難你的。”
一番話說得至情至理,再加上他本身長得很是不錯,淺色的書生衫襯得他很有些玉樹臨風之感,讓人不免更加多了些好感。
田詠梅滿含愛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嘴角邊盡是與有榮焉。
香雪看得險些吐了——要是自己不知道趙登科的嘴臉,恐怕也得說眼前的一幕頗具美感。
但是一想到原先的香雪,就爲了這麼一個見利忘義虛榮自私的男人跳河自盡,一縷孤魂不知道何處去了,她的心裡就難泯怒火。
至於說趙登科的娘,爲老不慈,自己又憑什麼尊重她?
一對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