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一起開嘲諷
人家孩子把他們給撞了,也算是對方的不對,趁着這麼個機會說不得還能結交點什麼人,來參加相親宴的人當中沒能相看上合適人家的,也不少有和他們一樣將相親宴還當作是一種結交人脈的場合的。
這是往好了想的,要是和他們想得不一樣,是他們看走眼了,這倆孩子沒有值得他們看得上眼的背景,哼,他們滿心歡喜地準備參加相親宴得個好結果,還沒能進門呢就被兩個毛孩子給撞了,多晦氣啊!必須讓人賠禮道歉,讓人知道他們縣令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把他們的身份擡高了,也能讓其他人不至於小瞧了他們!
但這些人也就是有點小聰明,還是難免短視了點。
要是撞人的是成年人,哪怕是十來歲的孩子也成,可兩三歲什麼都不知道,還特別脆弱的稚兒,你們一幫和他們較什麼勁,徒惹人詬病,不管是他們出於哪種想法,都顯得過分了,真正夠聰明的話,就該息事寧人。
退一步說,他們也可以將攔下孩子的目的放到——等他們的長輩來了以後善意地勸解,讓孩子注意點,撞了人不要緊,別傷着他們自己——這種思路,還能得來點好評。
可惜啊,這夥人就是誠心找麻煩的,根本沒這種情商和智商。
“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秦霜和阿辰都沒顧上去想那縣令一傢什麼心思,把團團圓圓抱在懷裡最先就先將他們上上下下仔細地摸了一遍。
他們身上的防護裝備固然能把他們保護得密不透風,摔跤都不會有什麼磕碰,但當父母的總還是會本能地去擔心自家孩子會不會不小心傷到哪裡,這種心態不是保護措施做好了就能消去的,也沒必要消去。
兩個孩子抱着他們爹孃的脖子蹭了蹭他們的臉頰,“我們沒事。”
“但是那些人擋着路不讓我們走!”
“我們沒有撞人!是他們撞我們的!”圓圓不滿地嘟着嘴,眼睛裡還透露出一絲委屈地看着秦霜,
秦霜多疼自家兒子呢,不說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吧,那也是不能讓他們受到半點委屈的!現在看連向來比較懂事的團團臉上都染上了一片怒色,可把她心疼的!
“寶貝兒乖!娘相信不是你們撞人的!”
團團噌着自家爹爹的額頭,氣哼哼道:“壞人!爹爹打他們,給我和弟弟出氣!他們,討厭!擋路,不讓回家,煩!”
阿辰一邊撫着兒子的後背安撫,一邊沉聲道:“好,兒子放心,爹爹和娘一定幫你們把這羣不長眼睛的東西教訓一頓!”
阿辰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壓低了聲音,反而故意用對方聽得見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說得清清楚楚。
從秦霜和阿辰出現開始,縣令一家的人就在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他們,透過身上的衣着,還有女子的髮飾,男子身上有沒有佩戴一些值錢的壓袍玉墜兒,樣貌如何,氣質如何,總體來說,這些人中看上去都氣質不俗,像是有些來歷的樣子。
衣着方面,秦霜他們向來比較低調,不會虧待了自己故意穿不好的衣料,卻也都是必須有足夠眼力和見識的人才能分辨得出的上等衣料做成的衣裙長衫,顯然的,縣令一家的眼力還不足以一眼就看出這是京城少數大關縣鬼才穿的起的面料,只想着不是他們熟悉的某種高檔面料,這些人再有來歷也必定不如他們。
只是,看到阿辰,合歡白朮,還有文碧等幾個氣質特別出彩的人以後,他們還是將秦霜一行人當作了可以稍微結交一下的對象,想着可以稍微把態度放好一點,等對方道歉後,不輕不重地讓他們管教好自己家的孩子就重拿輕放,也能讓對方覺得他們很給面子,臉上有光,對他們心存感激。
把人家孩子攔了,還指望讓對方感激他們,這腦回路也是讓人醉了。
他們的想法是挺好,可惜秦霜阿辰根本不安套路來,別說是道歉了,張嘴直接站到了他們兒子這一邊,連看都沒多看他們一眼,更是‘大言不慚’地說要教訓他們!
縣令一家的脾氣本就不好,對外用怎樣的態度那都是看人的,該討好,能結交的,態度就客氣點,和氣點,可要是根本不值得他們放在心上的阿貓阿狗,對這些下等人還用得着客氣!?
本打算給這家人一點臉面,沒想到居然反過來被打了臉,縣令家的公子最先就向阿辰發難了。
這位縣令家公子長得勉強只能算是中上等,對樣貌比他出色的男子向來特別看不順眼,阿辰的皮相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算是把他心底裡的嫉妒心都給挑起來了,語氣相當不客氣地喝道:“好大的口氣!你以爲你是誰,張嘴就敢說要教訓我們!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本公子可是良安縣縣令家的少爺!”
秦霜和阿辰繼續安撫寶貝兒子,順便再詢問一下是怎麼回事,根本不打理這跳樑小醜。
合歡白朮,以及劉家人更是對他這猖狂的語氣嗤之以鼻。
縣令的少爺?很了不起嗎?區區一個縣令纔多大官?就是他老子到他們面前了也得點頭哈腰,誠惶誠恐地伺候着。
說得不好聽一點,一個破縣令,就是給秦霜和阿辰提鞋都不夠資格,他這個當兒子的連個官都算不上,又算個屁?
“你們到底聽沒聽到本少爺說的話!居然敢無視我!”縣令公子氣得臉色漲紅,發現周圍的人當中
紅,發現周圍的人當中不少都忍着笑一臉看笑話的表情,指着那些人破口大罵道:“誰敢笑!信不信我讓我爹派兵來把你們都給抓起來!”
典型的紈絝子弟狐假虎威的姿態確實把圍觀羣衆們給唬得不敢笑了,同時對這縣令一家的印象也變得更不好。
縣令的身份是比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高攀不起的,但他們只是縣令的家人,又不是本人,關鍵還不是他們兩儀縣的縣令,拽什麼拽啊?你還敢在如意莊面前這麼耍威風,不知道如意莊背後是什麼人嗎,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縣令又算哪根蔥啊!
有本事進到如意莊莊子裡去這麼吆喝啊!就知道欺負些沒背景的人!
這回縣令家來的算得上主子的有四人,分別是縣令本人,縣令夫人,以及夫人所出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也就是剛說話的那位少爺,以及正和夫人站在一塊兒,用不善的目光瞪着這些‘不識相’的賤民的女子。
不過說是四個人,其中縣令本人只是來到了本縣,卻沒到如意莊來,而是去了縣城的縣衙,和兩儀縣的縣令打聲招呼,晚些纔要過來,所以在場的主子只有三人,其餘還有丫鬟家丁等加起來還有五人。
從總人數上來說,他們和秦霜這邊的人沒差多少,而且兩個家丁身形魁梧,眼神兇狠,瞧着就比他們這邊清清瘦瘦的幾個青年或更清瘦柔弱的女子來的氣勢上要強得多。
在衆人眼中,也是秦霜一方佔據着絕對弱勢。
縣令家的人在良安縣時都習慣了出門在外被所有人用恭敬的態度對待着,冷不丁被這麼一羣人無視,還說要教訓他們,心裡別提多不痛快了。
縣令夫人尤爲疼愛自己的小兒子,見小兒子被無視後更是怒極反笑,端着架子自覺多高冷似地擡着下巴冷哼道:“本夫人之前聽聞如意莊是當今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的產業,還以爲能有幸讓兩位殿下在此落腳,兩儀縣百姓的品性該是相當爲人稱道的,卻沒想到,哼,我們專程前來做客,卻反而得到如此待遇,撞了人不說一聲‘對不起’竟還要教訓人?呵,真是長見識了。”
縣令夫人倒是有點智商,心思也是陰險得很,直接把太子太子妃的名頭擡出來,一下子就把一件本就是他們無理取鬧的,只能算是雞毛蒜皮的意見小事擡高到了質疑整個兩儀縣百姓人品的高度上。
若是沒有親眼看見他們把團團圓圓攔下的場面的人聽了這話,沒弄清楚狀況的前提下,說不定就真的以爲是秦霜阿辰這兩個當爹孃的盲目寵溺孩子,做了錯事不願意道歉,還給他們兩儀縣丟人了。
實際上此時人羣當中也確實已有不少人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對縣令夫人的話有了反應,有些是面露不悅,覺得這縣令一家太咄咄逼人,越發過分,有些確實覺得本來不是多大事兒,既然人家是官戚,秦霜阿辰就陪個禮道個歉又能怎麼樣?
連累的他們其他人也跟着被人說品性有問題,要是傳出去,多丟面子啊!往大了說,對太子和太子妃的名聲也不利啊!
也是趕巧這些圍觀的人當中並沒有如意莊的常客,就算是有最近一段時間常來光顧的,卻也沒有認得秦霜等人的,否則哪兒還有縣令一家子擺架子的份?
秦霜都被這縣令夫人的不要臉給氣笑了,嘲諷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將縣令一家三口打量了一番,縣令小姐是沒吭聲,但那雙美目中卻無時無刻不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輕鄙,也沒比她娘和她兄長好到哪裡去。
“明明是自己走路不長眼睛把我兒子給撞了,還反咬一口,欺負起兩個孩子,理直氣壯地指責我們有問題,這位夫人,你出門的時候把臉皮忘在家裡了吧?”秦霜譏嘲道。“夫人沒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嗎,人要臉樹要皮,沒皮沒臉莫裝逼,咱們要點臉成嗎?”
“噗——”人羣裡免不了響起好幾道噴笑聲。
居然直接說人家不要臉!嘖,這位年輕的夫人嘴可夠毒的!
不過,這什麼縣令一家人確實挺不要臉,之前還有不少人因爲他們是官戚,對他們頗爲推崇,還想着能不能搭上話刷刷存在感,現在見識到了夫人少爺的脾氣,這種念頭頓時消失個沒影。
刷什麼存在感,這種脾氣壞又有權勢的人,他們躲都來不及,更別說還要主動湊上去了,沒看現在這一家子就是完全受得無妄之災嗎!
這位夫人也是,雖說罵罵人家縣令夫人能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可要是真把人給惹怒了,他們一家子可能都要搭進去了!
從這方面想,秦霜的舉動似乎太過沖動了一點,他的家人也是,怎麼就不知道攔着點,反而好像還挺贊同她的意思地在旁邊煞有其事地跟着點頭!?
衆人有些無語,看來這一家子是真的藝高人膽大,完全不怕招惹縣令一家啊。
該說他們勇氣可嘉,還是不知死活好呢?難道他們不知道惹怒了官戚會是什麼結果?
有些人笑過之後惋惜地搖頭,彷彿已經看見了這一家子的慘淡收場,但也有些人聰明地想到,這一家子看着並不像是蠢笨之人,明明清楚縣令一家的身份,卻沒有一人露出絲毫懼怕擔憂的神色,反而……有人發現了當中幾個人看着縣令一家的目光透着嫌惡和憐憫。
憐憫?什麼鬼!?
該被人憐憫的不是他們自己嗎?爲什麼他們反而用一種縣令一家
種縣令一家死定了的表情看着對方?
莫不是,他們有什麼倚仗,確信縣令一家人根本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說起來,這一家子具體是什麼身份背景,在場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啊……
在衆人還沒能捋清楚頭緒之前,阿辰緊接着又說道:“既然知道這裡是當今太子和太子妃的地盤,就該知道收斂一點自己的臭德行,在如意莊前面也好意思把你們那上不了檯面的家世拿出來顯擺?縣令又怎麼樣?很了不起嗎?”
和尋常百姓比,縣令當然算得上是了不起的人了,可阿辰卻也學着縣令夫人把太子和太子妃的名頭亮了出來,周圍的百姓們自然而然地就將他們兩者放在一起比較了一下。
結果,雙方身份差的太大,根本沒法比好嗎!
這麼一對比,倒是讓他們對縣令一家的忌憚沒那麼深了,確實,人家如意莊都沒說因爲背後的主子身份如此尊貴就在兩儀縣耍威風,所有客人們到莊內吃飯,夥計們的態度依舊非常客氣隨和,半點架子都沒有,縣令纔多大官啊,就這麼耍威風。
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檔次差太多了。
縣令夫人本就因被人罵不要臉而臉色大變,這下更是被氣得渾身發抖,滿臉怒容地指着阿辰的鼻子罵道:“放肆!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和本夫人說話!你想死嗎!”
圍觀百姓們吸了口涼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縣令夫人。
雖說官家人難免會仗着背景做點過分的事情,但這麼當街就威脅別人是不是想死,未免太過了點吧?還真不把王法放在眼裡,覺得縣令家的夫人就逆天了,沒人管了怎麼着?
“我不是東西,難道你就是個東西了?”阿辰輕蔑地打量着縣令夫人那刻薄的嘴臉,“該做還不許人說?當別人都是瞎的,沒看見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不就是個縣令夫人嗎,便是縣令我都不放在眼裡,你算哪跟蔥?”
“嘶——”人羣裡又是一陣陣吸氣聲,衆人看着阿辰的目光裡都透着佩服的情緒。
這話說得可比縣令家的人更狂妄啊!
“縣令是父母官,是給百姓們做主,不是反過來欺壓百姓的,他的嫁人如此不明是非,顛倒黑白,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他知道嗎?”
繼罵人家不要臉之後又暗示他們不過是幾條狗……這下便是那一直不曾開口的縣令小姐臉都綠了,縣令公子更是氣得一副恨不得撲過來咬人的樣子,咳,看着還真有那麼點想狗。
當然,寶寶只在心裡想,寶寶不說。
阿辰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接着說道:“又或者,你們這般行徑,都是縣令大人默認,縱容的?是他和你們說,不論是誰,只要敢讓你們不痛快,就亮出他的名頭,想怎麼橫就怎麼橫,還不捧着你們的,就neng死沒商量?”
秦霜也呵呵兩聲,摸着自家兒子的腦袋,目光冰冷地望着縣令一家:“自己走路不長眼睛把人給撞了,還得讓被撞的人給你們賠不是說‘啊,不好意思,擋着你們路了,沒發現你們是瞪眼瞎’?”
夫妻倆一唱一和,左右開弓,嘲諷技能大開,殺傷力絕對破錶!
縣令一家的臉色別提多難看,可週圍的百姓們卻是越發地忍不住想笑,怕被這小心眼壞脾氣,狗仗人勢的一家子惦記上,又硬是憋着,導致不少人肩膀一直不停地鬆動,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爲要犯病了呢。
倒是劉家人沒有其他人那種顧慮,秦霜和阿辰這麼三兩句地這麼一諷刺,他們很不客氣地正大光明地笑了起來。
劉倩倩直接對身邊的文碧說道:“大嫂,你說這天底下怎麼就有那麼多仗勢欺人的東西呢?”
既然她表姐夫都說了這些人是東西,她當然也會配合着用同樣的形容詞。
以前劉倩倩要是遇見縣令家的親戚,肯定也匯合其他百姓們一樣緊張,可自從去了京城後,給她獻殷勤的那些工資咯,撇開富商家的公子不算,管家的那些,出身最低的都是六品官員家的公子,最高的甚至有三品大員家的,雖然只是庶子。
但甭管庶出嫡出的吧,人家家裡人的品級擺在那裡,區區一個縣令連他們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還真很難讓劉倩倩把他們放在心上。
這些人居然還在他們家門口欺負團團圓圓,那就更別提了!
文碧有了身子以後脾氣也見漲,而她本身也確實討厭這種仗着點家世就欺負人的傢伙,她家裡親人最高的都有一品大員了都從不會在外頭有事沒事亮出家世背景耍威風,縣令又算個什麼?
比起那端架子擺高冷的縣令小姐,文碧纔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便是隻站在那裡,站姿,身上的氣質,都甩那小姐好幾條街。
當衆人因劉倩倩的話注意力移到了她身上,她只矜持地微微點點頭,應和劉倩倩的話,語氣很是輕描淡寫卻又透着明目張膽的挑釁地說道:“當然是怕不隨時隨地將身份亮出來,別人會不知道他們有這一層身份,不把他們看在眼裡了,你看他們這尖酸刻薄的模樣,若是不說是縣令的親人,誰能想得到他們的身份呢?還不得把他們當作是鄉野來的潑婦,瘋狗,逮着誰咬誰?”
哎呦我去!
看不出來這位也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啊!而且,也真毒啊!這諷刺力度比起前面那對當爹孃的夫妻也不遑多讓了!
縣
縣令一家三口臉色都綠了又黑,黑了又紫的,身材相當不錯的縣令夫人更是胸口劇烈起伏,兩團肉都快要拱出來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前挺,把一部分口味比較獨特的羣衆看得都忍不住狂吞口水。
那位從縣令夫人開口後就被拉住的少爺更是目眥欲裂,眼神兇狠得好像要吃人,之前還似有若無地打量樣貌極爲出色的文碧,可當文碧一開口,卻一臉吞了翔一樣的表情,那垂涎的表情霎時變得可憎起來。
圍觀的羣衆們其實也一早就發現了他們這羣人中有一位樣貌非常驚人的美人,只是之前都光顧着看熱鬧,那人又顯然已爲人婦,爲了避嫌,別徒惹人不快,才儘量地不忘文碧身上瞄,等她一開口,卻是讓人忍不住爲之側目了。
衆人是既驚訝又可樂,大多數人對縣令一家都沒什麼好印象,秦霜一行人說得確實沒錯,這夫人少爺欺負人的態度太明顯了,要是在良安縣也就算了,裝逼裝到他們兩儀縣來,還諷刺他們兩儀縣的百姓品性有問題,就讓人不怎麼痛快了。
說得好像你們品性就多好似的,嘴臉!說這話臉不覺得疼嗎?
秦霜一行人嘲諷技能越厲害,百姓們看熱鬧看得也越來勁,這時候不少人心中已然隱隱有了想法,估計這看似不怎麼高調的一家子應該也是有些後盾的,不然不太可能這麼和縣令一家嗆聲。
不是說相親宴經常會來一些有身份的人嗎,縣令家的人能來,誰能保證不會有比縣令官職更高,更有影響力的人過來呢?
縣令夫人自從嫁給他們家老爺後就從來沒受到過這種待遇,被人冷嘲熱諷這麼半天,終於忍無可忍地‘啊——!’叫了一聲,也不想和他們多說廢話,直接對身後的家丁命令道:“給我把這羣嘴賤的東西都給我抓起來,剛纔罵我們的幾個都給我掌嘴!我不說停下就給我往死裡打!”
這是徹底失去理智,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行爲剛好被阿辰之前的話給說中了,百姓們竊竊私語,對他們指指點點,也對秦霜一行人的安危頗爲擔憂,有人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趕緊到如意莊裡去叫人過來幫忙了。
總不能讓這些無辜的人在眼皮子地下被這一羣不要臉的給欺負吧!
這一家子立刻還有兩個孩子呢!
秦霜和阿辰見狀,也懶得和他們廢話,互相諷刺,還特意給劉倩倩比手勢讓他們一塊兒上,爲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讓這幾個人趕緊麻遛兒地動手別說些有的沒的浪費他們時間嗎。
他們身份特殊,可不能學這縣令一家仗勢欺人落人話柄,就算是他們佔理,也得等對方先出手了他們再還手,這樣才能更痛快地——往死了揍!
阿辰對合歡白朮一使眼色,早就等不及的倆人直接迎上了那兩個魁梧的家丁,或者應該是護衛,或穿便服的良安縣縣衙的官差?
管他們是什麼身份呢,碰上合歡白朮,就算你渾身銅皮鐵骨也照樣得被揍得親媽都不認識!
圍觀的百姓們不少人都驚呼出聲,面露擔憂之色,更有些正義感足,膽肥的,也忘了對方是縣令家的親眷,看不上這種不平事,擼起袖子就想衝出去幫忙,可是,沒等從人羣裡衝出去,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他們看來本應該被人打趴下的兩個清瘦青年居然反過來輕而易舉地把兩個壯漢撂倒,並且,在他們眼前開始了慘無人道的——不,應該說是迫於無奈之下的暴揍!
那個正義感足的漢子看着那兩個青年面無表情地對着兩個壯漢一通毫不留情的毒打,而且還特意重點關照他們的臉,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眨了眨眼,然後默默退了回去。
他覺得他還是不要過去湊熱鬧了,他雖然體格比那倆小哥大,可真心沒有自信能像他們倆那樣打得人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了!他看得都有些不忍直視了!哎呦我去,纔不過幾圈下去,臉上就血呼啦的了,好恐怖!
他們當然發不出慘叫聲了,爲了不讓自家主子和小主子的耳朵受到摧殘,合歡和白朮非常默契地把人一撂倒就刺中了他們的啞穴,之後纔是一陣暴揍!
縣令一家的人顯然都沒想到這兩個看着瘦巴巴的青年居然能把他們帶來的人制伏,倆人那下手的狠辣勁兒也把他們嚇得夠嗆,縣令小姐和夫人更是嚇得不自覺地往後推了兩步,縣令少爺也臉色發白,艱難地吞嚥着口水,身體無意識地發着抖,只覺得那倆人的一拳一拳好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樣,有種酸痠疼疼的感覺。
團團和圓圓也沒幹看着,見合歡白朮打得來勁,眼珠子一轉,也拉了拉自家爹孃的手,期待地往那倆捱揍的人身上瞄。
秦霜和阿辰還能看不出他們的意思,心中覺得好笑又有些無奈,但還是揉揉他們的頭髮,鬆開了手,兩個孩子立馬小跑到合歡白朮跟前去,也用小短腿往那兩個已經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的人身上踹。
說是踹,比起合歡白朮的力道可是差遠了,估計那倆人都感覺不太出來他們的力道。
兩個三頭身的小傢伙一臉憤憤地往那倆人腿上踹了又踹,那動作不但不會讓人覺得太兇狠,反而忍俊不禁,緊繃的情緒都被他們給弄沒了,連帶的對合歡白朮的忌憚都消去了不少,更多人逐漸生出很解氣,很酸爽的感覺。
捱揍的可是縣令親眷帶來的人啊!這種有身份的人居然也會有捱揍的一天
捱揍的一天,雖然不是他們自己動的手,但光是看着也覺得大快人心!
阿辰之前說的一句話算是說到了他們心坎裡!父母官父母官,那是給百姓主持公道,給百姓撐腰,如同老百姓們的父母一樣的官員,他們不該反過來仗着這一層身份來欺壓百姓,親眷們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而百姓們更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也認爲這樣的模式很正常,他們就該怕這些親眷們。
只要他們不偷不搶的,憑什麼他們就得去怕人家呢?給予尊重是應該的,讓他們恭敬對待也可以,但要他們不論有理沒理都要讓着,不敢反抗,就未免太沒有道理了!
這些想法,百姓們心底裡不是沒有,只是爲求自保,大多不敢隨便說出口,而今有人敢做這個從前沒人敢做的事情了,就讓他們都覺得好像涌現出無限勇氣一樣!
打!繼續打!那縣令夫人不是要那倆人把無辜的一家子往死裡打嗎,現在反過來,把這倆人也往死裡打!讓他們也嚐嚐平白捱打的滋味如何!
真是慣得臭毛病!這一家人說得好啊,縣令怎麼了?縣令很了不起嗎!人家如意莊不但接待過縣令,知府,郎中,駐紮軍的將軍都接待過,主子還是未來的皇上皇后呢,人家也沒見像這家人這麼囂張吧?
縣令就是當中的最底層,有什麼好拽的!還有人暗搓搓地想着,不知道合歡白朮把這倆人揍完後會不會把縣令公子也揍了!夫人和小姐嘛,對女眷怕是不太好下手。
在衆人各種胡思亂想時,合歡和白朮都已經停了下來,團團圓圓也踹了五六腳,大概是覺得挺解氣了,衝着那兩個早就打得昏死過去的人又是擺鬼臉又是撇嘴哼哼,這才擡了擡下巴,扭頭又撒丫子跑回了他們爹孃身邊,擡起頭一臉邀功的表情。
那可愛的小模樣直看着周圍的人表情都柔和了起來,秦霜和阿辰的反應更直接了,把孩子抱起來對準他們的臉蛋就是‘啵兒’的一下!
縣令一家總共就帶了這麼兩個保護他們的人,其他三個分別是他們的貼身丫鬟小廝,根本不能打,當合歡白朮站起身以後目光森森地衝他們看過來時,差點沒跳起來,就怕這倆人打人打上癮了衝過來再把他們也給打了。
縣令夫人又急又怕又惱,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被一直不曾有任何動作的小女兒攔住。
秦霜一直有分出一部分心神留意着這個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的縣令小姐,看得出這小姐也是個有心計的,明明想法上和她娘,兄長一樣,卻並不出面,大約是一直記得自己來此的目的,不願意給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就算是不小心觸了黴頭,惹上硬茬,她沒開口,前面有她娘和兄長頂着,她也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
這女人可是相當自私呢。
但到現在這一步,憑她娘和兄長的衝動沒腦子勁兒,再讓他們折騰下去連她都要被牽連,爲了她自己,她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縣令小姐看了眼昏迷不醒,面目全非的兩個護衛,柳眉皺起,卻用着一種比她娘要溫和得多的聲音說道:“幾位,今日之事本不是大事,如意莊的相親宴眼看着就要開始,再鬧下去怕是要招來莊內的人,到時候對我們雙方都沒什麼好處。”