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會等你的
一大早起來，四九先把昨晚發的面拿出來看，已經發了一些她把饅頭做好放在蒸籠上，跟啞巴說這個還要發一次，看到差不多發了一些再蒸，啞巴點點頭。
跟昨日一樣，啞巴挑水她拿火把。
看着他矯健的身影，四九的話在嘴邊，好幾次想問，就是說不出口，然後看着遠處露出肚白的天空，心裡默默的想：如果今夜他還會等她來他家住的話她就問！
今天是十五，早上啞巴給四九送了水之後就走了，白日裡，四九去山上也沒看到他，有意無意路過的時候看他家，門前沒有曬被子曬衣服，門也是關的，她就奇怪了他是去哪裡了。
或許他是去縣城了，也或許他去籌集聘禮了。
因爲今天是十五，四九奶奶拿了一些糯米粉出來，準備做元宵果。
往年元宵果都是奶奶在一邊看着，四九來做，今年四九奶奶拿出糯米粉的時候就對四九說讓她別動。
四九有些不解，不過不讓她動，她自然就不會去動的。
吩咐四九燒水，然後四九奶奶親自和粉，做元宵果的時候還喊柳青兒一起做，慈祥的跟柳青兒說着體己的話，讓她待會多吃些元宵果，平平安安的。
晚飯，四九把元宵煮好盛在桌子上。
四九摸了摸饅頭，差不多熟了，搓着手，揪了一點嚐了一下熟了。
家裡的燈是亮着着。
脫了衣服進被窩，全身都放鬆，伸了個懶腰，真是舒服，把被子拉到鼻子以下閉上眼安安心心地睡着。
沒有痕跡！
啞巴站起來把堆在拐角的東西拿來出來，裡面有個油紙包着的餅，他遞給四九，四九不接，硬塞進她手裡。
“你……你今天吃餅的？”四九聞着餅散發出的香味，還真挺好聞的。
吃過飯，四九收拾着，啞巴就坐在那裡。
看到四九吃，啞巴纔開始吃。
如果說第一天晚上很驚訝，第二天晚上還有所期待，那第三天晚上被趕出來就覺得理所當然了。四九沒有任何怨言，從那天被帶回家之後，四九基本不怎麼說話。
他不會說話，卻知道跟她解釋，四九才發現，一個人讓另外一個人喜歡，其實很簡單。
一個在自己家裡都不能上桌子吃飯的感受，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會到的。
最後訕訕地回了房間，房間裡的炭火燒了好久了，屋子裡暖洋洋的。
冉財富很捨不得地看着妹妹，正要說什麼，被柳青兒一腳踩着，所有的話也只能嚥了下去。
雖然昏暗，卻點亮了四九心中的光明。
這下四九明白了，他說讓她跟他一起吃，她吃他才吃。
在她去弄鍋底的火時，四九奶奶在分元宵果，四九都不知道奶奶竟然連多少個都數了。她到桌子邊上的時候發現她拿過去的六個碗，只有一隻空碗在桌子上，而裝元宵果的盆子裡只剩下一點湯水了。
“唔……就是那個我爹孃要的彩禮和聘禮，你能準備好嗎？”四九的聲音很小，如果不是啞巴仔細聽，都聽不到。
“你爲何不吃飯了再出門？”四九把火鉗弄得啪啪響，還是忍不住問。
四九快步來到竈臺邊上，掀開鍋蓋，鍋裡蒸的是饅頭，已經發得太大了，“饅頭你晚上才蒸？”
關上大門後，四九深深吸了口氣。
這個最普通平常不過的事情，在這個時候的四九心中卻是幸福的。
“你真是倔驢！”四九說着咬了一口大餅。
四九什麼都沒說，把碗拿過來盛了一點粥。
應該是累了。
在她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陰暗地站着的人。
“你還沒吃飯啊？”四九聲音很輕。
啞巴沒有說話，直接站起來拉着四九的胳膊，把她帶到桌子邊上。
“我吃過了。”四九的聲音有些低，有點兒害羞，又有點兒甜蜜。
洗漱好之後，四九奶奶照例讓她出了門後把門關好。
那個人就站在那裡，沒有說話，沒有上前，四九的視線已經模糊了，就站在那不動。
“嗯。”啞巴再次嗯了一聲，坐到桌子邊上。
外面啞巴輕微地呼吸着，豎耳聽着四九的話。
“嗯。”他又坐到桌子邊上，卻沒有吃。
進門有饅頭的香氣。鍋裡還在冒着氣，竈裡還有點星火。
好一會，啞巴見她不動，上前來把他的衣角放進她手裡，帶着她走。
四九吃了一個餅，啞巴又塞給她一個饅頭，她不想吃多了怕胖，只要了一半，另外一半遞給了啞巴，啞巴很自然地接過來吃了。
啞巴就是不動。
啞巴不聽她的，直接把剛纔他拿的餅塞進她手裡。
把饅頭拿了幾個放進碗裡端到桌子上，把蒸籠拿出來，鍋裡水舀掉，昨夜的粥還有，加了點水放在鍋裡熱着。
“你吃呀！”四九看他不拿筷子都着急了。已經這個時候了，還餓着！
在聽到啞巴進屋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今天要問他的事情。
粥熱了，四九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再次坐到竈臺後。
“嗯。”啞巴說着就把火把點着，拿着衣服走了。
“你累了就去洗了睡吧。”四九看着他的樣子，挺於心不忍的。
坐在一張桌子上，相互面對面，像一家人一樣一起吃着飯。
如果沒有經歷之前那麼多，四九現在肯定傷心死了，不過她現在似乎已經不在乎了，平靜地坐在竈臺後安靜地喝着粥。
四九不說話，也就代表着一路的沉默，她用袖子矇住眼睛，讓那淚水融入衣袖中。
聽到啞巴把牀板鋪好，被子鋪好上牀了，她才問道：“哎。我問你哈。”
東西收拾好，四九把平日裡啞巴鋪的牀想幫他弄好，卻發現她抱不動那塊門板！
“嗯。”啞巴點點頭。
她拿着沒動，他就一直看着她也不吃。
她滿肚子的不高興，這個男人，不管他去做什麼了，飯都不吃就是不對。
“嗯。”啞巴回答得很快很乾脆。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這邊有困難的話，也不着急，你去弄，我會等你的。”後面五個字，四九說得超級輕，不過啞巴還是聽到了。
“嗯。”啞巴久久纔回了一個字。
四九心裡的忐忑煙消雲散了，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