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兒還有云墨一直站在公堂上的不遠處,目睹了剛剛一切的發生,對於族老等人的狡詐也有了新的認識。
這些人看起來不但是頑固不化的老頭子,而且還非常的陰險奸詐,還真是不能小看。
想到中年漢子還有婦人被押下去的時候,臉上絕望的表情,宋婉兒嘴角微微向上彎起,緩緩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族老等人的做法,讓她玩鬧的心思有了幾分認真。
劫匪頭子轉頭看了過去,正對上宋婉兒看過來的目光,小丫頭的目光清澈純淨,他卻沒來由的渾身一抖,咬牙點頭,“是的,就是她。”
劫匪指着宋婉兒說出她就是幕後之人要對付的人,人羣中頓時一陣恍然。
這丫頭看起來這麼小,會得罪什麼人啊,居然有人花大價錢要對付她,而且還要拐賣到那種地方,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按照供詞上所說,你們原來的打算是要搶劫錢財,然後把小丫頭宋婉兒拐賣出去,可是如此?”縣令大人接着問道。
“是的!”劫匪頭子艱難的點了點頭。
搶劫的時候縣衙裡的劉捕頭正好在現場,哦不,劉捕頭現在已經是衙門裡剛剛上任的典吏大人,這幾天因爲新上任典吏大人的特別關照,他們比起一般的犯人,有了更多“特殊優待”,現在就算是想要說謊,都不行。
“大人,這其中另有原因。還望大人贖罪。”劫匪頭子道。
“哦,”縣令大人點頭,道:“說來聽聽。”
“大人,我們只是收人錢財,給幕後之人辦事。”劫匪頭子道,“這些年我們雖然搶劫過來往縣城的行人,可是從來沒有謀害過人命,也從來不曾拐賣過人,這真的是第一次啊。”
衆位劫匪心中不是不後悔,第一次下定決心幹一票大的。恰好就碰上了衙門裡的官吏。被逮了一個正着,還有比他們更加倒黴的劫匪嗎?
衆位劫匪恨不得時間可以倒流,那時候就算是來人給他們再多的錢財,他們也絕對不會幹。
“大人啊。我們真是從來沒有害過人的性命。真的是日子苦的過不下去。這纔會出來搶劫過往的商人,還請大人贖罪啊。”劫匪中的小個子少年人喊道,聲音帶着哭泣。臉上的淚水終於忍不住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夭壽啊,這娃子看起來還是一個孩子啊……”人羣中有人感嘆道。
“誰說不是呢,這麼小的娃子,如果過得下去,誰願意出來做劫匪啊,這可是沒命的買賣啊……”有人聞言符合道。
“日子不好過,老百姓苦啊……”旁邊這位心中也有頗多的感慨。
“亂世生存不易,再遇上一個貪官污吏,可不就是逼得咱們沒有活路嗎?管他什麼犯罪不犯罪,最起碼要先活下去吧……”這位說着話表情憤憤,顯然心中憤怒。
“你小聲點,不要命了,這些話怎麼能夠亂說。”旁邊人聞言頓時壓低了聲音警告道。
有些話心裡想想還可以,說出來被人聽到,也許就會給自己引來禍害,尤其這裡還是縣衙內,這麼多的官差衙役在。
“怕什麼,我既然敢說,就不害怕,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們還能把我抓起來不成。”這位逞強道,聲音卻低了下來。
“肅靜!”
公堂之上,縣令大人看着那個最多十幾歲的娃子,想到這羣劫匪做過的事情,心裡也不由得有幾分唏噓。
“只要你們把罪行坦白交代,認真悔改,本官可以從寬處置。”縣令大人道。
劫匪們聞言臉上露出喜色。
“你們說自己是受到了奸人的矇騙,纔會做出傻事,那個奸人是誰?你說出來,我可以爲你向大人求情。”宋婉兒稚嫩的聲音在公堂之上響起。
宋婉兒話音落下,周圍人的目光齊齊朝着她看了過去,有的人是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丫頭居然可以說出如此明理的話,也有的人心中恨得咬牙切齒,看向宋婉兒的目光中暗藏鋒利。
宋婉兒是被害的人,她說的話,她的態度,比起一般人要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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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人”族老們渾濁的眼中射出銳利的目光,一個個看着宋婉兒,心中閃過諸多想法,一個比一個歹毒。
只要他們過了眼前的這一關,等到以後……
宋婉兒毫不畏懼的看了回去,一點兒也不害怕他們兇惡的目光。
雲墨上前一步,黝黑的目光冷冷的掃視過去,看過來的幾個人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這孩子年紀不大,怎麼給人的感覺這麼奇怪,被他看到,突然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那天來找我們談生意的人就在這公堂之上,大人,那人就是他。”劫匪的頭子指着公堂上的一人道。
那人跪在宋家村的族老們身後,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模樣,幾天沒有梳洗,鬍子邋遢,衣服髒亂,聞言有些呆愣的擡頭看去,似乎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三十多歲的漢子精神看起來不太好,一直低着頭看着地面,對於周圍的一切並不關心,直到劫匪的頭子伸手指向了他。
“他?怎麼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啊!”族老中年級最大的那位頭髮全白的老人聞言頓時驚呼出聲,驚訝的看着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石林啊,快告訴他們,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是被冤枉的,大人們會爲咱們主持公道的。”
“我有證據,這人進出我們山寨的時候,好多人都見到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幕後的主謀,但是他一定參與了這件綁架的事情。”劫匪頭子大聲道。說的非常肯定。
看不出來啊,這麼老實忠厚的一位莊稼漢子,居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肯定是幕後有人指使啊!”
“對,這人看起來這麼忠厚老實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他有沒有膽子跟人打架,更別說是害人性命了。”
“那也說不準,也許這人只是看起來老實,內裡是個奸猾狡詐之人呢。”
“不是說勾結劫匪的是宋家村的族老們嗎?這人也許就是受到了他們的指使呢。”
各種猜測在衆人之間流傳,看向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的目光帶着各種意味,對於宋家村幾個老者同情的人心中免不了有了幾分懷疑。
“石林。你倒是說話啊。叔叔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大娃還有二娃還等着你回家呢。”族老中的白髮老者說道。
聽着周圍人的話,看着其他人不斷變化的神色,白髮老者心中閃過一絲急切。
三十多歲的漢子表情有幾分呆滯。聽着白髮老者的話。許久眼珠才動彈了一下。緩緩的轉頭看了一臉慈愛的白髮老者,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乾澀。聽在耳中很是不舒服,讓人忍不住皺眉。
“叔叔,他們說的不錯,這件事的確是我乾的。”三十多歲的漢子說道。
那羣劫匪中見過他的人不止一個,他也不止一次去找劫匪們辦事,想要推脫乾淨,恐怕不可能。
“石林,怎麼會……”白髮的老者一臉痛心,表情驚訝的看着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枉我一直以爲你是個老實憨厚的人,村中有什麼事情也都一直交給你去辦,你居然……”
宋家村的其他幾位族老看向三十多歲漢子的目光也都帶着驚訝,似乎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暗中跟土匪有所勾結。
“叔叔,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信任。”三十多歲的漢子也就是石林直直地看着白髮老者道,目光中帶着執拗,白髮老者眼神複雜,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大人,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我叔叔他們完全不知情,他們也都是被我給騙了。”石林看着縣令大人道。
“你爲何要如此做?”縣令大人問道。
“我……”石林頓了頓,隨後接着道:“我看到宋家的丫頭居然當衆給叔叔他們難堪,心中不忿,所以纔想着要找人教訓他們一頓,不過我沒有想過殺人的,只是想要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而已。”
“他所說的可是屬實?”縣令大人看向劫匪的頭子問道。
“他說謊,那人過來之後說的明明是讓我們把唯一的小丫頭處理掉,至於其他人,則是隨便我們教訓,只要不出人命就好。”小個子的少年氣憤的喊道。
這人好壞的心思,居然要把殺人的罪名推到他們的身上,休想!
殺人償命,這麼嚴厲的指責絕對不能承認。
“大人,我沒有。”石林頓時大聲說道。
“明明就是你,而且你還特別要求,其他人放過也可以,唯有那個小丫頭不能放過。”劫匪中一人開口道,“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會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路過那條路,專門等在那裡。”
“你們都是一夥的,隨便你們怎麼說,都是對自己有利的。”石林看着劫匪們說道。
這話說的也對。
在場的衆人聞言心中想到,這羣劫匪禍害鄉里多年,說的話自然不可信,相反,宋家村的那人看起來倒是一個忠厚老實的漢子,這麼些年也沒有聽說他做過什麼壞事兒,也許真的是一時氣憤,所以纔會做錯事?
衆人面面相覷,各種猜測的想法在心中一一的閃過。
“大人啊,我家侄子的品行老頭子不敢說十分的瞭解,最起碼也瞭解五分,他不是那種心思狡詐的人,這次他一定是一時着急,所以纔會犯了糊塗,請您明鑑啊!”族老中的一人高聲喊道。
幾位族老見此,紛紛爲三十多歲的漢子石林求情,希望縣令大人能夠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另一邊,劫匪等人的待遇卻不怎麼好,幹盡了壞事的人,在衆人的心中,他們說的話哪怕是真的,也是不怎麼可信。
“我們不是壞人啊,我們從來沒有害過人……”小矮個的十幾歲少年看着在場的衆人喊道。
衆人紛紛無視,同情歸同情,既然成爲了劫匪,即便是年紀再小,也不是什麼好人。
小矮個忍不住哭了出來,他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爹孃了,嗚嗚……
劫匪頭子聞聲轉頭看去,正對上小矮個少年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再看看其他人也是一副“完蛋了”的表情,心裡居然有幾分難受。
他帶着這些人出來是想要讓他們過好日子的,可現在好日子沒有過上,卻要讓他們去送死……
你甘心就這樣認命嗎?
宋婉兒一直注意着劫匪頭子,見到他此時的神情,知道他的心中有了動搖。
劫匪頭子身子一顫,對上宋婉兒的目光,心中本能的感到害怕,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刻身子突然被制住,渾身上下不能動彈,身不由己的感覺,還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個是惡貫滿盈的劫匪,一個卻是老實忠厚的莊稼人,他們誰的話可信,這不是很明顯嗎?”欽差大人慢悠悠的開口說了一句,似乎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說給周圍的人聽。
“大人說的對,這些劫匪一向狡詐無比,他們說的話怎麼能信。”欽差的屬下聞言立刻道。
“劫匪們的話當然不可信。大人英明,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謊話,這些人分明就是爲了脫罪,所以纔會這樣說,冤枉好人啊!”另一位下屬接着道。
其他人聞言紛紛點頭,一臉欽差大人英明神武的崇敬表情。
師爺暗暗地犯了一個白眼,低頭遮住目光中的鄙視,這馬屁拍的,還真是讓人佩服。
擡頭看了自家的縣令大人一眼,師爺暗暗想到,他要不要也試試呢,如果臉皮厚一點兒,也許大人珍藏的那罈好酒就是他的了……
想到自己如此厚着臉皮的模樣,師爺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連連搖頭,還是算了,他寧願不喝。
縣令大人看了一眼師爺古怪的舉動,轉頭看向欽差大人,溫和的聲音道:“大人這話下官無法認同,劫匪們一開始也只是一羣日子過不下去的莊稼漢子,淪落成爲劫匪,也不過是生活所迫。”
“口說無憑,本官問你們,可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縣令大人開口問道。
劫匪收回看向宋婉兒的目光,表情似乎有些呆愣,聞言身子顫了顫,嘶啞的聲音道:“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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