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去叫趙傷:“咱們去後邊燒,燒完了咱們好上路。”
說話的那老人就跺着腳厲聲:“渠水,你是想將你家的後路給斷絕了是不是?”
渠水就看着他,冷冷的說道:“大爺您沒看清楚吧,是別人要斷了我和小山的後路,既然如此,那我還害怕什麼!在河山村,我可從不敢指望有人給我樹一個公道!我自己的公道,我自己來取!”
說的那老人就是一怔。半晌,他才長長嘆息一聲:“算了,這事我也不管了,隨你們怎麼鬧吧!”
渠水便與趙傷一起去了院牆後面,要將那些柴火點着,如今正院的牆壁已經燃燒起來了,如果再點火,那麼一點點挽回的希望也沒有了。
崔大壯就着急的喊道:“一兩銀子,你家拿一兩銀子就夠了。”
渠水半點也不爲所動,火把往柴火上一扔,那柴火就騰地一下盡情燃燒起來。
身後卻突然有一個人撞開了渠水,將一桶水澆到了上面,火頓時熄滅了一半。
渠水大爲惱火,當即就要罵人,但是看到那人時卻有些驚訝:“大牛哥?”
崔大牛黑着臉看着她,臉上帶着幾分怒氣還有幾分擔憂,粗重的聲音從嘴裡吐出來:“三百文,我替我娘做主,三百文賣掉我家的地基!”
這個價格,與渠水估算的絲毫不差,讓渠水自己都懷疑他偷聽了她和趙傷的談話。
“你能做主嗎?”渠水懷疑的看着他:“你娘和你兩個兄長怕不是這樣想的!”
“我能!”崔大牛就拽着她的胳膊來到人羣前面,大聲將剛纔說的話重複說了一遍。
衆人議論紛紛。
剛纔說話的那個老者就趕緊說道:“商量好了就行,趕緊的,滅火!”
見渠水面上還帶着一絲不情願,崔大牛就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我娘這個人也是好強的很,要想她改口那比登天還難,渠水,你就不要跟她賭氣了,我保證從這以後他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既然是前世幫助自己良多的大牛哥求情,渠水只得點點頭:“算了,如果他們當真不再來找我們麻煩,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崔大牛有些無奈的看着她,渠水和他娘是一個模樣,死也不肯低頭的人,個性都太要強!
他夾在中間,真的很難做!
在衆人的合力下,終於將燃燒得大火給撲滅了,但是渠水家前面的院牆也毀的差不多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和趙傷之前已經將院子裡的東西都移開了,所以,損失的只是這一面泥牆而已,並不可惜。
再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渠水看着那燒成黑色的牆皮,自己安慰自己。
“渠水,將錢給他們。”趙傷在她耳邊提醒道。
渠水擡頭一看,便看見那邊的鄭氏正憤怒的指着崔大牛的鼻子罵着什麼,後者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一聲不吭。
而崔大壯與崔大胖也在埋怨着崔大牛。
還是剛纔說話的老人走過去勸說了幾句,他們才安靜下來。
那老人就又對崔三太爺說了一句,後者就過來渠水這裡,臉色並不好,顫巍巍的說:“三百文錢拿出來吧!”
渠水便將懷裡早就準備好的銅錢拿出來,遞給對方。
崔三太爺就扭頭對圍觀的人羣大聲說道:“今天劉家大房用三百文錢將崔家的地基買斷,自此後兩不相欠,今日諸位都做個見證!”
趙傷卻忽然又叫住了他:“三太爺,還是麻煩您老給寫個買斷文書吧,也免得以後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渠水家幾次發生這樣的事,歸根結底就在於當初的文字工作沒有做好,如果當時有契約有畫押,壓根就輪不到這些人囂張。
崔三太爺略一遲疑,渠水就冷笑道:“怎麼,崔家是想訛了這三百文錢,以後沒錢了照舊來我家裡鬧一番,我還得燒一回我自家的房子?”
崔三太爺當衆被一個臭丫頭削了面子,臉色便很難看,但也深知渠水說的有道理,便只得不情願的點頭:“出來一個會寫字的,寫一個契約。”
趙傷微微一笑:“正好我擅長這個,那就由我來執筆吧!”
渠水便親自去了屋裡將紙筆取出來,趙傷就着小托盤,寫了幾句話,最上面寫了“買斷文書”四個大字。寫好後讓認識的字的人唸了一遍,兩家便當衆畫了押簽了字。
劉家這邊讓小山來,崔家那邊自然是崔大牛了。
這事才總算是有了一個了結。
但是,整個村子的人自此後都更深刻的意識到劉渠水這個丫頭不好惹,說砍人就砍人,說燒房子就燒房子,有一股子的匪氣!
自然,以後方圓幾個村子也都沒有人再敢招惹渠水,這是後話了。
渠水心滿意足的解決了崔家,就大方的又拿出三百文錢,讓許三叔找幾個人將自己的牆給重新砌一下。
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許三叔被渠水那驚人的舉動給嚇得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看見她拿了三串錢來家裡了。
他便無奈一笑:“你這丫頭做啥事都出乎意料,有這拿錢請人的工夫,早上那一會兒怎麼就那麼衝動呢,前一段時間剛裝上的玻璃渣子。”
渠水還沒說什麼,許三嬸就趕忙接了話音:“該,就該這麼做!不然那崔家鬧個沒玩呢!來,渠水,我跟你說啊,今天你這樣一鬧,村裡人就都知道你的厲害了,以後就沒人再敢隨意欺負你和小山。而且啊,我看那李家臉色很難看呢,他們之前也來鬧過要自家的地,我呸,一個比一個臉皮厚,不過以後他們是不敢了!”
說着,她就又悄悄湊到渠水耳邊說了一句:“聽說里正在家裡也很生氣呢。那個糟老頭子,爲村裡辦事從沒有說公平的,天天會做一些欺軟怕硬的事!”
見她竟然編排起一村的里正來,許三叔便很無奈,趕忙對渠水說:“行,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今天我就去找人,可以的話下午就開工。”
“噯,那就多謝謝三叔了。”渠水便笑着道聲謝,然後就又說起來自家要搬到鎮上的事:“到現在爲止,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在村
裡住着也不是個事兒,已經去鎮上租好房子,要是快的話今天就能住到鎮上去了,所以我想將我家的鑰匙留給三嬸,以後我家後院那些菜地還希望三嬸能幫我整理整理。”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因此低着頭很不好意思:“如果三嬸不嫌棄的話,要吃菜儘管去我家後院摘去,我們小吃攤也常開着,要是路過的話也過去吃一碗飯!”
“你這傻丫頭!”許三嬸就沒好氣的看她一眼:“我當是啥事呢,看你不好意思的,成,這事三嬸就當成是自家的事來辦啊。你這鑰匙也是得留一個下來,我天天去轉轉,人家就知道你院子是有人看的,要不然東西還不被人給偷了去。”
渠水便十分感激,笑道:“那倒也不怕,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已經運到鎮上了,糧食和銀錢更是丁點也沒有,所以倒也不用擔心。”
“那你家裡總也有傢俱了,廚具了,這些東西也有人看在眼裡呢。”許三嬸說完這句話後,就又悄悄問她:“你還請不請盧家妹子給你當幫工啊?”
渠水先是一愣,然後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不由笑了笑:“當然要繼續請了,乾的好好的,怎麼會辭退她!”
“我就說她想多了,那個人也是個精細人,自家公公做了這麼不要臉的事,她心虛的很,就害怕你和她生分了呢,昨天晚上來跑到我這裡來說了半天的話!”許三嬸就拍了下大腿:“行了,我這就去告訴她你沒生她氣啊,讓她不要多想!”
說完,竟然也不管還在這裡坐着的渠水,擡腳就走了。
這樣風風火火的脾氣,讓渠水一時有些無語。她忙跟着許三叔提出了告辭。
下午,劉家的房子就又開始竣工了,一個月內兩次竣工,這在村裡也算是大事了,可是奇怪的是,這次沒有人再像上次那樣圍過來看熱鬧,頂多就是從巷子口探頭探腦的瞧瞧熱鬧,再與相熟的村民悄悄嘀咕兩句。
渠水便知道自己與小山又被村人給排斥了,那幾十兩銀子也全打了水漂了!
自家分了兩頭狼,其中一頭被她拿鹽醃着慢慢兒的吃,如今已經運到鎮上去了,剩下一頭就託付許三叔一起拿到縣城賣了,只一頭就得了三兩多銀子,到手的沉甸甸的銀子讓渠水一個勁兒的後悔,說當初不該將那頭狼吃了的!真是天大的浪費。
而剩下的總共賣了有三四十兩銀子,每家每戶一分,基本上都分得了有一兩多,拿去買糧也夠兩個月吃的了。
他們可能原本對渠水和趙傷是心存感激的,可是發生了渠水拿火燒房子的事情後,他們就又遠遠的站在觀望線上了,再也不肯向前邁一步。
一切,似乎與前世沒有差別。
渠水站在門口看着做活的幾個小工,微微苦笑。
小山則坐在院子裡的小石凳上,小腳踢着地上的石頭子,小嘴微微嘟着,顯得很不高興。
趙傷走過來,笑着問:“這是怎麼了,不願意搬家?”
小山卻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早就想搬家了!”
趙傷便是一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