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園大門口。
黃昏的街道,本來已經變得安靜起來,卻被突然從遠處傳來的馬蹄上打破了寧靜。
幾匹快馬急速的朝着前方駛來,在豐園的大門口停下。
馬上的人一身官服,神情嚴肅。
“就是這裡嗎?”爲首的一人問道。
“是的,大人,小人親眼見到他們進入了這裡,一整天都沒有出來。”幾人之中,唯一一位沒有穿官服的人回答道。
“敲門。”爲首的男子頓時吩咐道。
門敲了許久,豐園的下人才打開大門,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行人,神情驚訝。
“幾位官差大爺,你們有什麼事情?”豐園下人看着面前的官差問道,人站在門口,沒有讓開。
“執行公務,無關人等一律閃開。”官差道。
豐園,這院子看起來破舊,裡面的主人想來也不是什麼有大本事的人。
“你們不能亂闖啊。”
“滾開!”
官差們氣勢很足,一點兒也不把豐園的下人看在眼裡,一把推開攔在面前的人,闖了進去。
“不知道我們府上犯了什麼事兒,驚動幾位大人前來?”忠伯從內院走了過來,攔在幾位官差的面前笑道。
“你就是這個園子的主人?”官差看着面前的忠伯道。
忠伯搖頭。
“我是府裡的管家,我們家老爺身體不適,幾位大人有什麼事情。告訴我也是一樣。”忠伯道。
眼前這幾個人看起來似乎來者不善,尤其是那個唯一穿着普通衣服的人,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讓人很是不喜。
“身體不適,我看是不敢出來吧。”爲首的官差嘲諷的笑道。
“大人何意?”忠伯問道,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什麼意思,你們會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們,識趣的就快點兒把犯人給老子交出來,否則,你們這些人一個也討不了好。”官差厲聲道。一聲令下。手下的衆人頓時呼嘯着闖了進去。
“你們站住,裡面不能進去,我們家老爺子真的身體不適,不能打擾。”忠伯喊道。可惜沒有人聽他的話。
“兄弟們。這老傢伙一直攔着。可見犯人的確在裡面,等到抓到人犯,大人一定會重賞我等。”官差中一人說道。
衆人附和。不理會叫着的忠伯,越發的朝着院子深處闖去。
“幾位爺,就是這裡,錯不了,小人親眼看見。”領路的漢子道。
“你們是什麼人?”豐園的下人看着闖進來的人問道。
官差不回話,只是朝着朝着裡面衝去。
“快點去告訴老爺一聲,就說有人要在豐園裡鬧事。”忠伯吩咐身邊的人道,自己則大步的追了上去。
下人點頭,機靈的朝着小道跑了進去。
宋婉兒還有云墨走出來的時候,遠遠地就見到了前方不遠處喧鬧的衆人,宋婉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胡鬧,不知道病人現在需要休息嗎?怎麼能夠隨意吵鬧。”宋大夫面含怒氣道。
“好像是出了什麼事兒。”宋婉兒看着前方猜測道。
“走,咱們去看看。”宋大夫道。
“不用了。”雲墨搖頭,在宋婉兒等人不解的目中說道,“他們來了。”
宋婉兒和宋大夫說話的時間,前方不遠處的幾位官差已經看到了站在這裡的幾個人,大步走了過來。
“官差大人,就是他們。”一旁的漢子指着宋婉兒,神情激動的道。 “就是他們?”官差看着面前的幾個人,詫異了一下,這幾個人看起來都不像是漢子口中所說的人,“你沒有看錯?”
漢子點頭,非常的肯定道:“絕對沒有。”
“給我拿下。”爲首的官差頓時說道。
“你們要幹什麼,這是我們豐園的貴客,不是你們抓捕的壞人。”忠伯趕來阻止道。
“你們是從宋家村來的?”官差遲疑了一下,問道。
“嗯。”小宋大夫點頭,上前一步,攔在了宋婉兒和雲墨的身前,“這位大人,婉兒丫頭是來給豐園的主人看病的,不是你們要抓的壞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官差搖頭,“誤會?沒有,既然是從宋家村來的,那應該就是你錯不了。”
“小丫頭,有人舉報你偷了他家的百年老山參,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官差說道。
“偷老山參?”宋婉兒重複問道,似乎是沒有聽清楚面前的人說了什麼。
她怎麼可能偷別人的東西,而且還是老山參,這是在開玩笑嗎?
“小丫頭,念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我們家大人不會重判的,不過你也要懂事一點兒,跟着我們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官差的頭頭說道,見到宋婉兒可愛的模樣,語氣不自覺的變得溫和了起來。
宋婉兒搖頭。
“這位大人,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從來沒有偷過什麼老山參。”宋婉兒道。
“可是有人親眼見到你拿着一株老山參去了小鎮上的仁和堂,賣給了仁和堂的大夫。”官差說道。
宋婉兒點頭。
“大人,老山參我的確有,可不是偷來的,而是從連雲山上找來的,我也沒有賣給仁和堂,我們是拿來救人的。”宋婉兒解釋道。
宋婉兒看着面前的幾位身穿官服的官差,想不明白他們從哪裡聽說自己偷了老山參,而且老山參明明是她從連雲山上找到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別人的。
官差皺眉,心情有些不悅,他見到面前的小丫頭長得可愛。本來不願意動粗,可是這小丫頭卻不知好歹,一心不肯合作。
“小丫頭,就算是你們爲了救人,可是偷東西也是不對的,你們偷了別人的東西,現在苦主告上了衙門,無論你們是爲了什麼,都必須跟我們回去一趟。”官差說道。
宋婉兒見到這位官差不斷的強調自己偷了東西,不由得暗地裡翻了一個白眼。
“大人。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偷。”宋婉兒強調道。
官差看着宋婉兒冥頑不靈的樣子,心裡也生氣,溫和的好脾氣終於耗盡,目光變得不善起來。
“來人。把他們給我抓回去。”官差一聲令下道。
周圍的幾人頓時領命。上前幾步就要抓着宋婉兒。一旁的忠伯還有宋大夫等人見此,齊齊衝上前去護着宋婉兒。
雲墨的動作更快,早在官差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抱着宋婉兒閃開,同時一把抓住了官差伸過來的手。
“你們膽敢動手,好大的膽子。”官差呵斥出聲道,手被雲墨抓着,如同鐵鉗子一樣,任憑他如何努力,都動不了分毫。
官差終於正眼打量雲墨,沒想到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氣,他現在對於那人狀告之時說的話,有幾分相信起來。
“不要動手,有事好好說。”忠伯試圖勸說雙方冷靜下來。
宋大夫父子見到宋婉兒無事,提起來的心也放了下來。
“幾位大人,這都是誤會,婉兒小丫頭的確是來過仁和堂,我就是仁和堂的坐診大夫,你們說的事情我知道。”小宋大夫看着官差說道。
“哦。”官差看着他,似乎是沒有想到小宋大夫年紀不大,居然已經可以獨當一面,要知道他之前碰到的大夫,可都是鬍子很長的老者。
“你是仁和堂的大夫?”官差問道。
“大人,的確是他,我認識他。”官差身後的一人上前幾步,湊近幾步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認識還不早說。”官差不悅的瞪了屬下一眼。
那人摸着鼻子,心說你也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啊,上來就是要抓人,來之前我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是聽到現在,才知道咱們是爲了什麼事情來抓人。
“大人,小宋大夫真的是仁和堂的大夫,而且醫術很好。”這人接着說道。
小宋大夫目光詫異的看了這人一眼,對於這人沒有什麼影響,有些不明白他爲何要爲自己說話。
那人後退一步,避開衆人的目光,衝着小宋大夫笑了笑。
小宋大夫不認識他,他卻知道小宋大夫,心裡也對小宋大夫充滿了感激,幾年前他家嫂子懷孕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就是小宋大夫救了他們母子,小宋大夫是他們一家子的大恩人。
“大人,就算他們是爲了救人,可是偷東西畢竟是不對的,而且還是如此貴重的東西,咱們可不能……”一人走到爲首之人的身邊,說着話搖了搖頭。
我知道該怎麼做,哪裡用得着你來教。
“既然你們是仁和堂的大夫,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係,念在你們也是被壞人給矇蔽了,我就不告訴大人了。”官差說道。
不追究你們,站在一旁,也不要礙事。
爲首的官差看了小宋大夫一眼,對上小宋大夫堅定的目光,愣了愣,這人難不成不明白他的意思。
聽說大夫只知道治病救人,看起來難免有些呆。
“咳咳!”爲首的官差咳嗽幾聲,意有所指的說道:“官府的人員辦案,無關的人等,還請馬上離開。”
說着話,眼神示意小宋大夫等人快走。
“大人,婉兒丫頭是我帶來的,她沒有偷什麼東西,老山參是我拜託婉兒丫頭找來的,根本不是什麼從別人那裡偷來的,還請大人明察。”小宋大夫說道。
“你們執意要阻攔官府辦案?”官差大人看着面前的幾個人問道。
“大人,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宋婉兒說道,神情沒有絲毫的慌亂,擡頭看着面前的幾位官差,“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自然不能就這麼白白的被別人冤枉。”
冤枉?
官差冷笑出聲。
“證據?呵呵!你跟着我們回去,自然就有證據等着你。”爲首的官差道,揮手招呼身邊的衆人上前,捉拿宋婉兒等人。
“其他人如果反抗,一同問罪。”爲首的官差道。
劉典吏走來的時候,就見到宋婉兒等人被一羣身穿官服的官差們給包圍,馬上就要動手,神情一急,離着很遠就大聲開口呵斥。
“慢着。”
官差們循聲轉頭看了過去,這又是哪位人物?今天這事情還真是奇怪,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怎麼一個個都出來跟他們作對,難不成這個叫做宋婉兒的小丫頭還是什麼了不得的人?
“你們是何人,怎敢在豐園內放肆。”劉典吏沉着臉色問道。
威壓從劉典吏身上傳來,爲首的官差眯了眯眼睛,察覺到面前這人有些不一般。
“我們是奉命前來,實不相瞞,有人狀告這位來自宋家村的小丫頭偷竊他人財物。”爲首的官差說道。
“老爺。”忠伯上前幾步,幾句話把事情的經過跟劉典吏說了一遍。
劉典吏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自家父親的命是宋婉兒跟仁和堂的宋大夫父子一起救回來的,不說他本來就喜歡宋婉兒這個小丫頭,就是衝着今天救命的恩情,他也不允許別人欺負婉兒小丫頭。
“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擅闖豐園抓人,這裡可沒有什麼犯人。”劉典吏看着幾位官差說道。
面前的幾位,都是豐園的客人,而且還都是貴客,是他一定要好好招待的人。
“你又是什麼人,怎麼敢這麼跟我們家頭兒說話。”這時候一人從官差裡面走出來,看着劉典吏問道。
劉典吏從懷中掏出一塊兒令牌,朝着面前的衆人遞了過去,心裡則是泛起疑惑,他可不記得附近有什麼地方的官差,能夠隨便抓人,而且居然還不認識他。
“婉兒小丫頭,你放心吧,劉伯伯一定不會讓你有事。”劉典吏看着宋婉兒說道。
宋婉兒點頭,有些心不在焉,靠着雲墨的身子,有些昏昏欲睡,救人耗費了她許多的精神,這時候只想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休息一下。
“大……大人……”看着手中的令牌,爲首官差臉上漫不經心的神情一變,錯愕的看着面前的劉典吏,眼神驚懼。
他……好像闖了大禍了!
“讓你們過來抓人是誰的命令?”劉典吏問道。
爲首官差連連搖頭,“屬下正好遇到受害人,所以就帶着兄弟們趕了過來。”
“人呢?”劉典吏問道。
“就在……”爲首官差看着空空的身後,話語僵在了嘴邊,咦?那人哪裡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