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不是傻子
四九趴在啞巴的背上，他把傘撐在她身上。
這是她成年後第一次被人揹，還是一個男人，但是四九沒有任何不適，這個背讓她心裡安穩，讓她忘記心痛。
銀白色的雪，讓天地之間沒有黑暗，不用火把照樣能走得很順坦。
四九的頭枕在啞巴脖子邊上，她能聽到啞巴有些重的喘息聲。他身上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息間，趕走了她所有不願意去想的事情。
路上怕滑，啞巴走得不快，四九靠着很舒服。
“哎，你的背可真寬，有人揹着可真舒服。”四九想到了就說了出來，沒有任何不妥。
啞巴把她又往上託了託， 聽到四九漸漸均勻的呼吸聲，他放慢了腳步，揹着她慢悠悠地走着。在路口，一條回家的路，一條往村外的路，他停了一下下，就揹着她往村外走了。
四九睡得很安穩，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小的時候，她被哥哥和鄰居家三哥擡花轎的遊戲，他們把手交叉着握着，做成一個凳子，讓四九坐在上面，他們擡着她，說嫁新娘咯，嫁新娘咯。
啞巴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在村子裡有人出來的時候，他才揹着四九往回走。
四九非常滿意地看到了兩棵大白菜放在石頭上，他在另外一個洞裡不知道做什麼。
想到大白菜在稻草底下，那可能有老鼠，她就害怕了。
從初一開始，四九就在家縫衣裳，春節走親戚的人很多，她都儘量不出門，即便上茅廁，大晴天都是打傘遮住自己，而且不在外面磨蹭。
頭有些痛，她坐起來才發現身上衣服也沒有脫。
“新年快樂！”四九想到昨夜被他揹着睡着了，有些難爲情。
因爲喝了一些酒，四九睡得很沉很舒服，一夜無夢。
啞巴擡頭看了看她，點點頭。
“你家都沒有醃過鹹菜小菜吃嗎？”四九忍不住又想問問。
小心地把她放在牀上，她嚶嚀了一聲就轉個身面對裡面睡了過去。
四九想了想說：“那家裡鹽多嗎？能把大白菜醃一棵嗎？”
做木頭的啞巴搖搖頭。
拉開門，第一眼就看到啞巴在那削木頭。
或許他有心結吧，四九覺得自己問得似乎有些唐突，瞬間又不好意思了，繼續吃着飯。
從缸裡挖了一些白麪，看啞巴拿着一個小罈子，又把大白菜拿在另外一隻手裡出了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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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啞巴也頓了一下，卻沒有任何迴應。
大年夜，下着大雪，一個男人揹着一個女人，撐着一把傘，在路上慢慢走着，這光景，膽小的人看到是會害怕的。
他能有這樣的迴應那就是最好的迴應了。四九舀了水洗漱一番。
大年初一的第一頓飯，吃得很飽，四九是相信一年之計在於春的，春節嘛，就是開頭，所以什麼都要好。
四九不容多想，就跟在他身後，想着要去搞麪粉，就拿起和麪的盆去了後山山洞。
頓時無語了，看來以後是不能喝酒的，喝酒太耽誤事了。萬一遇人不淑，那就完蛋了。
喝粥吃菜，四九看着沉默吃飯的啞巴說：“我等下做些餅吧，村子裡人家正月初一都吃喜餅的。”
回到家，他直接揹着四九進了屋子，一隻手託着她，一隻手掀開被子，哦幸好他離開之前在屋子裡生了火，現在回來，暖洋洋的。
吃飯的啞巴這時擡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回到屋子裡，啞巴已經在繼續做他的木頭了，四九把面盆放到竈臺上，搬了個凳子坐到啞巴旁邊，肆無忌憚的盯着他看。
昨夜多出來的白米飯加了水熬成了粥。
吃過飯，她搶着洗碗，洗了碗弄了一盆面和着放在那醒着。
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再用啞巴做的那個梳子把頭髮梳好，這纔出門。
啞巴給她拉上被子，在牀邊坐了好久才把屋子裡的火堆加了一些炭關門離開。
他真的傻嗎？
跟在後頭的四九現在怎麼也不信了，一個傻子會知道她怕什麼，需要什麼嗎？
“嗯。”啞巴清脆的嗯了一聲。
“嗯。”良久，啞巴又是一聲嗯，四九覺得沒意思，也不看了，拿出昨日縫的衣服繼續縫製着。
洞門果然是開的，就知道他來了。
飯菜已經做好了在鍋裡，啞巴看四九弄好了，就起來洗了個手把飯菜端到桌子上。
這話說得啞巴也低下了頭，略有所思。
四九放下筷子，奇怪的看着他說：“我覺得你應該可以說話，你要不要嘗試看看？”
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就是做衣服，晚上也沒有點油燈做，這一身衣裳做了四天。
“唉，我這是怎麼了！”四九發現她真是丟人丟到啞巴家了。
“嗯。”啞巴輕輕嗯了一聲。
這下啞巴承受不住了，不解地看着四九，本來是看着他的，現在被他看，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個…。”四九轉着眼珠子，想着應該怎麼跟他說。
正月初一，太陽高高掛起，四九才醒來，意識回來之後想起來昨夜喝酒了又跑回去了，還是他揹着回來的。
伸手遮住自己的臉道：“你能別這麼看着我嗎？你這樣看着我，讓我覺得自己是傻子。”
喜餅是把面發好，裡面裝些菜包着，然後煎成的，有錢人家裡面會放糖放各種豆子，四九隻聽說過，沒有吃過也沒有見過。
她可以忽略掉她自己家，如果再說她家的話，那真的是笑話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怎麼也得有個好形象，這可預示了一年都有好的開始。
啞巴停下來之後，想到了什麼，放下手中的東西，率先出來門。
初四了衣裳做好了，現在還是正月裡，四九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心裡急得慌，她跟啞巴說她只住幾天，現在都快十幾天了。
啞巴把新衣服穿出來，四九看着非常滿意，“不錯不錯，我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待啞巴把衣服換下來，她把衣服摺疊好放進櫃子裡。
邊折衣服的時候她邊想着是該離開了，她不能一直在他家過着，他要娶妻生子，她也要有所歸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